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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十擔米糧換妹妹(上)

小笄兒在金家當丫鬟,已半月有余。金家規矩嚴苛,瑣事繁多,沒少讓她吃苦頭。

府中閣樓地板,得抹洗三次。房中物件,每日得擦拭透亮。睡只能睡兩個時辰。夜里要替金老爺看茶,茶盞中的茶,要溫的。清晨采露,府中泡茶的水,得是露水……

教事的老媽子,倒是個機靈人。她將這些活兒,一股腦丟給小笄兒這新人,少了些挨罵受罰,獨自快活偷笑。唯獨苦了小笄兒,常常受秦管事責罰,挨餓受過,也沒個溫飽,更是落了許多傷疤。

昨夜鬧騰,睡不太好,小笄兒又是犯困。她在院中,與一眾丫鬟伺候金老爺,打了小盹,腦袋下沉,無精打采。

小水兒一身丫鬟裝扮,同是候立在旁。她入府早上幾月,于金府諸多規矩,已是爛熟于心,小心謹慎,未有差錯。

她抬眼窺看四周,洞察情況。老爺若是叫喚,她自會知會小笄兒。阿娘教導,至親摯友,皆要竭力相護,小水兒牢記心頭。金家之中,也只小笄兒親近熟絡,小水兒視為姊妹。

金老爺院子里喝了一口明前茶,咳嗽了一聲,尚未說話。小水兒見狀,急忙伸手,推搡了一下小笄兒。

小笄兒在瞌睡之中醒來,也是精明聰慧,急急忙忙回了心神,身姿躬著,靜待老爺示下。

秦管事自外邊來,神情慌張,似是有大事,要與老爺相商。金老爺見狀,又是咳嗽了一聲,示意了眾人,“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小笄兒聽言,心頭歡喜。她與眾人,一并行禮,緩步自后院離開,回了跨院。

一到跨院,小笄兒宛若兔子脫了虎爪,一時撒歡。她揉了揉自個肩膀、胳膊,自覺酸疼,滿腹抱怨,“這混蛋哥哥,何時才來接我出府?這金家待的,心驚膽戰。”

小笄兒長嘆一聲,心中無限酸楚,“這府中老爺、少爺、小姐,也是怪人,有事沒事,就喜發脾氣。富貴人家,心氣大得很,著實招惹不起……”小笄兒看著胳膊處,被金府陳媽掐紫的腫塊,幾分神傷。

小水兒聽言,眼睛發亮,“笄兒姐姐,你方才說啥?你是說你哥哥過些日子,就要接你出去么?”

“那是自然,總不好一直待在,這沉悶悶的府上吧?他送我進府時,與我說的,還與我拉了勾呢。”小笄兒嘴角撅起,想著哥哥動作太慢,害她在這金家又多待了一日,臉色轉瞬,又是不喜。

“你哥哥可對你真好。我要是有個這樣的哥哥,給我買糖葫蘆吃,陪我玩,還能救我出這,吃人的有錢人家,那就好了。”這幾日小水兒聽了無數關于楚南風的事跡,倒是羨慕小笄兒有個哥哥疼愛。

小笄兒聽言,未有答話,今日站了半個時辰,已是累乏。她恨不得躺在床上,歇息個夠。但金府事多,若是歇了,誤了府中大事,只怕又要責罰。她打了打哈欠,眼皮一沉,困意襲來,又是忍不住打盹。

小水兒在旁,也不驚擾。她自懷中掏了一片干枯枯的柳葉,細細看了看。柳葉采自家中溪畔,小水兒珍視地緊,平日都沒舍得與人看。

柳葉湊唇,小水兒吹了段小曲。曲子清脆婉轉,也是好聽。她又是想起了家中的娘親。

那日街頭,若非娘親苦苦哀求秦管事收留,只怕她早已餓死街頭。已是數月,沒見娘親,也不知她過得怎么樣?小水兒心頭掛念,思念之情,隨柳葉聲飄遠。

楚南風在米鋪前,點數了米糧,吆喝了米鋪的掌柜,“掌柜的,收錢。”他自布袋之中,豪爽地點數了十兩銀子。

“來啦來啦”,長胡子掌柜點頭應聲,及近楚南風身前,收了銀錢,掂量了下份量,又去奔忙別的生意。

這是距離楚鎮百里外的小鎮,鎮中米糧受了楚鎮波及,斗米也要個八十。算不上價廉,但終歸比楚鎮便宜。

楚南風吆喝了一聲,將地上放著的最后一包大米,摞上馬車,拍了拍手。車上的米包,擠擠挨挨,不多不少,正好五擔。楚南風看著車上米糧,心頭暗喜,松了一口氣。

辛苦了半月,終是有些收獲。這半月,楚南風可是將楚鎮跑了個遍,凡是些體力活,他都搶著干,也不管臟臭。干活干得比別人多,休息比別人休息得少。倒騰半月,不過是想,多掙幾個銅板,買了米糧,好贖身小笄兒。

小笄兒在金府多待一日,他心上就多忐忑一日。雖不是親妹妹,但好歹受了她這些年的禮遇,總不好做個沒心沒肺的兄長,看著她金家受苦。楚南風想得明白,他坐上了馬車,揮鞭驅趕,徑直回了楚鎮。

馬車途經金府,金府中一陣喧鬧。楚南風遙遙見得,伙計杜三將小笄兒,一把拖拽出府,丟在外邊。

杜三囂張,發了狠,伸了巴掌,啪的一聲,狠狠扇了小笄兒幾個耳光,“讓你府中偷懶,還幫腔別人。不過是片樹葉,你們倒是寶貝得緊。我撕碎了又是怎樣?我打了她又是怎樣?”

耳光落在小笄兒臉上,火辣辣地疼。她倒在地上,心頭氣惱,卻沒有爭辯半分。終歸是在金家,挨餓受罰,已是常事。委屈受苦,也是稀松平常。她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未讓它落下,心頭倔強,不愿這些仗勢的奴仆,瞧見她的眼淚。

楚南風看不下去,他停下馬車,隨手丟了馬鞭,顧不得馬車上的米糧,急忙上前,將小笄兒緩緩扶起。

小笄兒見得楚南風,再也憋不住心頭苦楚,眼淚吧嗒吧嗒,流了下來,“哥,他們欺負我。我再也不要,留在這金家了……”

楚南風細看,見得她臉上幾道瘀痕,周身上下,也有不少瘀傷。楚南風惱羞成怒,立時破口大罵,“你這狗娘養的,不過是金家的一條狗,憑啥打我妹妹?”

杜三聽人罵他是狗,心頭一怒,動了肝火,“我打就打了。不過是個婢女,我替我家老爺,管教個投機耍滑的婢女,有何不可?”

“我說不行就不行”,楚南風惱怒,雙手握拳,不由分說,一時出了拳腳。一拳打在杜三的臉頰,打得他臉腫;另一拳打在他的嘴角,也是使了十分氣力。

嗒啦一聲,杜三那嘴里的兩顆金牙,順勢飛出,落在了地上。杜三掩嘴,到底不是真牙,這次倒不怎么疼。

“你又……又……打我……我這……門牙……可是……可是……費了半月……才鑲的……”杜三沒了門牙,說話又是漏風。

小笄兒見狀,自覺好笑,笑中帶淚。哥哥來得正好,有他在,總不至被欺凌。笄兒心中仿佛尋見了靠山,身影不覺,縮在楚南風身后。

“打……打得……就……就是……你”,楚南風學著杜三說話,并不客氣。這狗腿子,活該被打幾拳,替妹妹出頭,楚南風倒是不覺得理虧。

金家門前的其它幾個伙計,聽得楚南風學舌,終是忍不住,也竊笑了片刻。

“你這楚家人,可真是好生威風。我金家訓教丫鬟,你都要管上一管。未免也太不把我金家,看在眼里。”一把白扇輕搖,金少爺衣冠楚楚,笑語盈盈,領著秦管事及幾名奴仆,自金府出來。

楚南風見得金少爺,心中幾分怯懦。上回在他手中,可是沒少吃虧。今日再見,自是幾分畏懼。

“你金家的人,打了我妹妹幾巴掌,那就把我楚家,看在眼里了?”楚南風強裝聲勢,厲聲質問,心頭卻有幾分心虛。

“哦,原來你覺得,我金家奴仆打了你妹妹,是不把你楚家人看在眼里。”金少爺點了點,繼續說道,“這倒是好辦。”

他白扇一收,順手丟給身旁的仆從。而后,他雙拳緊握,快步上前,及近杜三跟前,出了拳腳。金少爺一拳接著一拳,毫不留情面,狠狠砸在杜三臉上、身上。

可憐那杜三,不明所以,只是須臾片刻,便被金少爺,打得鼻青臉腫。他鼻孔滲血,如溪泉流了下來。嘴角處亦是,破損受傷。

金少爺未有收手,他揮拳再出,又是兩圈,砸在杜三腮幫。

杜三經不住金少爺的腳,受傷太重,身子后仰,直直倒將下去。

金少爺見狀,終是收了拳腳,看也不看杜三一眼,輕描淡寫,“怎樣?這不把你楚家看在眼里的狗腿子,我替你解決了,你可滿意?”

楚南風額頭,冒著冷汗。這金少爺,出手狠辣,片刻間,就收拾了自家伙計,真是喜怒無常。他伸手,緊握小笄兒臂膀,靜觀其變。若是有異,他便準備,拉著笄兒奪路而逃。

小笄兒瞥了一眼,那倒地的杜三。只見他臉上鼻青臉腫,血肉模糊,活像個熏蒸的豬頭。小笄兒抬頭,撞見金少爺冷冷的眼神,心頭害怕,靠楚南風更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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