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如玉這下十分猶豫是否要告訴她，岳父已經準備好訂婚宴了！
但想了想，還是選擇如實說。
林素君聽完后有些糾結，明顯小葉子是想訂婚的，否則他不會看起來那么猶豫了。
“其實，”林素君稍稍停頓：“很多人都是達到法定年齡直接結婚的，不一定需要訂婚啊！再說了，老師的話還是要聽的！”
“所以你還是決定不訂了？”
“嗯！”
“好，那就不訂了！”
葉如玉沒多說什么，接著吃飯。
“小葉子，你會不會不開心？”
“不會，在我看來，只要你在我身邊，比什么儀式都重要！”葉如玉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這個笑容讓林素君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小葉子，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是的！”
林素君絞盡腦汁地回想過去，愣是沒有印象。
“那為什么我沒有記憶呢？”
“因為你失憶了啊！傻丫頭！”
葉如玉說這話很隨意，就好像林素君不是失憶了，而是打了個噴嚏。
失憶？林素君愕然，她沒覺得哪里有記憶空白的地方啊？
“別多想了，沒記憶就沒記憶，咱們的現在和未來才重要！”
林素君沒注意到，桌下葉如玉的手捏得死緊，完全不像是他面上表現的那樣云淡風輕。
……
葉如玉后來給林國進回了電話，表示不會訂婚后，林國進明顯很失落，他這才真正地意識到，女兒的決心，與他們分裂的決心。
在旁邊也聽完電話的林瑜君急了：“我去一中守著他們，總能等到他們上學的時候！”
說完，就要往外面走。
“回來！”
“爸！”
“我說回來！你就算守著又怎么樣？人家不想回來的還是不會回來！”
“可我至少要道個歉，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都是姐姐為我擋了一切！難怪她看起來那么虛！”
原來，當年因為林瑜君調皮，張月華動怒想要揍他，五歲的林素君不忍心那么小的弟弟挨打，于是為他求情。
張月華本就怒火中燒，于是說道：“既然你這么心疼弟弟，那就你來替他挨打！”
這一打就像開啟了某種開關，張月華凡是受氣，就會把氣撒在林素君頭上，讓林素君后來都宛如生活在地獄中。
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林國進沉默了，林瑜君有些失望。
“爸，你太縱容媽了！”
張月華在林瑜君心中的印象粉碎個徹底。
“她要家暴，她不敢打你，不敢打我，只敢打姐姐？真的生病的人會區分得這么清楚嗎？”
“閉嘴，臭小子！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呸！誰要這種以犧牲家人為條件的福，我只覺得毛骨悚然！”
“啪！”
林國進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林瑜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原來這就是挨打么？一巴掌我就忍受不了了，她呢？怕不是人間地獄？”
林瑜君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
“你去哪？”
“你們夫妻倆自己玩吧，我不奉陪了！”
林國進看著自己的手掌失神不語！
這時，傳來一聲暴喝：“站住，你要去哪兒？瑜君，難道你也選擇離開媽媽嗎？”
一直躲著“自省”的張月華終于坐不住了。
“噔噔噔！”張月華快速下樓梯。
此時的張月華早已沒了往常的端莊淡然，整個人披頭散發，素面朝天。
林瑜君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去我該去的地方！”
“哪也不許去！”
“我必須去，去做我該做的事，誰讓我是你們兒子呢！”
除了一臺手機，林瑜君什么也沒拿地走了。
張月華滑落在地，失聲痛哭。
“你哭什么，瑜君只是暫時去陪他姐姐，又不是不回來了！”
“真的？”
“真的，如果你去跟素君道歉的話。”
張月華有些傻眼，怎么連丈夫也不站在她這邊了？
即便如此，她還是搖了搖頭拒絕道歉。
“為什么？”林國進很不解。
“太晚了，我們都很清楚，道歉是沒用的，分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這不是你不去道歉的理由！”
“我不去！”張月華高高地昂起脖子，倔強道。
“月華，你怎么就執迷不悟呢？”
張月華雙眼流下眼淚：“在我發病初期，沒有一個人來阻攔我，就連素君自己也選擇忍氣吞聲。她忍了足足十二年了，她完全可以向任何人求救，然而她選擇了沉默，這難道不是她自己默認了嗎？”
林國進難以置信她會這樣說：“她把你當母親，所以才沒有選擇告發你，否則你早就進監獄了！”
張月華冷笑：“我打她那么多次，還把我當母親？你對她各種噓寒問暖，她卻視而不見，這難道是她賤？
不，她早就恨透了我們。你對她的求救視而不見，平常也關心不到重點。而她弟弟只要一犯錯，她更加會遭罪。爺爺奶奶是壓根不關心她！
所以，她誰都恨！
只是她很清楚地明白，她脫離了這個家，就只能去做乞丐，書也別想讀了。
你真以為她多重視親情？她不過是迫于現實迫于生存，必須得忍著罷了！”
林國進震驚得后退連連，舉起手想扇斷妻子的言論，但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
“你不信？哼哼，你看她找的男朋友就知道了，以前的那么多人追求她，她完全看不上眼。
否則，她只要找一個背景強一點的聯姻，她就能跳出這個泥潭了！
然而她偏不，一次又一次地讓我誤會，就是為了挑釁我！”
“你想多了，”林國進有些哀傷：“沒錯，我是跟女兒相處得少，但我也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她又如何肯定未來會碰到一個更好的男人？這些只不過是你的臆測！”
張月華緩緩站起來：“是不是她心里自己清楚，反正我是不會道歉的！”
說完，又上樓了，就好像剛剛極力挽留的人不是她一樣。
對此，林國進情不自禁想起心理醫生私底下給的評價：
“尊夫人有很強烈的好勝心和自尊心，且也很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會刻意地去迎合他人，從而贏得別人的認同感，但刻意的偽裝會帶來巨大的壓力，擔心被人戳破真面目的壓力。
不過，即使被戳破了，她也不愿承認，她會認為這很丟臉。
這一切其實是她過于自卑導致的，先生您的條件一定很好，讓她迫使自己變得‘完美’來配上你。”
正是心理醫生的這番話，讓他在應對女兒女婿的時候，選擇站在妻子這邊。
誰都可以批評她，他卻不能！
……
離家出走的林瑜君正坐在公交車上進行全城游蕩，他的手指停留在通訊錄“姐姐”上已經很久了。
他很猶豫要不要打過去，說實話，他也沒想到自己這么粗心，完全沒察覺到姐姐遭受的一切。
爸爸也就算了，經常忙得腳不沾地，沒發現還情有可原，而他呢？就完全說不過去了。
他跑出來自然是不想失去姐姐，所以一直在絞盡腦汁地想挽留的話。
眼見著天越來越晚，寒風蕭瑟，出門急沒穿厚衣服的他有點扛不住了。
至于住酒店？他完全沒想過，他還想趁此住進姐姐姐夫家呢！
林瑜君嘆了一口氣，得趕緊打電話了，公交車也快要停運了。
想了想，還是決定打姐夫的電話。
“嘟嘟……”
“喂，我是林瑜君。”
“嗯，我知道！這么晚了有事嗎？”
“姐，姐夫，能來接我嗎？嘶，我好冷！”
“？？？”
最終葉如玉還是把林瑜君接到了自己家。
沙發上，林素君和林瑜君兩人大眼瞪小眼。
“咕嚕嚕……”林瑜君肚子餓得咕咕叫，打破了僵持。
林素君無語翻白眼：“你沒吃飯？”
林瑜君撓頭：“忘了！”
“那你跑出來干嘛？連吃飯都不會了！”
“這不是為了找你嘛？”
“坐著公交車四處轉悠就能找到我？”林素君斜眼鄙視。
林瑜君尷尬地低下了頭。
這時，敲門聲響了，是葉如玉手下送來了飯菜。
“快吃吧，這是給你準備的。”
葉如玉將餐盒遞給了林瑜君。
林瑜君很驚喜：“姐夫你也太細心了吧，還提前給我準備了飯菜。”
“看在你還算有良心的份上，這些都不算什么。”
林瑜君“嘿嘿”一笑，然后悄悄給林素君豎了個大拇指。
林素君好氣又好笑。
……
“還好房子夠大，這里有多余的房間，次臥就給你住了，備用的洗漱用品都有，被子什么的都是干凈的，衣服你就穿你姐夫的吧！”
林素君絮絮叨叨地給林瑜君交代一些事項。
等她說得差不多，林瑜君忍不住道：“姐，我還以為你會怨我，不接納我呢！”
沒想到，不但不怨，還同意他住下來。
林素君嘆了一口氣：“怨你什么？怨你不跟我一起承擔？
這算什么？我班上還有人經常給母老虎添油加醋呢！害得我被打得更慘。
這個人替你拉了仇恨，還不是依然被我放過了？”
“啊？還有這事？”林瑜君急了：“這人到底是誰？”
林素君無語望天：“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