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歸疑惑,嫘姑還是相信公公的。他既然如此說,聽他的,也就是了。
這樣想著,嫘姑的心,覺得安了些。
畢竟,眼下,養(yǎng)好胎,才是她最主要的事。
她的腹中,正孕育著神奇的生命。
這個新生命,來得突然,又充滿驚喜。如同枯死的樹木,終于又活了過來,發(fā)出了新芽。
是的,她要活著,給他全部的愛。這樣,傲儋就不會遠(yuǎn)去,她黯淡的生活里,才能有些微的光亮。這光亮,照著的不只她自己,還有公公和婆婆。
她平躺在床上,又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總算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半夜,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夜的沉寂,驚醒了熟睡的人。
嫘姑掙扎著,想要起床。
福嫂倒也警醒得很,先嫘姑一步起來了。
隔著門,她說讓嫘姑別起來,她先去看看。
嫘姑便又趟好,心里卻惦記著外面。
福嫂打著哈欠,開了一條門縫。
一張彪形大漢的臉,探了過來。
福嫂見他滿臉橫肉,很不好惹的樣子。
“你是?”福嫂戰(zhàn)戰(zhàn)兢兢,十分警覺地問。
那大漢抖了抖臉上的橫肉,憨憨一笑,“弟妹在嗎?俺是他大哥。”
“弟妹?大哥?”福嫂更是疑惑了。她從未聽說過,嫘姑是誰的弟妹,還有什么大哥。
于是,她心一橫,索性堵著門,并不打算放他進(jìn)來。若是他敢硬闖,大不了拼命就是了。
那大漢倒不曾有硬闖的動作,反而解釋起來。那溫和的語氣,與他的形象很不相稱。
“俺二弟叫諶傲儋。他的媳婦,可不就是俺弟妹嗎?好妹子,你讓俺進(jìn)去,俺找她有要緊事。”他搔搔腦袋,不好意思地,有點扭捏起來。
他這樣軟語央求,福嫂倒信了七八分。
“等著!”
福嫂“砰”地一聲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來問嫘姑。
嫘姑也是心底一驚,將信將疑地,掙扎著起身。
再次開門,嫘姑先看到的,是熟悉的山慕的臉。
老大躲在了他的身后。
嫘姑想起那晚月下,老大帶著一群人,來闖武校。傲儋冷靜又智慧,不戰(zhàn)而驅(qū)人之兵。
這一切,恍若隔世。
那之后,她并未聽說,傲儋與老大有過交集。
他怎么會成了傲儋的大哥了呢?
“山慕師兄,你怎么帶他來了?他可是石老板的人。”嫘姑問。
山慕知曉內(nèi)情,“小嫂子,先讓我們進(jìn)去,再聽我解釋。”
坐定后。
山慕便向嫘姑說起,老大如何去了傲儋身邊,如何幫傲儋做事,諸如等等。
偶有遺漏處,老大再做補充,倒也能相互對照,十分可信。
嫘姑聽罷,潸然淚下,從心底認(rèn)同了這個大哥。
“大哥,傲儋是怎么出事的?”嫘姑希望他知道。
果然!
老大想起那晚,明明看見警察帶走了石老板。
誰成想,石老板手眼通天,竟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逃了。
那姓石的,恨極了二弟,作死地綁走了二弟。
“是你親眼所見嗎?”嫘姑仍不死心。
“綁走時,俺就在他身邊。姓石的突然冒出來了,發(fā)了狠,一副生死不論的樣子。俺和鐵牛,顧忌傲儋的安全,沒敢追過去。誰知道,他竟會和二弟,來個同歸于盡……”
說著說著,老大竟然也落了淚。
福嫂給他遞去紙巾,他接過擦了。
嫘姑跟著又傷心一回,“我去過石家洼,聽一村民說,那夜在懸崖口,除了傲儋和石老板,還有第三個人。”
老大點頭,我跟鐵牛也在查這事。
“鐵牛師兄,他還好嗎?”
嫘姑聽爸爸說起過,鐵牛師兄發(fā)過誓:不找到傲儋,絕不回來。
老大說:“好著呢,放心。他說,他不信二弟就這么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總要有個結(jié)果。”
這像是鐵牛說的話。
嫘姑感動之余,讓老大轉(zhuǎn)告他:“武校永遠(yuǎn)是他的家,他永遠(yuǎn)是我的師兄。”
這樣的情誼,老大很是向往,對嫘姑的敬重,又添了幾分。
“大哥,那您深夜前來,是……?”嫘姑問。
山慕替他說了,“大半夜的,我剛從公司出來,就被老大逮了個正著。他心急火燎地,讓我?guī)麃碚夷恪N医o他地址,他說沒用,怕你不信他。所以,他就來了。老大,什么事,趕緊的吧。”
老大看看福嫂,又看看山慕,顯出為難的樣子。
“俺能不能單獨跟弟妹說?”
眾人點頭。
嫘姑帶他進(jìn)了臥室。
老大警覺地關(guān)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