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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官司進入最后階段的時候,孟羽的工作室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她決定把工作室放在杭城,離菏冬影視基地近,方便顧弈謙和賀蘭英進組。

“這件事兒就算結束了?”婁楓喝下最后一碗魚湯,蹙眉長嘆,一副“這事兒差點影響我的清譽還沒有道歉還沒有轟轟烈烈就結束了?!”的表情。

孟羽一巴掌拍在企圖拿肉串的婁驍手背上,轉頭對婁楓說道:“當然不算,法院判決還沒出來,他們還沒道歉,我還沒有宣布關閉顧弈謙的博客呢,怎么可能結束!”

婁驍小聲叨叨:“串兒!”

孟羽回擊:“再吃就要長胖了!控制體重好不好?!你昨兒鍛煉了嗎?”

婁楓朝倆人翻了個大白眼:他倆哪是爭串兒啊,他倆是爭著給她發狗糧!

她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哦,那顧哥還挺慘的。”

飯桌上也沒人搭理她,過了一會兒他們最敬愛的媽媽姜敏毓女士將慈愛的目光從婁驍和孟羽身上轉移到了婁楓身上。

“丫頭啊,你們同學都要結婚啦,你有喜歡的對象沒有呀?”

???誰啊?我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啊?

婁楓猛然抬起頭,迅速咽下嘴里的東西,一臉八卦地問道:“哪個家伙要結婚了?”

“就你那個高中同學,叫、叫……葉棠!”

婁楓臉上八卦的笑容瞬間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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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棠是婁楓高中三年同班的同學之一,小伙子個高人瘦、長相清秀,高中三年從婁楓的隔壁坐到了婁楓后座。

互生情愫有沒有我不清楚,但是婁楓這小妮子肯定是喜歡他的:帶點小零食去學校得先分享一圈,就為了分享給他不突兀;為了有理由轉頭,把抽紙放后桌上共享……

本來她是想高考完告白的,結果葉棠高考一結束就有對象了,她就直接告別了。”

婁楓回出租屋之后,孟羽才偷摸跟婁驍念叨。

“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婁驍皺著眉頭,手下意識地往衣服口袋里摸煙盒。

“不是說好了戒煙了嗎?”孟羽快人一步按住了他的手,然后從他口袋里掏出那包煙,“沒收了。”

“她大學跟葉棠談戀愛的時候才跟我說的,高中的時候瞞誰都瞞得得死死的。”孟羽輕輕捏了捏婁驍的手,“你可別跟她鬧,你要是那個時候知道了準把葉棠打趴下了!”

婁驍吃了癟,他腿傷之前的脾氣他自己也清楚,整一暴躁老哥,仗著自己有點功夫在身上,是藝高人膽大。

好在現在軟和下來了。

“那現在怎么辦?”婁驍還是很擔心自家妹妹的狀態的,“她出門前臉色就不太好。”

“看小楓的樣子,她是一點都不知道。那估計要么是大家心照不宣沒跟她說,要么就是葉棠囑咐了不讓告訴她。”孟羽溫柔的臉龐是和工作時截然不同的模樣,“順其自然吧,她恢復能力還是蠻強的。”

“你啊,關心關心自己吧!”孟羽用指頭戳了戳婁驍的額頭,“我幫你約了醫院檢查,下周三跟我去醫院看看。”

婁驍立刻往后推了幾下輪椅,掙扎道:“下周三我有課——”

“反對無效,姜女士已經給我看過你的課表了,下周三你一節課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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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俊坐著椅子滑到婁楓旁邊,他戳了戳婁楓的胳膊。

婁楓覺得自己跟魏俊待久了口音也帶上了海城味兒,一張口就是:“咋啦?”

“你最近還喜歡周涵嗎?”魏俊的聲音悄聲問道,仿佛是對上次在整層樓公開處刑婁楓的悔過。

“你先說怎么了。”婁楓沒由來的有些心虛,她清了兩聲嗓子,正色道。

“我大學最要好的一個朋友是娛樂圈的,她最近在做的一個節目里有周涵,人最近都待在杭城呢!”魏俊越說到后面越激動,然后被郭東東瞥了一眼,他又把聲音壓低了,“你要還喜歡,我跟她說一聲,帶你去探探班的哇!”

婁楓心想:想不到吧,我上周末剛探完班回來!

等等,不對不對——

“俊子哥,你大學最要好的朋友?”婁楓突然抓到了重點。

“怎么了?”魏俊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他們不是應該在聊周涵和探班嗎?

“你這么說南柏大哥同意嗎?”婁楓沖他挑了挑眉,“人天天接送你上下班,連‘大學最要好的朋友’也算不上?”

“他那是順路,不對,你怎么回事兒!”魏俊聲音又大了起來,繼而心虛地環顧四周,又靠近婁楓耳語道,“他不就請你吃了一頓飯,不對,那次還是我請客的!他不就接了你一回機,那次我還在呢!你怎么就向著他了!”

魏俊緊急把話題拉了回來:“話題聊偏了,你到底想不想去!”

“那個,實不相瞞,俊子哥,我上周末剛去過……”

婁楓嘿嘿一笑,魏俊當場震驚、連退兩步,然后拉著人跑茶水間里去了。

“這樣,咱倆來個坦白局,我先來!我是因為有個認識的助理小姐姐在那個節目里,然后蹭著去探班的。”婁楓先發制人,掐頭去尾,講了個大概。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楓姐厲害了啊!”魏俊嘖嘖搖頭稱贊,“那我也要整個坦白局?”

婁楓點點頭。

魏俊拍了拍婁楓的肩膀,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其實那個節目的策劃和編劇都是我大學同學,她倆還是舍友呢!”

“什么大學什么宿舍啊!這么厲害?!”這次輪到婁楓震驚了。

策劃姐姐和傅夏傅姐竟然是舍友?!

“我們海理就這么厲害!”魏俊揚起下巴,得意得不行。

羅月燕進來倒茶,就聽到魏俊最后一句話,有些困惑:“魏哥,你不是南都大學的嗎?”

“咳咳,我本科讀的海城理工。”魏俊的心臟怦怦跳,差點跳停了!

“那你怎么到杭城來工作了?”月燕姐吹了吹冒煙兒的茶,抿了一口。

“校招過來的呀!”婁楓拿手肘碰了碰魏俊,“月燕姐你不知道,這兩年公司去南都大學招人招得可勤快了!”

“你又知道了?”月燕姐笑著戳了戳她的小腦瓜。

“傅總一到春招、秋招就往南都跑,肯定的呀!”婁楓和魏俊對視了一眼,倆人一起挪到了茶水間門口,“月燕姐,我們回去啦!”說完,倆人就溜了。

這直接導致了后來月燕姐跟東東哥八卦說,婁楓和魏俊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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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婁楓剛回到出租屋,把腳上的鞋子脫了下來,就接到了賀蘭英的電話。

“喂,您好,這里是婁楓,請問您哪位?”

“楓姐,別搞我!嗚嗚嗚嗚嗚嗚……”

“……?賀蘭英,你被粉絲揍了?”

婁楓還沒等到賀蘭英哭哭啼啼地回答,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然后是熟悉的聲音。

“喂,小楓寶貝兒,你這個朋友在這兒喝了一口酒就哭個不停地,你要不來看看?”是“鹿”的老板娘,上上次顧哥請客吃飯,她見過他。

“馬上來!”

婁楓無奈,又重新穿好鞋子,鎖了門,往“鹿”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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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分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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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離御風齋近,但是離她公司有點遠,婁楓大概是四十分鐘之后到的店里,一到老板娘就把她塞進了包廂里。

這是店里隔音最好的一個包廂,包廂是一個四人桌,賀蘭英一個人坐在長沙發上,面前是一杯看上去沒怎么喝的酒。他一手握著啤酒瓶,一手握著酒杯,坐在那里干嚎。

“你不會告訴我,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婁楓面帶嫌棄地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楓姐!我隊友出新舞臺了!”賀蘭英一看觀眾來了,嚎得更帶勁了。

婁楓自覺地拿了一個新杯子,從賀蘭英手里拿過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悶了,末了她還不忘糾正賀蘭英,“是前隊友,那個舞臺我看了,挺好的。”

賀蘭英像是受到了婁楓的刺激,舉起他兩口喝了一個小時的杯子也一口悶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我好羨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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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棠和她在一起的起因特別簡單,大概是一個高一同班的一個女生和他告白了,葉棠拒絕了,然后跑過來和她說了這件事,順便問了她一句:要不我們在一起試試?

婁楓當時大概考慮了一天半?實在是暗戀時候的濾鏡太厚了,她壓下心里的一丟丟不快,同意了。

葉棠在南都讀大學,她在杭城大學,離得不近不遠,多少算個異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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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跟羽姐說你不喜歡唱跳了,想要好好演戲嗎?”婁楓看著兩杯啤酒下肚臉就紅了一片、連說話都費勁的賀蘭英,張了張嘴,話還是沒說完。

“我、我只能這么說了啊……楓姐,楓姐……我其實真的很想、很想再上一次舞臺……”賀蘭英緊握著酒杯,腦子里滿是王仁冷眼看著他說:你現在這樣,別說上舞臺,連去商演都有人朝你砸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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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異地戀也談得挺有意思的。

倆人每天煲煲電話粥,逢年過節互送個禮物……假期里,葉棠從南都回杭城,他倆還能約幾次會。

才怪。

半年之后,兩人好像都開始忙了起來,不管是課業上還是生活里,對方的存在感都越來越少。直到婁楓看見他的支付寶影評里寫了條“陪女朋友去看,她說快要睡著了”,她好像也沒有很生氣,就只是截了圖給葉棠發了過去。

葉棠回了句:陪舍友看的,為了整他才那么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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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真想有個舞臺,不如先通過演戲扭轉了口碑,然后再跟羽姐說一說?”婁楓連喝了兩杯,硬生生壓下了心里的不舒服。

“可以嗎?”這下賀蘭英是真的醉了,他淚眼婆娑地看著婁楓,看著她愈發冷靜的面容,仿佛這件事真的可以成,或者已經成了,他心滿意足地倒在了長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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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也不是婁楓說的分手。

大概那天天氣不太好,婁楓打開了聊天窗口,發了條:葉棠,我有句話想說。

葉棠:別,我來吧,說分手的人會有負罪感的,我來就好了。

他撥通了電話,婁楓接了。

“我們分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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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弈謙接到孟羽電話的時候,他正在跟周涵一起吃飯,慶祝終于逃脫榮朝顏和傅夏的雙重折磨(開玩笑的)!

然而菜還沒有上桌,他就被孟羽催著去接人。

他倆到了“鹿”前面的停車場,顧弈謙抱怨道:“你來接楓姐還算得過去,我來接賀蘭英算個什么啊!”

周涵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語氣都不帶停頓的調侃道:“你們倆可是師兄弟啊!”

“去你的吧!”顧弈謙都要被周涵氣笑了,“你跟婁楓就是一丘之貉!”

周涵:謝謝祝福。

顧弈謙連扶帶抗把醉酒的賀蘭英帶走了,速度之快讓人反應不過來。等到婁楓反應過來的時候,包廂里只剩下她和周涵面面相覷了。

“周涵……?”婁楓似乎有些醉了,她不太確定地喊了一聲。

周涵也沒應她,他坐在賀蘭英之前的位置上,看著對面臉頰微紅,眼角也微紅的婁楓。

“你最近不開心?怎么也沒跟我說說?這兩天給你發消息你也沒回。”

婁楓一聽到周涵的聲音就確定是他了,她踉踉蹌蹌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往長沙發那走了兩步路頭就沖桌下去了,好在周涵撈了她一把,讓她不至于頭點地。

動作過大,婁楓一個酒嗝從胃里返了上來:“嗝……周涵,我其實和你看到的婁楓一點都不一樣。”

她的語氣聽上去不太清醒,斷句也斷得奇奇怪怪。

“我其、實待、人特疏離、特冷漠——”

“你要不躺下休息一會兒?別這么說自己,讓人聽了怪難受的。”周涵就站在那扶著婁楓的肩膀,他看著她微紅的眼眶里閃著淚光,有些心疼,便打斷了她的話。

“不要打斷我嘛!周涵,”婁楓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慢慢地努力地將自己的重量挪到自己的兩只腳上,“我其實為人特自私、特矯情,特別喜歡你。”

她最后一句話說的很輕很輕,但是他聽見了。

他覺得這是一句醉話,可是他不想把它當做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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