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裴語回到宿舍不止住了兩天,刀子嘴豆腐心的她想著也許秦述想通了就會給自己打電話叫她回家。可兩天里秦述一通電話也沒打來,看來是鐵了心。蔣悅昕勸過幾次,竟還被葉裴語看穿心思,威脅過她好幾次不許找秦述問,有點杠上了的意思。
當(dāng)你孤單你會想起誰?
葉裴語想起再開學(xué)魏毅屾就要離開學(xué)校去實習(xí)了,想起來還有些不舍。不止是與他的相逢恨晚,更多的是沒有很多時間能跟他一起四處玩玩,做更多有意義的事。仔細想想他們連一張合照都沒有。
葉裴語現(xiàn)在唯一能想起來的事情就是找魏毅屾出來,可約了幾次都沒成功,似乎他最近一直很忙。說來也是,畢竟他馬上就要步入社會,接下來的工作即將比學(xué)校的生活要忙碌復(fù)雜得多。
她的內(nèi)心竟然很失落,對魏毅屾多出了很多不舍。
就在快要要放棄的時候,魏毅屾主動打來了電話,“這大概是我們第一次旅行,也許是最后一次了。”他這樣說。
葉裴語欣然前往,兩天一夜的郊外小漁村之旅。她帶著自己的相機,希望可以給兩個人留下更多的美好回憶,多年后于他于自己看到這些相片的時候都能露出會心一笑。
這次的旅行是魏毅屾家所在的那個社區(qū)組織的活動,一個家庭成員報名可免費帶一名家屬。魏毅屾根本就不想去,但想起之前她幾次打電話約自己出來,這個活動便來得恰到好處。
大巴上有的老夫婦,有的子女陪著父母、有的彼此相熟的老年人,還有一些是有時間的父母帶著小孩。像葉裴語和魏毅屾這樣的年輕組合也有,但很少。
兩個人找了個合適的座位坐好,魏毅屾主動把靠窗的位置讓給葉裴語。
魏毅屾把書包放到行李架上坐好,“女生都喜歡坐在里面,可以看風(fēng)景嘛。”
葉裴語雙手合十,“大師兄你真好。”
魏毅屾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起這么早,沒吃早飯吧?”
“嗯,你別說我還真是餓了。”葉裴語早就聽到自己的肚子餓得咕咕叫了。
“就知道你。”說完,魏毅屾從包里掏出好幾個三明治。“不知道你喜歡哪個口味就都買了。”
“謝謝哦,你買好多。我?guī)Я孙嬃希o你。”葉裴語也掏出兩瓶豆?jié){,“這是早飯用,我這還有別的。”
魏毅屾看著她腿上的書包忍不住一笑,“沉不沉啊這么多水?放我這幫你背著。”
葉裴語擺手,“不用,不沉。”
兩個人有說有笑消滅掉早飯,可能是三明治的味道很香,引來前排小孩的關(guān)注。小男孩好幾次轉(zhuǎn)過身向后看著他倆,一副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家長拽了幾次都沒能拽下來。
“怎么辦啊小師妹?”出發(fā)準備的東西他只想了葉裴語一個人的分量,完全沒想別人的。
葉裴語拍著自己胸脯驕傲一笑,“交給我吧。”順手從口袋里拿出兩根棒棒糖在小男孩面前晃來晃去,“小弟弟幾歲了?”
小男孩的雙眼瞬間發(fā)亮,跟著晃動的棒棒糖跑,一只手比劃著回答:“五歲。”
葉裴語摸他的頭,“五歲了,真可愛。喜不喜歡吃糖呀,姐姐給你這個?”
小男孩點頭,接過棒棒糖。前面的家長有些不好意思,怕自己的孩子給別人惹麻煩,爸爸又轉(zhuǎn)身送來幾只橘子表示歉意。
魏毅屾看著她輕車熟路的模樣,“你對小孩還真有一套。”
葉裴語道:“那是,我以前還想當(dāng)幼教來著。”
看到她打哈欠,魏毅屾說:“你先睡會吧,到了我叫你。”
葉裴語自高中開始一家就很少出去旅行了,像這種小規(guī)模的也很少。一般都是哪個超市有打折的物品,葉有輝才會開著車帶著妻女去橫掃一次,過得可現(xiàn)實。這種活動那時候都是靠高中的課外教學(xué)實現(xiàn)的。
說是課外教學(xué),其實就是以各種春游秋游形式為主的團隊建設(shè)和思想、學(xué)習(xí)教育。但誰又管它呢?只要這一天不上課皆大歡喜。
望著窗外一排排樹匆匆飛過,本是應(yīng)抒發(fā)內(nèi)心無限感慨的時候,葉裴語卻因為數(shù)著樹有些困意便靠在魏毅屾肩膀上睡著了。
睡夢中,她想起當(dāng)年自己、秦述、蔣悅昕和趙忠誠四個人是怎樣桃園結(jié)義的。
那也是一次春季活動。
為了鍛煉學(xué)生們的毅力和體質(zhì),學(xué)校選擇了爬山。凌晨三點就集合,五點就開始朦朧中爬山。伴隨著半山的霧氣繚繞,只能聽到鳥飛過山林偶爾發(fā)出一聲嘰喳聲,躲在石縫里的蛐蛐發(fā)出的鳴叫。清晨濃霧最為濃郁,只見學(xué)生們?nèi)宄扇翰椒ト缤惺呷獍憔徛械纳踔吝€“裝死”搭在另外一個學(xué)生身上被拖著往上走。
隊伍里最興奮的人應(yīng)該就是體育老師。帶隊走在最前面,舉著校旗,步伐矯捷。“同學(xué)們跟上來啊,堅持住,我們一定要看到日出。”
隊伍中有人哭訴,“老師,我們只想睡覺。”
“睡什么睡,堅持就是勝利,到了上面就可以吃早餐了。”體育老師朝下面大吼。
“底,底氣真足。老李真是個熱血老頭。”蔣悅昕扶著葉裴語走。
“你們怎么這么慢?”趙忠誠在后面推著她們。
“你怎么也這么慢啊,你不是體育很好嗎?”葉裴語看了他一眼,背著個大書包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好吃的。
趙忠誠生怕被別人說他體育好,那時候他不想提和任何體質(zhì)好、體育好的事情,就怕傳進他爺爺耳朵里。他否定道:“誰說的?我可不是。”
蔣悅昕喝了口水,才遲遲說話:“別理他,小語我們走。”
“等等我啊,我不想被丟下。”趙忠誠拽住葉裴語書包的掛帶說。
秦述算是體育最好的,可他并沒有走得很快或是追上體育老師,而是一直跟在后面。實在看不下去他們?nèi)齻€一直在前面扭打,就加快腳步走過去,順便還看了幾眼。
那是不屑的眼神?
“我先走了,你倆繼續(xù)鬧。”葉裴語假裝正經(jīng),撣撣衣服整理好,大步向前追上秦述。“秦述,等等我啊。”
“瞧瞧人家秦述。”蔣悅昕拽著趙忠誠的背包帶說。那書包特別沉,她真想把拉鎖打開讓他的東西全掉出來。
趙忠誠被背包壓彎了腰,“走不動了,拜托你了蔣大佬,跟我一起走。”
蔣悅昕一個壞笑,“讓我跟你走也行,上交你包里的好吃的。”
趙忠誠梗著脖子“嘖”了一聲,“蔣悅昕,你窺探我零食很久了吧?”
蔣悅昕道:“要不要?不要你就一個人在后面走吧。”說完就想去追葉裴語。
趙忠誠趕緊拉住她,“給,給你,都給你行了吧。”從書包側(cè)兜里先拿出一聽可樂遞給蔣悅昕。
“這還差不多。”
最終克服艱難險阻,所有的學(xué)生都彼此扶持,汗流浹背得堅持走到最后。總算在日出之前登上了山頂平臺。
“好美啊。”葉裴語發(fā)出感嘆。
撥開云霧,太陽的光芒照射進來,一片金黃撒在郁郁蔥蔥的山上。正值春季百花爭相斗艷,桃花和海棠開遍漫山,沿著對面山峰的棧道,從上面看仿佛是一道粉紅色的綢帶。
微風(fēng)徐徐吹著,心胸變得開闊明朗。整個心情和剛才在濃霧中爬山相比不知好上多少。
學(xué)生們大喊著,紛紛拿出相機拍照。體育老師精神抖擻的一腳踩在平臺中心的石臺上揮著校旗表示勝利。
“同學(xué)們現(xiàn)在可以原地休息,開始吃早飯啦。”他用手收住發(fā)出的聲音吼道。
“我們拍個照吧。”葉裴語拿出相機對蔣悅昕說。
蔣悅昕立馬整理散下來的頭發(fā),“好呀,自拍嗎?”
“嗯。”
見葉裴語拿出數(shù)碼相機,這明顯不能自拍,“等等,拿相機照自拍怎么才能不丑?”這樣照的話不是半個頭就是表情級丑。
“這個呀。”葉裴語拿出一個小鏡子演示給她看。只需要攝像頭朝著自己,然后拿鏡子照后面的顯示框就好了。
“聰明。”蔣悅昕豎起大拇指。
葉裴語當(dāng)時心水流行的攝像機很久,總想著什么時候才到自己的生日,“下次我生日叫我爸給我買個能扭過來的。”
蔣悅昕拍拍她胸脯道:“靠你啦。”
兩個人照完相,又看到趙忠誠和秦述在找地方吃飯,平臺上已經(jīng)有不少同學(xué)占了最佳的位置。葉裴語書包里放著裴沁特意給他們做的愛心飯團,就是要分享給他們吃的。
“秦述,我們一起吃飯吧。”她跑到秦述身邊說。
“隨便。”秦述找到位置,坐在平臺小屋后面的墻處。
“我媽做了好多飯團,想讓你們一起嘗嘗。有紫菜的、金槍魚的、泡菜的、火腿的。”說完就開始一個一個掏出來。然后看到還有兩個蝦仁的,那是她特意讓老媽做給秦述的。從包里偷偷摸摸拿出專有飯團遞給秦述,捂住嘴告訴他:“這是我特意讓我媽做的,你趕快吃別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
秦述接過那兩個沉甸甸的蝦仁飯團,一定是放了很多料。他喜歡吃蝦,各種做法的都喜歡吃。他環(huán)顧四周,蔣悅昕和趙忠誠還在你追我打,就把飯團放進包里。“謝了。一起吃吧,我媽也做了好多點心讓我背著,怪沉的。有你這個大胃王幫忙就好辦多了。”
葉裴語鋪了墊子坐在秦述旁邊,蔣悅昕他倆也跑回來開始拿出自己的食物,四個人換著吃。趙忠誠帶了一堆便利店的食品還有很多零食飲料,都被蔣悅昕搜刮過來。
“你怎么帶這么多三明治!沒告訴你媽吧,自己拿錢偷買的吧?”蔣悅昕假裝指責(zé)他。
“我媽知道,這錢就是我媽給我讓我改善伙食的。好不容易換個口味,我可不想天天和我爺爺喝粥吃饃抹醬豆腐。”趙忠誠拍掉蔣悅昕指著自己的手指。
“我倒是挺喜歡的。”葉裴語被趙忠誠遞過來一個甜豆?jié){,還真懂她,知道她不喝原味的。
趙忠誠作嘔吐狀,“天天吃早晚吃吐。”
“她胃口好。”秦述也不客氣拿起一個原味的豆?jié){。
四個人邊吃邊聊邊欣賞風(fēng)景,他們手里恰巧都有豆?jié){。葉裴語看著手中的豆?jié){突然一個想法萌芽出來。
“我們結(jié)義吧!”
趙忠誠一聽也來了興趣,附和道:“你太懂我了葉裴語,我也正有此意。來,我們以茶,不對,以豆?jié){代酒,干了這豆?jié){我們從此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
蔣悅昕和秦述互相看了一眼,一排省略號。
“好嘛好嘛。”葉裴語抱住蔣悅昕胳膊撒嬌。
“好,今天就和你們二這一回。”蔣悅昕跪在墊子上舉起豆?jié){。
三個人看向秦述。他感覺到來自彼岸渴望又炙熱的眼神。
有什么辦法?二就一起二吧。
秦述皺著眉,不情愿又有點害羞的側(cè)身舉起豆?jié){和他們?nèi)齻€人的輕輕碰了一下。
“真應(yīng)景,咱們這也算是桃園結(jié)義了。”葉裴語打開相機,拍了很多照片。
“所以我們才要珍惜啊。這是天時地利人和。”趙忠誠頭頭是道的說。
蔣悅昕一只胳膊搭在趙忠誠肩膀上,她總覺得小語和他某些地方很像,“趙忠誠,我看你應(yīng)該和小語弄個組合,聯(lián)歡會上去說相聲。”
趙忠誠毫不在意蔣悅昕的損話,還打趣道:“我也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