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桌子剛收拾好老爺子就催著大家跟他去工作間。
“跟著我做，這是最簡單的傀儡小人，人形和我們的靈魂的契合度最高，反倒是人形之外的更難操控。”
“按照胳膊腿腦袋雕，可以不用很像，形似即可，雕刻好形狀后泡在水里，泡二十分鐘就可以開始拼組，關節處用自己的頭發和黏土膠合，涂抹一遍金粉，最后放進火爐中燒二十分鐘，切記傀儡的每一處都要用手指摸到，這樣才能沾染上靈魂的味道。”
對于第一次摸到刻刀的人來說受傷在所難免，木頭不算軟，得用力氣才削得下來，再順便削片皮，剌個口再順手不過了，就聽吧，沒一會就是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和驚呼聲。
元欣樂和爺爺生悶氣，自己去院子里練匕首，相較于在暗處操縱傀儡，她更想打近戰。
“元元。”元欣樂順著弱不可聞的聲音看過去，果然是她那個煞筆男朋友，卞良卞良臉上。
“你過來干嘛？”元欣樂怕被房間里的人聽到，湊近了小聲問，殺氣不減就是了。
“就算分手了爺爺也是我爺爺，我們之間的感情比你深厚多了。”
“你要是想死就接著說。”元欣樂匕首上的光晃到卞良臉上，嚇得卞良立馬噤聲。
“姑奶奶，咱倆的事以后再說，我先去見爺爺，不然他心里肯定不得勁。”卞良低聲下氣。
“進來吧，別亂說話。”
“爺爺，我來給你過生日啦，這是我爺爺沒舍得喝的毛尖，都給你拿來了，讓元元給你煮奶茶喝。”
“卞良啊，你不是和樂樂分手了嗎？”
“分手了也會和好，爺爺你還不知道她嘛，一生氣就分手，氣消了就好了。再說我們倆怎么也也不耽誤我喜歡爺爺啊。”
“你倆年紀也不小了，別跟小孩似的了。”老爺子很明顯不滿意卞良的說辭，語氣里都是責怪，護短地極其明顯，給卞良心上狠狠地戳了一刀。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在無情上面這爺倆簡直一模一樣。
“爺爺，到時間了，接下來怎么做？”
“拔下來兩根頭發，一根塞進心口的洞里，用手指一點一點完全塞進去，另一根纏在自己小手指上。”
晏時特意看了眼莊昭，還好自己上次每把他頭發剪太短，不然還纏不上。
“現在勾勾手指頭，看傀儡動不動。”
“動了動了，真的動了。”
“一動不動，果不其然。”
“動了就說明有天賦嗎？”
“也不是，能驅動傀儡小人說明可以學，天賦還得看以后的。”
“那這種的呢？”佟瑩指著在桌上爬山涉水的傀儡小人說，要不是沒有五官還以為是小人國跑出來的小可愛，胳膊腿笨拙地挪動著，還走兩步就摔一下，爬起來繼續，遇到障礙物就翻過去，可愛死了。
“這是誰的？”老爺子激動道，整個人都趴到桌子上去看傀儡小人。
“是他的。”晏時驕傲道，比是自己的都驕傲。
“要不要做我弟子？”
“我想和爺爺學，但拜師的事我不懂，有什么特別的要求嗎？”
“入了師門就是自家人，若違反門規做壞事需要廢一只手，保證不會再用傀儡術。”
“危急時刻自保殺人算做壞事嗎？”
“傀儡之術，操控木人方算入門，高階秘法攝心奪神，本就不是良善之術，若是連自保都不可，學之何用？”
“亂世多禍險，不為虎作倀，不欺壓良善，不罔顧性命，不放縱惡念即可。公道自在人心，我若覺不妥，先出言相勸，再收字廢手，不會不問緣由，斷下妄言。”
“心有疑惑并非壞處，你若感興趣，日后再來問我便是，天賦固然重要，品行亦然，我也要了解你品行再做決定。”
“不管拜不拜師，你若想學我也可以教，雖必然不會傾囊相授。也足夠你在這亂世生存得游刃有余。”
“不好意思，我爺爺一牽扯到這些大道理，規矩什么的就喜歡這么說話，你們就將就聽，聽不懂我再翻譯。”
元欣樂練累了回來就撞見爺爺在那高談大論，朋友一臉茫然好像上課時聽不懂的樣子，忙趁爺爺斷句的功夫解釋。
“過兩天我再來找爺爺聊這事，今天先給爺爺過生日。”
“你這個天賦啊，不學傀儡白瞎了。”老爺子戳著仰面朝上躺在桌上傀儡小人說，像他們這種犯愁繼承人的最惜才了。
卞良：這男的誰？是誰？才幾日沒來爺爺就變心了？之前明明只攛掇他學傀儡的。
“今天就先但到這吧，謝謝你們來給爺爺祝壽，爺爺也該去散步了，各回各家了啊。”元欣樂招呼著。
“那這個我們能拿走嗎？”莊昭指著他的傀儡小人問，別人也一臉希翼地看向老爺子。
好歹也是自己一刀一刀刻出來的，就算當不了傀儡，當個擺件看著也好。
“能，回去多相處相處，也許感情深了就能操控了，傀儡和操縱者相處時間越長，最好操控。”
“絕了，這也太神奇了。”
大家回去的路上還都在討論傀儡的事，除了晏時和常歌外，其他人的傀儡小人多多少少都抬了抬胳膊，蹬了蹬腿兒。
“我有種新生命誕生的感覺，下次在崩潰我看見它感覺立馬就會被治愈。”
“是啊，而且親手做出來的，就不一樣。”
“我要是有天賦就好了，我就雕個男朋友出來，想想都覺得美。”
大家嘰嘰喳喳的，晏時沒參與其中，她手里捧著莊昭的傀儡小人，小人在她手里滾來滾去，可愛極了。
“小時候看過一動漫，說每個人心中都有理想中的自己，當愿望足夠強烈，就會誕生出心靈之蛋，心靈之蛋破殼就有個手心大的精靈，我可羨慕了，天天醒來第一件事都是看被窩里有沒有蛋。”
“也是沒想到這個愿望換了種形式實現。”
“這么喜歡吶，下次給你做個可愛的。”
“可以呀。”
“嗨，404的各位姐姐，哪去了這么開心吶？”公交車站牌下有個男生朝她們打招呼。
晏時不認識，自覺看向佟瑩。
“301的小弟，不用理他。”
“哦。”
可是看著不像有敵意的感覺，雖然這吊兒郎當又自來熟的口吻的確不招人喜歡。
“佟瑩，你前幾天碰上吳千櫻了吧，她又跟老大告狀了，老大這幾天沒空，過兩天沒準會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