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羽子被推進了手術室。

傲儋候在室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想起小羽子瑟縮在墻角桌下的一幕。她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任誰見了，都會心疼的。更何況，這孩子，還親親熱熱地喚他一聲爸爸。

可他，配做她的爸爸嗎？

若是小羽子沒被救出來，會不會埋怨他，沒有盡到做爸爸的責任？

隨即，傲儋便自我否定了。他知道，這個孩子，是那么熱烈地渴望愛，擁抱愛，又怎么會懂怨呢？

是啊，她分明是個天使，卻偏偏墜落人間，偏偏被狠心的父母遺棄。

她的父母于心何忍？

不知道在夜闌人靜，午夜夢回時，他們會不會良心不安？

也許，是會的吧。

傲儋又憂心地望了望手術室，希望孩子少受點苦痛，早點醒過來。

這時，艾院長來了。跟她一道來的，還有眼眶紅紅的蕙兒。

“諶總，謝謝您，救了小羽子……”艾院長幾欲感激涕零，說著感謝的話。

蕙兒的情緒，有些失控。

她先沖著傲儋深深鞠了一躬，連說數聲“謝謝”。

然后，便失魂落魄般，往手術室門邊，挪了挪步子。

再然后，整個人仿佛被定住了般，只死盯著手術室門上的燈。

傲儋若有所思地看著蕙兒的背影，覺得答案近在眼前，卻無法抓住。

“她是蕙兒，諶總認識吧？”艾院長問。

“嗯，小骨的大學室友。”傲儋對蕙兒，說不上認識，只是知道而已。

艾院長感慨，“她跟小骨一樣，也是個善良又愛孩子的姑娘。她對小羽子的好，也是沒得說。”

傲儋記得，小骨好像說過，蕙兒并不怎么喜歡小孩子，唯獨對小羽子是個例外。

“她常去看小羽子嗎？”傲儋覺得有異，便想多問幾句。

“當然了，每周都來兩回，雷打不動的。有個同事還開玩笑，說蕙兒和小羽子像母女呢。后來，我仔細瞧過，她倆的眉眼之間，確實有幾分相似之處。”

傲儋還欲再問，卻被突然跑過來的，小水滴的哭聲，打斷了。

“艾媽媽，艾媽媽，小羽子是不是死了？”

蕙兒聽到小水滴的話，突然轉頭，眼神怪異地瞪了小水滴一眼，又迅速轉過頭，繼續如定住般，盯著手術室的燈。

小水滴哭得更兇了。

艾院長將孩子抱在懷里，邊幫她擦眼淚邊安慰。

“別擔心，小羽子不會死。”

“真的？”

“當然是真的，艾媽媽什么時候騙過你？”

小水滴信了，展開緊攥著的小手。手心里，是一塊快要融化的巧克力。

“艾媽媽，給小羽子。”

艾院長眼眶微潤著接過巧克力。她知道，對小水滴而言，這塊巧克力，便是她的全部。如今，為了朋友，她寧愿獻出所有。這樣的友情，怎能不讓人動容？

“艾媽媽替小羽子謝謝你，她一定會很喜歡很喜歡的。聽話，你先跟劉媽媽回去，明天再來，就能看到小羽子了。”

“真的？”

艾院長又耐心地說了一遍，“當然是真的，艾媽媽什么時候騙過你？”

小水滴又信了，離開艾院長懷抱，怯生生地走到蕙兒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襟。

“蕙兒阿姨，小羽子醒了，你把這個還給她。”

蕙兒木然地回頭，見到小水滴的手里，正拿著自己送給小羽子的照片。

“蕙兒阿姨，小羽子以為，照片落在艾媽媽辦公室了，才跑進去找的。房子倒了，小羽子出不來了。多虧小羽子的爸爸，他真厲害，救了小羽子。”

蕙兒接過照片，再也控制不住，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