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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葉裴語一早來到醫院看望葉有輝。盡管轉入專科治療的醫院,可醫生告訴她們母女兩人還是要把事情往前想一想。葉有輝的病雖然不是傷在致命的部位,但被高空墜物砸中頭部,導致失血過多,頭骨骨折。病人年紀也不小了,很多身體機能要比年輕人恢復得慢很多。即使有機器和醫療的幫助,也需要他自行恢復才算成功。否則也會有很多后遺癥。

裴沁一個人在醫院又守了一宿,這些天明顯的消瘦。葉裴語很擔心這樣下去媽媽的身體也會變差,特意做了排骨湯和葉有輝喜歡的肉夾饃。

“這都是你早上做的?”裴沁看到她一個一個的從袋子里拿出來顯得很驚訝。

“昨天晚上。”

“為了給你爸做肉夾饃還特意燉了紅燒肉?”裴沁打開一個嗅了嗅味道,她閨女可從沒這么自覺過。

她挨著個擺在桌上,“是啊,這么多呢您配著湯一起吃。”

裴沁嘆了口氣,說:“老葉啊,你看你閨女還是向著你吧?平時總和我說她是我的小棉襖,你看看,紅燒肉,肉夾饃。來,聞聞,閨女做的真香。”說完就把肉夾饃送到葉有輝鼻子位置晃晃。

“您吃什么醋,這不還有特意給您熬的湯呢。”葉裴語盛了一碗湯。

裴沁接過勺子,夸她,“行,困難面前能看出你沒我們也能活著。”

“您說什么呢!趕緊呸呸呸。”葉裴語翻了個白眼給媽媽。

坐下來湊到葉有輝面前,“爸爸,我今天就要去出差了。就算您總說老媽欺負您,但這次……您也不聽話夠本了,趕快好起來等我回來。”話一說完,還是忍不住眼眶一熱。

裴沁看向別處,忍住了要流出的眼淚,轟她,“好幾天了我才緩過來,今天你又開始了。快走吧。”

她看了看手表,“我真得走了,買的火車票。”

“嗯。”裴沁沒有多說話。

“老媽。”她從后面抱住裴沁。

“干嘛?”裴沁晃了下身子,沒把人甩開。

葉裴語靜靜地說:“我真走了。”

裴沁拍著她的胳膊,“走吧。注意安全啊。”

“好,我每天都給您打電話。”

依依不舍告別爸爸媽媽,葉裴語踏上真正的征途,也是一個只屬于她一個人的旅途。中午只有她一個人,懶癌一犯也不想去飯館吃飯,就在便利店買了幾個飯團準備車上餓了吃。

列車準時發車,隨著速度的逐漸增加,依依不舍告別熟悉的道路和建筑,這個生她養她的地方。還有那些一直在身邊保護她的家人和朋友,走得太匆忙,也沒有向姑姑她們告別。前些日子她還失落魏毅屾拋下他們離開,沒想到第二個就是她自己。

聽對面的對接人說,這次的電影預計在一年半之內制作完成,所以一開始的策劃和劇本就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而且要做到合適。因此葉裴語的故事便成為了在一眾投來的作品中最顯眼的那一個。原本還有另外一個作品和她的相競爭,但經過導演、出品方以及制片人多方的討論,他們還是覺得葉裴語的故事更加細膩,雖有不妥之處,但完全可以改掉。至于為何不是單純的購買她的作品而是要求作者本人親自來編寫劇本,那就是導演的想法了。在和立通主管話劇的老師聯系后,他才得知葉裴語是第一次獨立完成劇本的寫作,可以說導演算是她的伯樂。

窗外的風景變化著,從城市穿過稻田,從河流越過大橋,把她的夢想從小屋子中帶到眾人面前,從南方帶到她一直夢想的北方。

以前所有的人都對她說既然你這么喜歡寫東西,那以后一定要堅持下來當個作家。這句話很多人在小的時候都聽到過。比如你喜歡畫畫以后就當個畫家,喜歡科學就做個科學家,你喜歡體育那就選擇喜歡的種類發展等等。如果不是當初秦述失蹤的緣故,也不會讓失落中的她重新做出選擇。也許現在她就像其他人一樣坐在教室里學著會計基礎,打著算盤,好好的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機會總是人創造的,葉裴語覺得自己想明白了。對于秦述,亦師亦友,但就是不太適合做男朋友。可他的一切一路總是影響著自己做出正確的選擇。從反方面來想,秦述的劈腿反而還成就了她。

六個小時的路程還有很久,杯子里的水也喝完了。葉裴語摩挲著手中的保溫杯,那是517宿舍的朋友們合資給她買的禮物,一個有著兔子花紋的杯子。

走到水間,兩個車廂交匯的地方搖搖晃晃,門的位置還站著一個文文弱弱看風景的男生。

葉裴語走過去低下頭就開始打水,那男生便扭過頭來對她說:“那個,這位同學。”

“我?”

“嗯,我想告訴你水不熱了。”男生指著機器上的紅燈說。

葉裴語這才注意到,“哦,我沒看到。謝謝你啊同學。”

男生一笑,托托鼻梁上的眼睛回答:“小意思。你去哪呀?”

“BJ。”

“我也是到BJ。”

“真巧啊。”她心想不是中途下車當然是到總站了,有什么可新鮮的?

“水好了。”男生又提醒她。

打滿水,趕快遁走,媽媽說不能隨便和陌生人打招呼,“我先回去了。”她客套的說。

“好。”

吃過飯,玩了一陣手機,又在群里和蔣悅昕她們聊了一會兒,時間也就差不多了。蔣悅昕一再囑咐她多多照顧自己,其他的事情就先別想了,好好學習工作。誰也不知道這次她有多看得開有多大度,發了個“OK”的表情過去,說“我很好”。而蔣悅昕也十分確定這次她是真的很好,沒有騙她。

她幾乎是這節車廂最后幾個下車的人之一。不管在哪里,只要是馬上要到站的時候,門口一定會被一堆人堵住,尤其是在火車上。那個時候就從過道直到門口,根本站不起來。長此以往,葉裴語就養成了干脆不著急等著都下完她再走的習慣。

不愧是首都。下了車從站臺走到站外哪里都是人山人海,絲毫不輸她們那邊的春運。車站大出口多,這對于葉裴語一個路癡來講實在是有些難。人們大包小包拿著東西快步走著,四周也找不到管理的人員,該怎么走,順著自然彎直走嗎?

正當她拿著手機不知如何是好時,背后有人拍了他一下。

“誒,又見面啦,真巧!”是啊,這回她相信是真巧了。

“是啊,緣分啊。你怎么走?”原來這男生連行李箱都沒拿,就背了個小登山包。

“我要去北門。”葉裴語看著手機上的記錄。

男生一拍手,“我也是去北門,一起一起吧。”

在這個陌生的大城市中,兩個人仿佛相互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竟覺得盡管見過一面也算是熟人的既視感。一邊聊一邊找,葉裴語這才知道,男生名叫周康康,比她小兩歲。如果一次是意外,二次是偶遇,那么三次一定就是緣分。所以周康康也是要去北門找一個名叫蘇貝的女人,而這個蘇貝正是葉裴語要去的劇組的對接人。

“我聽說是個美女作家,沒想到你這么可愛。”周康康不好意思的說。

“哈,哈哈,你也很可愛。對了康康,你是做什么的?”葉裴語怎么也沒想到他竟然和自己的目的地真的是一個。有緣千里來相會說得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周康康靦腆道:“我沒有小語姐你這學問,我就是個劇組助理。”

“那也挺好,我也是新人,咱們一起多學習。”看著周康康只有一個書包,她就問:“你在BJ有親戚?我看你都沒有帶行李。”

周康康看看葉裴語的行李箱,摸著后腦勺不好意思的說:“沒有。我媽說BJ這么大還怕買不到東西,就讓我有空的時候去買。”

闊綽!“阿姨還真是想得開,哈哈哈。”

“對了小語姐,你知道咱們來BJ只是為了前期的一些安排和簽合同,后面還要去別的省采風呢。”

“嗯,貝貝姐和我說過。據說還要到深山里去,都怪我為什么要寫那種場景。”葉裴語哭笑不得。

走出北門,一個剪著齊耳短發的三十多歲女人舉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他倆的名字。見到他們朝自己走來,露出疑問的表情,“你們就是葉裴語和周康康?”

“是。”兩人齊聲說。

“你們認識啊?”蘇貝指著他倆不可思議。

葉裴語解釋道:“不認識,我們在車上撞見了,是老鄉。”

蘇貝一笑,臉上露出一對酒窩,“那可好,不用我給你們介紹了。小語啊,康康以后就是你的助理,我呢也和你說過,算是咱們劇組的統籌人員兼策劃。導演聽說你今天能來高興壞了。你們今天先好好休息,出品公司那邊給你們安排了住宿。”蘇貝說完就拉過她的行李。

“不用了貝貝姐,我自己能拿。”蘇貝人爽快,做事利落,就連走路也是大步流星般。葉裴語的小短腿只能多跑幾步追過去。

“車就在對面馬路。你好好休息,過些日子有你好受的。”蘇貝從包里拿出兩瓶飲料給他倆。

周康康助理的樣子馬上拿起來,主動接過葉裴語的那瓶,“那謝謝貝貝姐了。”

“老爸,我這邊一切都好,你也要快好起來呀。”葉裴語在心里想念著葉有輝,和周康康有說有笑的走上通往未來的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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