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的?他怎會知道?”柳寒驚訝極了。
“你忘了,趙然是受鄭清之命保護你,你受傷的事他多半已經知道了。”李徹打開瓷瓶蓋子,“用一滴吧。”
柳寒用手點了一滴忘憂草,放進嘴里含化,頓時覺得疼痛如雪化般消失了。
她舒坦地深吸了一口氣。
“鄭清對你,可謂用心良苦了,那你對他呢?”李徹笑著瞥了她一眼。
“我對他?”柳寒直起腰來,輕輕撥弄了一下燈花,屋內瞬間更亮了一些,“過去我們有婚約,自然有些不一樣。”
李徹忽然兩手箍禁了她道,“怎么不一樣?”
“希望他好好的,不要被世事變換了心性。”柳寒輕聲道。
“若是我與鄭清,只能活一個呢?”李徹問道。
柳寒回過頭,趴在李徹肩頭,低聲道,“阿徹,你要出手了么?”
“嗯,圣上已經決定立后,不能再等了。”李徹輕撫她的長發,一下一下。
從姑蘇回來的時候,李徹還是一個大男孩,短短半個月,他已經像是脫胎換骨般快速成長,臉上也有了憂郁的痕跡。
柳寒抬起頭來,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自信與果敢,還有一種舉重若輕的氣度,“阿徹,我知道你會贏,所以不用我選擇。”
李徹挑了挑眉,他很喜歡聽柳寒說夸獎他的話,“眼光不錯。”
“能不能...放過鄭家表哥?”柳寒望了一眼桌案上的忘憂草。
“哦?你要他活著。”李徹輕輕一笑。
柳寒點點頭,她不想說謊,她是不想看到鄭清死。
夜深人靜。
因為傍晚時分下過了一場雨,晚上的空氣更加幽冷。
房中漆黑一片。
李徹只穿著中衣,躡手躡腳地走到柳寒床前,悄悄掀起被子的一角鉆了進去。
半夢半醒的柳寒自然而然地抱住了他的脖頸,貼在他身上取暖。
她被傷痛折磨多日,許久不曾睡過一個好覺,因此今夜睡得特別香甜。
李徹心頭一暖,也抱緊了她。
生死通常不是人可以選的。你既不知道為何而生,也不知道何時會死。
他要去做的事兇險異常,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他自信,可不代表他不會害怕。
李徹啊李徹,你這條命,是柳寒冒死救回來的,怎么可以死呢?
李徹如寄生藤般緊擁著身姿曼妙的少女,少女的頭靠在他胸前,臉上現出恬靜與幸福。
多希望這長夜能夠永遠地延伸下去,不知道吉兇,不知道前路,就這樣蔓延直到世界的盡頭。
第二日,又是一個雨天。
午后,大理寺門外。
一輛奢華的四輪馬車緩緩停了下來,一個小黃門上前打起車簾,走下來一個雍容華貴的美貌女子。
“林大人,你們寺卿大人呢?”良妃嬌笑一聲。
來接駕的是大理寺少卿林奔。
“寺卿大人知道娘娘要來,已經預備好了,請娘娘移駕大理寺獄。”
良妃面帶桃花,一步三搖地跟著林奔走到了大理寺獄的門口,望了一眼里面道,“王念,他真的回心轉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