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想得正入神時,門口的走廊傳來了動靜。
鐵門欄桿的縫隙挺大的,她能將門外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四五個人抬著兩個大箱子走到了自己牢房的對面,那里關著兩個不省人事的人。
她默默的觀察著,發現其中沒有南醫仙,一男一女她都沒見過,身上的衣服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印記。
一男一女被分別裝進了箱子中,四個人抬著箱子準備離開時,一個領頭的說:“這是兩位長老的人,小心著點。”
轉頭時瞄見了沈璧又問:“對面怎么又關了個?”
抬箱子的其中一個人回答道:“是趙通那兩個抓回來的,說是長得丑,湊數的。”
長得丑的沈璧裝做昏迷不醒的樣子,心中卻咬牙切齒的吐槽著,長得丑吃你們家大米了啊!至于不停的叨叨這一點么。
領頭的湊近她的牢房一看,嫌棄的說:“真是什么貨色都往宗門里丟。今晚就拿去給紅長老的花做花肥,看著礙眼?!?
“是?!?
長得丑就要遭受這樣的對待么!沈璧含恨將【一只小兔嘰】的技能小紙條捏在手中,只等找到機會溜出去。
等到夜幕降臨,染月宗內點上了燭火,微微的光亮透進來,使得這間牢房沒有那么黑暗了。
門外沒有任何動靜,寂靜得可怕,沈璧覺得此時不能再等下去了,萬一真的來人把她拉去做花肥就完蛋了。
手里捏著救命小紙條嘟嚷了一句:“我是一只小兔嘰!”
“撲通!”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她就從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只雪白的兔子,而且帶在她身上的項鏈和戒指并沒有掉落,所以這應該是一種障眼法,而不是她真的變成了兔子,等到二十四小時的時效過去之后,也不會面臨果奔和裝備全掉了的情況。
小白兔子先是在原地蹦噠了一下,像是在適應這個特別的身體,畢竟是突然用四只腳走路,總是會有點不習慣的。
不得不說技能小紙條是真的好用,她以后再也不嫌棄紙條過于草率了。
夜色下的染月宗,看起來越發詭異她小心翼翼的從牢房欄桿之間的縫隙中擠了出去,粉粉的肉墊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將自己雪白的絨毛在地上滾得臟兮兮的,借此使自己看起來更加不顯眼,昏黃的燭光下誰能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只黑毛球呢。
染月宗雖然比不上神農山,但也不小,其中的房間眾多,路也彎彎繞繞的,讓人找不到方向。
她沿著墻邊小心翼翼的走著,有人路過她便立馬停下來,縮在原地一動不動,心中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如此反復,她走走停停,卻始終找不到出口在哪。
完蛋,現在她變得這么小一只,原本正常的世界在她眼中變得巨大無比,而且目測這兔子腿只有十厘米不到的樣子,自己又只敢小心翼翼的挪動,這猴年馬月才能走出去啊。
視距又受限制,根本找不到路。
不會吧,難不成這次也跟上次在神隱之森一樣,迷路成了生存上最大的困難?
就在她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突然有幾人形色匆匆的走過,與另一個方向走過來的人相遇。
沈璧趕緊停下了,把自己蜷成一團來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只聽見這邊幾人說道:“有宗主的貴客來訪,命我幾人前去門口迎接,你們去宴廳布置一番,將宗主珍藏之酒拿出來待客!”
“是!”
沈璧捕捉到了他們對話中的重點,去門口迎接……那自己跟著這幾人就能出去了!
天無絕“兔”之路啊!她趕緊跟上那幾人的腳步,又不能離得太近了怕被發現,只能死死盯著幾人的鞋子,絲毫不敢放松。
不知道跟著這幾人左拐右拐的走了多久,她四只兔腿都蹦得酸脹不已時,總算看見了大門長什么樣子了。
宗門處,幾位隨從對門口的一位男子行了個大禮:“恭迎閣下大駕光臨,請隨我這邊走?!?
躲在角落里的沈璧,悄悄往那邊看了一眼,卻只能看見那位貴客玄色的衣角上繡著暗金色的花紋。
她瞅準大門關閉的一瞬間逃了出去,然后就邁開四條腿拼命的蹦噠,趕緊跑!
在黑夜的掩飾下,門口的守衛并沒有發現門里竄出了一坨黑毛球,沈璧直奔不遠處的草叢,一頭扎了進去。
可她不但扎進了草叢里,還扎進了一個人的懷里,正是前來尋找師弟師妹的寒毓和南屹,而自己“投懷送抱”的對象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南屹。
懷中突然竄進了個奇怪的東西,南屹下意識就要將此物抓起來丟掉,而入手以后卻是毛絨絨的,便停下來把奇怪的東西舉在眼前仔細瞧了瞧。
“怎么了?”寒毓就蹲在一邊,見此詢問道。
“這是個……黑兔子?”這個突然竄過來的黑毛球還沒有他巴掌大,托著瞅了半天才發現好像是只兔子。
“放了吧,正事要緊?!?
隱藏的絨毛控南屹又捏了幾下黑兔子肉乎乎的小爪子,將它放回地上,結果發現自己的手和胸前的衣衫被蹭得臟兮兮的:“這兔子怎么還掉色兒??!”
沈璧一頭扎進了人家懷里,被對方結實的胸膛磕得七葷八素的,被抓在手上時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被捏了爪子又放回地上了。
她這才認出來其中一個人就是前天在街上尋人的南醫仙她師兄,她沒機會告知人販子事件和染月宗有關的事,但他們也還是找了過來,那自己在牢房里看見的那兩個被裝進箱子里的一男一女是不是他們的師弟師妹呢?
但自己現在是個只會咕咕、嗚嗚、嘶嘶、格嗤格嗤、噗呼噗呼亂叫的兔子,一句人話都說不出來,怎么傳遞消息啊。
寒毓作為此次歷練之行的帶頭人,師弟師妹遇險,他有不可推脫的責任:“我去引開守衛,你乘機溜進去,速戰速決。”
“好?!?
他拿出一朵白色的花,輕輕在手指之間旋了幾圈之后便將花往守衛處送出。
花朵在空中輕飄飄的滑行,隨著風的方向晃晃悠悠的掉落在其中一個守衛的面前。
守衛發現后,根本沒有在意,反而一腳踩了上去。
當鞋底接觸到花朵的一瞬間,白嫩的鮮花迅速枯萎,一股黑氣彌漫而出,守衛大驚失色,黑氣像是有附著性似的,他的皮膚開始發黑腫脹。
他痛苦的叫聲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眾人紛紛靠近。
毒素已經蔓延到脖子,中毒的守衛半邊身體都成了黑紫色,難受的滿地打滾,不到一刻鐘,他就成了一具紫黑色的尸體。
尸體還在繼續膨脹,漲得最大的腹部像是到達了極限似的炸裂開來,黑氣自尸體而出,接著去附著其他靠近的人……
“你的毒是越來越厲害了?!蓖暾目赐赀@一幕的南屹贊嘆道。
“還廢什么話!等會我現身之后,你就從另一邊進去!”寒毓呵斥道。
“你自己小心點。”說完就飛快的潛行至另一邊。
原地只剩下了一只懵逼的黑毛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