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尹跟著工作人員來到了酒店內,登記了信息入住。
順著房卡上的數字來到了對應的樓層,尋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房間。
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男性就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拎著一個小袋子,東張西望的。發現江尹的身影,便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你好,我迷路了,請問你知道3201怎么走嗎?”
這個樓層的布局像迷宮似的,江尹也根本不知道3201在哪。但出于樂于助人的美好品德,他還是幫助這個陌生人找到了自己的房間號。
“謝謝你,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他對江尹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與他的膚色形成了明顯的反差。
“不客氣,下次記著點路吧。”
江尹沒有特別在意那個青年男性,一路走回了房間。
在這個世界上會遇到許多陌生人,只有極少的一部分能和自己成為朋友,其他的絕大多數人只會是自己生命里的過客。
江尹自動地將那個青年歸類為屬于后者的“絕大多數人”。
沒想到的是,在第二天的會議室里,他遇到了昨晚那個迷路的陌生人。
房間不大,只能容納十人左右。而那個黝黑的身影就坐在江尹的旁邊。
“太巧了,沒想到我們竟然是同事。”
青年很自來熟地向江尹打起了招呼,并且介紹起了自己。
“我叫鮑軍,是特搜科邏些分部的研究人員,漢族人,這次來杭市就是給你們講解具體現況的。“
江尹也向他介紹了自己,順便還介紹了蘇月合。
“你好,我叫江尹,是013號裝甲的著裝者。這位是蘇月合,跟我一樣是013號裝甲的著裝者,也是我的女朋友。”
“你們就是那對情侶呀,幸會幸會。感謝你們的支援,我們這次一定會一起共度難關的。”
“不用謝我們,這都是我們身為覺醒者的職責。讓我們一起加油吧!”
他們三人到得很早,開會的人都還沒有來,于是就干脆閑聊了起來。
“其實我這次來杭市,是有私心的。”
“嗯,什么意思?”
“我想在這次任務結束后,就向我的女朋友求婚。邏些雖然是省會城市,但還是太偏僻了,買不到那種特別好看的戒指。我就想著借來杭市做報告的機會,順便把戒指買了。”
鮑軍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將其中的戒指展示給兩人看。
“這是我昨天買的,挑了好久。”
戒指上的鉆石不大,卻閃爍著迷人的光輝。分量不多,但足夠象征那純潔而又美好的愛情。
“江同志,蘇同志,你們兩是同班同學嗎?”
“是的,我們還是同桌哦。”蘇月合搶著回答了鮑軍的問題,語氣里滿是炫耀。
“學生時代的愛情啊,真的是太美好了。”
“那你是怎么和你的女朋友認識的呀?”
“那是在今年的清明節了。。。”
鮑軍開始給兩人講述起了他的戀愛故事。
清明時節,邏些難得地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鮑軍一個人撐著傘,來到了墓地里,為逝去的親人獻花。
做完了哀悼,他環顧四周,發現了一個姑娘,獨自淋著雨,低著頭,凝視著眼前的墓碑。
鮑軍連忙跑了過去,幫那個姑娘打起了傘。為了防止她感冒,鮑軍還把身上僅有的一小包餐巾紙送給了那個姑娘。
姑娘的名字叫做俞夢圓,也是一個漢族人,她告訴鮑軍她來這里也是為了悼念逝去的親人的。
他們的故事就在這里展開。
一開始,兩人只是通過手機進行交流。他們的話題逐漸從日常的問好,發展到了分享日常生活。
慢慢地,他們發現彼此的世界開始重合。兩人會經常一起結伴出行,游遍了邏些的各個角落。
一起觀看了雪城佛教信徒們的朝圣,一起在昭寺的大殿內做了虔誠的祈禱,還一起在遠離城市的郊區里偷偷地放了煙花。
終于,鮑軍忍不住內心的悸動,向俞夢圓表了白。
女生沒有答應,向男生坦了白。
原來她患有抑郁癥,讓她患上這種精神癌癥的人是她的前男友。她一直生活在上一段戀情的陰影中,幸好鮑軍為她撥開了心中的烏云,才讓陽光能夠照到她。
她很喜歡鮑軍,但是不敢和他在一起。
害怕自己的抑郁癥發作,傷害到他。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鮑軍聽完女生訴說的過去之后,緊緊地抱住了她。
“你可以盡情地向我發泄你心中的煩躁,我以后就會是你最好的聆聽者。我不怕受到傷害,我更害怕,你會受到傷害。”
“請不用擔心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懷里的女生從低聲啜泣,慢慢變成了失聲痛哭。
兩人緊緊地相擁在了一起,并且約定好了不分離。
鮑軍從回憶中脫離了出來,手里還緊握著鉆戒盒。
“我想給她更多的安全感,我想要給她一個家,所以我就決定向她求婚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幫你一起布置,反正任務結束后我們也打算在邏些玩兩天再走。”
“真的嗎,謝謝你們。”
一群人掐著點走進了會議室,三人的聊天戛然而止。
會議就是由鮑軍來主持的,他所講的關于妖的介紹大致上和之前看到過的資料不差多少。
一些細枝末節的資料也被補充了,比如首批遇害四人的尸體報告,尸檢結果,以及一系列后續的遇難者的相關資料。
江尹和蘇月合來來去去翻閱了幾遍,并沒有找出一些新花樣來。
隨后則是蘇月合的父母做的研究報告,主要是一堆數據與圖表圖,分析了蜥蜴發動襲擊的頻率。
這只妖為了讓自己能夠留在陽界,需要的生命力肯定會越來越多,它襲擊人類的頻率也會越來越快。經過大數據推測本周五或周六,蜥蜴就會發動襲擊。
而江尹和蘇月合他們的任務就是在這個時間段內輪流值守,在蜥蜴來襲時活捉它。
隨后,在場的四位覺醒者分別做起了自我介紹。
于白軍是一位年齡與王忠軍相近的中年男子,來自滬市。他的氣質很儒雅,戴著一副金絲眼睛,穿了一件素白色的襯衫,搭配了一條黑色西裝長褲。如果不清楚他的真實身份的話,還會以為他是哪個重點大學出來的教授。
而所謂的慧哲大和尚實際上是一個滿身潮牌爆款的年輕光頭,身穿紀梵希,腳踩AJ北卡藍。乍一看還會以為他是那種街溜子類型的小混混,剛從局子里放出來不久,怎么也讓人聯想不到他會是一個和尚。
順帶一提,這個慧哲大和尚是杭市本地人。
“各位,我有些事要提醒大家。”
會議的最后,鮑軍發話了。
“這次的妖,已經吃了許多人的靈魂,它的能力會達到何種程度,我們都不知道。妖對于我們來說還有許許多多的未解之謎,我們不能完全相信我們之前所得出的結論。”
“所以各位一定要再三小心,不能依賴著之前的經驗就忽視了妖的變化。這種左傾教條主義的錯誤,我們華夏人是絕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會議開了一上午,結束時已經到了飯點。
江尹和蘇月合沒有選擇去杭市分部的食堂解決午飯。明天就要動身前往邏些了,他們想趁著這半天時間在杭市里逛一逛,午飯和晚飯索性就在外邊吃了。
兩人手牽著手走在市區的大街上,一邊欣賞杭市的街景,一邊尋找著餐館來填飽肚子。
“江尹,江尹,你看那家店!”
一家拉面館引起了蘇月合的注意,招牌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免費續面”。
“走,月月,我們去給老板上一課。”
拉面館里的裝修很有櫻花國的風味,店里只有吧臺,老板能夠直接將食物端給顧客,不需要太多的走動。
兩人除了基本的拉面套餐以外,還下單了許多點心小吃。
他們畢竟也不是什么惡魔,還是不希望老板虧得太狠。
江尹拿起了手機,開始翻閱起了剛剛發下來的新增資料。
蘇月合把頭貼了過來,跟他一起看。
“怎么樣?有什么新的發現嗎?”
“感覺沒有什么特別的,但是有一點讓我很在意。”
江尹翻到了初始四人的尸體報告,特別放大了其中一人的詳細描述。
“你看,就只有這個人的身上沒有手機,是不是很奇怪。按理來說現代人都是應該手機不離身的才對。”
“的確有點奇怪,不過也許是在這之前就被人偷了呢。”
“說不準。”
兩人討論之際,店門被推開了,門沿頂上的鈴鐺響了起來。
“歡迎光臨!”老板一邊忙活著煮面,一邊招呼著客人。
一個光頭走了進來,跟老板打了招呼。
“老板,老花樣。”
“好嘞。”
正打算隨便找個位子坐下,卻發現剛剛會議上的那對恩愛情侶也在這家店里。
“慧哲大和尚!好巧,你也來這家店啦。”江尹和蘇月合發現了他,迅速打起了招呼。
“叫我慧哲就行了。”光頭在江尹一旁的位置坐下,拔起了一雙筷子,“我經常來這家店,因為這邊的面能無限續。”
三個人點的食物被同時端了上來。江尹和蘇月合點的加料很多,堆起來高得像小山似的。相比之下,慧哲的碗里就樸素許多,顏色最顯眼的就是一片煎蛋了。
他們進食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就讓老板上了續面。
肚子漸漸飽了起來,也就有嘴巴聊天了。
“慧哲,你真的是和尚嗎。”
兩人好奇好久了,他們從來沒見過和尚是這種打扮。
光頭放下了筷子,雙手合十,來了一句阿彌陀佛。
“貧僧的確是和尚,來自錢塘湖的靈隱寺,只不過和其他的老和尚不同罷了。”
“不像普通和尚那樣念經打坐嗎?”
慧哲掏出手機,向他們炫耀起了自己的游戲戰績。
“念經哪有打游戲重要,我每天都要處理特搜科下達的任務,再讓我念經簡直就是折磨。”
江尹和蘇月合雙雙愣了神,他們的確沒有見過這樣的和尚。或者說,在這一刻,他們對于和尚的認知在某種程度上被打破了。
被兩人茫然不解的眼神盯得有點不自在,光頭連忙為自己開脫。
“別這么看著我,是你們對和尚的刻板印象太嚴重了才會覺得我不像個和尚的。”
“不!”江尹反駁道,“是你太與眾不同了。”
慧哲掏了掏自己的衣兜,在最內層里掏出了個小本子,封面上寫著燙金的三個大字。
“皈依證?還有這種東西?”
江尹不可思議地接過了那本小本子,蘇月合一臉好奇地湊了上來。
證件照上的慧哲很年輕,甚至可以用幼小來形容,就像是個小學生。一旁還蓋有印章,是由杭市佛教協會認證的。
“你的俗家名是張。。。”
“咳咳,那個就不要念出來了,我已經不用那個名字很久了。”
慧哲用咳嗽阻止了江尹的行為,他其實并不是很喜歡他的俗家名。
“我在七歲的時候就成為了覺醒者,并且在家人面前展示了我能與現世靈對話的能力。那群人膽小而又迷信,就把我送進了靈隱寺里,讓我每天和那群和尚為伍。”
“然后你就皈依啦?”
“是啊,靈隱寺里的和尚都比我的家里人要關心我,我就干脆出家了。我爸是恒張集團的老總,他有好多孩子,私生子更是多得多,也不缺我這一個來繼承他的家業。”
慧哲轉頭看向了那對情侶,發現兩人臉上的疑惑沒有削減。
“那你為什么不用念經啊?”
“我說說是出家啦,其實就是找個地方逃避我那個復雜的家庭而已。住持和長老們都理解我的想法,所以沒有要求我干什么事。”
講完了自己的故事,慧哲開始嘗試轉移話題。
“話說你們有聽說過今天會場上的另一名覺醒者嗎,我聽說他好像是第一個身穿裝甲與妖戰斗的覺醒者。”
蘇月合接過了他的話,她之前也有聽說過關于于白軍的一些事跡。
“我好像知道一點,他的裝甲是研發出來的第一套裝甲,是唯一一個編號非隨機的。由于是初號裝甲的原因,性能強大的同時副作用也很大。”
“是啊,他竟然一直承受著副作用在戰斗,真的是不可思議。不過他和我想象中的樣子很不一樣呢,我乍一看還以為他是個教書先生。”
“哈哈哈,我們也有這樣想過。”
三人的話題就在于白軍身上繼續了下去,店里放著櫻花國的音樂,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在談論什么。
“叮鈴鈴”
門沿頂上的鈴鐺又響了起來,一位身穿白襯衫的中年男子走進了拉面館里。
“歡迎光臨!”
老板又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老板,聽說你們這邊能無限續面?”
中年男子的聲音很厚實,給人一種無限安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