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技師班駕駛員的操作,宸哀的海塢逐漸被開動起來,朝著深海的方向行去。
隨著離海岸越來越遠,海塢也逐漸被操縱著下沉。
站在前院廣場上,宸哀還隱約能聽到壓載水艙中的水泵工作,將水艙逐漸灌滿的聲音。
通過海塢外壁連接著電子潛望鏡的艙壁顯示屏,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不過其實也沒什么值得看的東西,屏幕上只有全方位的海藍色,并且隨著海塢的深潛,這抹藍色還在逐步變暗。
偶爾會有一些無趣的魚群路過,也會在看到航行中的海塢后迅速離開。
其實現在,宸哀稍微有些說不上來的壓抑感。
雖然深海環境并不會對它造成什么生理上的影響,但他畢竟算下來也是陸族,身處海洋之下總讓他不是那么自在。
不過這種情緒也并沒有對它產生多大的影響,他也只是在心里發發牢騷。
他回到了房間里,將電腦設備上的情報文件又梳理了一遍。
此行的目的地——班希蒂亞,帶有著一定的神秘色彩。
從秋原大陸普遍的地理論點來看,海洋的深海部分不屬于地表,而是歸到地下城設的地圖中。
深海海族也和地下城設的陸族一樣,以游徙血脈居多,并且總是伴隨著對神祇的信仰。
游徙人與大陸人類似,也會趨使法力施放術法。
但不同的是,對于他們而言,作為術理介質的魔導武器并不是必要的。
游徙人的身體多半進行過游徙魔藥的改造,使得他們自身就充當了足以蘊魔的魔導介質。
因此也發展出了與大陸人原理類似,呈現形式卻大相徑庭的文化。
就比如游徙人會把“法力”稱作“魔素”,而把“法術”稱作“咒印”。
他們的冒險者也不統稱為“奧法師”,而是叫“巫術士”或“巫師”之類的稱呼。
而其中最大的差異,就是和信仰有關了。
大陸人擅長水晶魔導工藝,且悉知法力的運行原理,拋開部分種族因素的話,大陸人和神明的聯系并不緊密。
但游徙族卻和那些神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它們保留著對各種神祇的信仰,并偶爾也會得到神祇的反饋。
盡管那些超出它們認知的東西總是會帶來風險與瘋狂,但游徙人恰恰就對這種神秘趨之若鶩。
被大陸人視作禁忌的混沌術法,也會得到部分游徙人的忠實愛戴。
當然,宸哀并不覺得稀奇,他也有一部分游徙血統,游徙人的把戲他也都會。
就比如之前的雜念法術,就是混沌法術的一種。
混沌法術無需調動任何法力就能釋放,卻會以更多的精神力,以及不太好衡量的理智作為代價。
甚至是游徙人奉若信仰的神祇,他也多多少少打過交道,有些和他還有著面緣,有些也不算是很愉快的體驗。
而班希蒂亞的海族,多數信仰深海之主——「蘇托坦·甘圖」。
盡管了解很多事情,但對于這位掌權深海的神明,宸哀還真沒多大概念。
他不喜歡,也沒怎么來過深海是主要原因。
再者,從信徒的禱詞來看,這位神明總是在祂自己的國度里沉睡。
不得不說,這樣確實讓他變得更加神秘,因為信徒真正能和祂溝通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
盡管如此,深海的海族們依舊相信蘇托坦護佑著他們,所以算是入鄉隨俗,盡管不信仰,也不能表現出惡意。
宸哀將相關的情況也向燭以沫和海狄娃進行了說明。
海狄娃本身就是海族,雖然深海和淺海的海族幾乎算是兩個種族,但基本的消息她還是有所了解。
雖然她曾經是海盜,但跟隨宸哀行動了兩天,她的各種大大咧咧的習慣也收斂了不少。
主要是身處這個地方,總能讓她覺查到自己是個弱者這一情況。
老實說,要不是宸哀看上去還沒他大,加上又比較平易近人,海狄娃可能還真不太好待在他的站上。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宸哀根本沒覺得她會有什么影響。
就像她以前的船艙里偶爾爬過的小水黽,海狄娃自己也不會去在意一樣。
。。。。。。
海塢朝著東下潛行了好一段里程,只有海塢內各種設備發出的聲音,以及海底洋流沖擊海塢外殼的聲音陪伴著眾人。
按照路線規劃,他們已經行駛超過了大半的路程,估計沒多久,就能抵達班希蒂亞了。
正當大家的思緒都有些麻木時,卡蘿雯突然向宸哀匯報了一則訊息:
“宸哀先生——有一艘民用潛游艇向我們發出了??空埱?。”
突兀的消息讓宸哀他們三人停下了各自手里的事情,燭以沫和海狄娃都望向了宸哀,顯然是對這種情況并不熟悉。
“有沒有說明詳細情況?”宸哀對這個匯報也有些意外。
他們沿著海床一路下潛,但走的并不是主干航道,而是單純主張兩點之間直線最短,所以碰到需要緊急??康臐撚瓮?,也不能算是常規事件。
“他們自稱是洲洋繪社的制圖師小隊——到此實地考察采樣——卻遭遇了襲擊導致船體嚴重受損——所以需要停靠緊急修理?!?
“洲洋繪社?是說要出版全秋原大陸地圖的那個?”宸哀對這個組織也有所了解,算是一個全球性質的制圖師聯盟。
海狄娃聽到這個組織名,不知想到了什么,道了聲失陪,就緊張兮兮地回房間里去了。
“既然這樣,讓他們停靠吧,正好也可以向他們詢問一些當地的情況?!?
“好的——宸哀先生?!?
隨著命令傳達,海塢當即調整浮停在了原地。
此時艙壁顯示屏上的畫面只剩下漆黑一片,但沒過多久,其中一邊的顯示器上,出現了不一樣的色塊。
只見一艘搖搖欲墜的潛游艇,正朝著海塢慢慢靠攏。
這艘潛游艇的外殼上有著不少磨損痕跡,甚至還有幾處肉眼可見的破口。
由于對方一直在顛簸,所以對接停靠花費了好一會兒。
等到??砍晒?,對接的氣閥室一共走出了四個人,來到了海塢前院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