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懟得開車的人販子連連慘叫,眼睛差點睜不開。
后排那哥們兒已經(jīng)嚇得失去理智:“你是豬嗎?關窗戶啊!”
由于場面太過慌亂,司機跟爆發(fā)出了洪荒之力似的,一邊手忙腳亂的按窗戶開關,一邊控制方向盤,居然還漂移了幾個彎道,躲過了一輛貨車。
貨車司機:我擦,拍警匪片呢?現(xiàn)在的小姑娘為了拍戲都這么拼了嗎?親自上車頂不用替身?這是未來的影后啊!
寧小雨看到有別的車,趕緊大喊:“幫忙攔住他們!”
貨車司機只能看到個口型:“我是不是很秀?嘿,我還真得夸夸她!”
貨車司機探出個腦袋:“小姑娘666,叔叔為你打call!”
風太大,寧小雨也沒聽見他在說什么,她用力扒著車頂:“風太大我聽不見,你快幫忙攔住他們!”
貨車司機一看口型:“我剛上戲畢業(yè),多關注我的作品?”
他又樂呵呵的探出個腦袋,揮揮手:“一定一定,加油奧利給!”
這姑娘有點本事,一邊拍戲還能一邊宣傳,果然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啊!多幾個這么厲害的武打演員,還愁拍不出一部好電影?
寧小雨懵了,他咋還揮上了?能急死個人!
結(jié)果慌亂中,司機一腳油門下去,車跟個火箭似的直直往前飛去!它勢如破竹,它無視一切障礙,這一刻它的眼里只有詩和遠方!是的,它飛出去了!
車飛出去那一刻,一車人包括寧小雨集體石化了!寧小雨猛女震驚.jpg,得,她這是要英年早逝啊,見義勇為把自己賠上了,血虧!
但……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總之就是不能麻溜的領盒飯。
寧小雨在海水里浮浮沉沉凍成狗,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沒死,而且壯得跟個健康的小牛犢似的毫發(fā)無損還能蹦噠,這沖擊力,天吶!
好在最后一刻人販子成功擰上了車窗,車目前十分狼狽的浮著,她毫不猶豫的選擇先救孩子。
孩子在車子撞破護欄飛出去的那一瞬間被甩出車外,在不遠處掙扎著。她拉著孩子就跑,直接把兩人販子氣得哭著喊媽媽。畢竟,生死攸關啊。
正巧,她看到不遠處一男的正一臉懵比的浮在水面上,表情盡是茫然。
徐醉內(nèi)心:跳河都有人扎堆?
她大喜,趕緊游過去把孩子往那男的懷里一塞,一邊交代:“先別問為什么,把孩子救上去。”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堅定,他尋死的心有一瞬間的猶豫,看著這個一直哭喊著“媽媽”的孩子,他居然鬼使神差的照做了。
然后她回頭,又潛進水里,等水壓夠了便擰開車門,把人販子救出來。好家伙,兩個大男人居然給嚇暈了。
壞人顧然該死,但她更相信法律,何況留他們活著也許還能多救幾個孩子。
說到這,審訊員又忍不住夸她:“相信法律是對的,構(gòu)建和諧社會就需要多一些像你這樣充滿正能量的人,我看好你!”
她狂點頭:“好的警察同志,我會把弘揚正能量的良好美德傳承下去!”
于是審訊員又錄了口供,確認沒什么事了才放她出去。
出來之后,審訊員又把徐醉叫進去,無非又是把寧小雨的小作文再念一遍,他靜靜的坐在那,煢煢孑立,麻麻木木,好像跟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關系了。
他好像……挺孤獨的。
但現(xiàn)在,他母親還不肯死心。她拉著寧小雨的手,繼續(xù)笑得慈祥和藹:“我聽說對方家屬要告你,你要是肯答應我,我就找最好的律師,幫你擺平這件事,你說呢?”
寧小雨把手抽開,后退半步:“我仍覺得婚姻這種事不該這么草率,雖然我愛錢,我也有個脫貧的夢想,可那不該是我出賣自己婚姻自由的理由,所以抱歉,我不接受。官司這種事,來唄,我不會怕的,我們應該相信法律。”
審訊員很快就把徐醉放出來了,抑郁癥嘛,不是專業(yè)的心理醫(yī)師也不便多說什么,說多了人家就像是外頭裹了個金鐘罩似的,沒點反應,所以他很快就出來了。
只是出來的時候,審訊員對他母親說:“年輕人,別抓得太緊了,盡量讓他早點睡。健忘有點嚴重,甚至忘了自己學過游泳,唉。”
這就叫做命不該絕吧,絕了!
他母親拉著他,又是后悔又是難過:“兒呀,媽媽想通了,以后盡可能不干涉你的生活,你要是沒了,媽媽可怎么辦啊?”
徐醉指著寧小雨,情緒已經(jīng)麻木到無悲無喜:“這叫不干涉?你剛剛不是試圖說服她嫁給我嗎?”
他母親的聲音立了大了幾個分貝,強勢道:“媽這是為你好,更何況,我不幫你決定你能娶媳婦嗎?從讀書到工作你有過異性朋友?沒我介紹你什么時候才會好好成家?先成家后立業(yè),大家都能正常談女朋友怎么就你想七想八的?”
寧小雨傻眼,天吶,從小到大沒有異性朋友?這么……純?
他不想爭辯,轉(zhuǎn)身要走。明明門外一片明媚,他的世界卻只剩下黯淡的黑白灰,一個了無生趣的世界。
沒有傾訴欲,怕給人帶來麻煩,卻又像被什么困住了,抵死掙扎也走不出來。于是音樂不好聽了,佳肴無味了,一切的一切,仿佛在說——這個世界不需要你了。
沒有一個正常人可以真正感同身受這種發(fā)病時的痛苦,他也不奢望有。
寧小雨分明看到他的拳頭都握起來了,良好的教養(yǎng)使他不會在公共場合公然翻臉,進退有度,一切都得體的讓人有些心疼。
“不許走,你立刻馬上先送她回去!”他母親冷著臉命令道。
徐醉淡淡的掃了寧小雨一眼,雙手往口袋里一揣,繼續(xù)往前走:“我覺得墻挺結(jié)實的,她自己應該能扶著回去。”
寧小雨倒是無所謂,但作為一個旁觀者,她突然能理解徐醉為什么會有抑郁癥了。他的母親太過強勢,明明知道問題出在哪,卻改不掉,人生被人安排被人支配確實很煩。
兇手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愛、最親近、最相信的那個人,這種感覺很痛苦吧。
想到這,她出于熱心忍不住說兩句:“送就不必了,阿姨,容我多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