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成了韋嬪，虞美人追悔莫及。

還以為從此能抱上大腿，結果韋嬪現在自身難保。

雖然韋嬪被降職，但關于韋嬪面部過敏和藥膏消失一事，皇后殿下沒有袖手旁觀，而是讓大千秋親自來德明宮調查。

虞美人更是悔恨萬分，她親眼看著李如意灑藥，然后將包藥的黃紙燒掉，如果她及時跳出來，德妃過敏一事，肯定不會被判斷為季節性過敏。

至于藥膏此事，大千秋倒十分重視，請太醫令前來德明宮，將所有嬪御所用的面霜藥膏一一檢查，寫出配方。

最終是沒找到韋嬪被偷換了的那瓶。

虞美人無數次不在后悔，沒有抓李如意個現行。

這兩件事都無疾而終，韋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虞美人搞的鬼，現在想起來虞美人那日提起藥膏，實在是詭異。

德明宮的主殿換人住了，但韋嬪并沒有搬離德明宮。

現任德妃為了不遭韋嬪嫉恨，在發覺韋嬪對虞美人態度微妙時，直接安排兩人同住左殿。

虞美人可慘了。

“美人，要不我們跟韋嬪說實話吧！您不能為李采女被黑鍋啊！”

“若韋嬪問我們當時為何不說，我們又該怎么辦？若只有一次便罷，偏偏我們有兩次逮李采女現行的機會。”

“美人。”宮女瞧她家主子這瞻前顧后的模樣，恨不得自個幫她做決定。

“你別煩我。”

虞美人出身在人口眾多的大家庭，人口多摩擦就多，尤其她父母不在身邊，做女兒的更容易被人怠慢。

她從小就有自己的生存法則。

目前她確實過得不好，但遠不比上她經歷過的最艱難時刻。

但她心態極好，所以她有耐心制定個萬全之策。

*

“謝女史，你在入八方臺那日所寫的《吾皇萬歲》，在隴西地區流傳甚廣。

今日早朝還有大臣提起，據說隴西那邊掀起一股細數陛下功績的風潮。

正巧萬壽節快到了，陛下在朝堂上說百姓的擁戴是他最好的賀禮。

若無意外，你最近會有賞賜下來。”

當然賞賜的理由會另找，因為當今陛下是個極其在意外界評價的人。

就算心里因為被夸贊歡喜，對外也得裝成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謙虛幾句。

“多謝班內史提點，您說萬壽節，我要不要再寫一篇《歌頌吾皇》？”

謝新語問到，她現在會寫快十種文體，但始終覺得現代詩歌才是最適合她的。

“過猶不及。”班內史低聲道：“皇后殿下也就這一兩年了，下一篇等到皇后去了后給皇后殿下寫。”

“是。”

很快，謝新語被皇后夸了一通，還收到賞賜錢四百緡，絹四百匹。

謝東旺上衙時，一個辦公室的同僚紛紛向他道喜。

“恭喜謝郎中，賀喜謝郎中。”

“又有何喜？”謝東旺興趣不大，因為他知道肯定是謝家其他人遇見好事了。

《吾皇萬歲》從隴西傳回京師時，同僚們已經向他賀喜。

謝東旺當時就十分煩躁，對謝新語燃起一股莫名情緒。

“皇后殿下對謝女史贊不絕口，賞賜錢四百緡，絹四百匹。皇后殿下對謝女史如此喜愛，日后會讓她教養皇子也說不定……”

同僚后半段話，謝東旺沒聽下去。

他只在意錢四百緡，絹四百匹。

錢財可真經不住花。

前段日子，陛下給謝東盛的賞賜，也已經花掉一半。

想將謝新華嫁出去，但那丫頭最近似乎也搭上什么人了。

謝東旺怕再次被人彈劾，一時之間也不敢從謝新華身上弄錢。

謝新語這個封賞來得及時。

謝東旺滿心歡喜等到下衙，與謝新語相見。

隨著謝新語身份水漲船高，謝東旺面對謝新語也多了份客氣。

“你在宮內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人欺負？”

“我被人欺負了，您能幫我嗎？”

“爹雖然沒有用，但也能安慰你幾句。謝家也是你永遠的后盾，你若是累了就回謝家，女官不做也罷。”

謝東旺很懂得如何控制兒女，在兒女沒反抗力時用父權。在兒女脫離控制時用放低姿態用感情套牢兒女。

兒女常會說，突然有天發覺父母變老，是因為父母脾氣好了，對兒女說話多了份小心翼翼。這不過是父母換了種控制方式罷了。

兒女天生想得到父母的認同，有的兒女，只要得到一些認同，就會為此付出更多。

這是謝東旺從太夫人、謝東盛身上總結出的經驗。

并且已經在謝新華身上使用過。

謝新華同樣吃這套招數，如今做他這個做父親的心疼多過怨恨。

可惜謝新語對謝東旺的評價并不在意，也沒大哥大姐病。

謝新語認真說道：“爹，您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不要總說些空口白話，您說您養我，但又不說明您會如何養我，您讓我怎么相信您？

如果您真怕我受委屈，想讓我回家養我。

下次您來見我，就列一個清單，在清單上標明您愿意在我生活各項上支出多少。

再帶上您的積蓄一起，讓我瞧瞧您是否有養我的能力？”

不管是不是真心想養她，如果養她只是讓她吃飽穿，謝新語都會覺得對方在自我感動。

尤其這話從謝東旺口中出來，讓謝新語更覺得太惡心了，大家不能簡單點嗎？

謝東旺也沒想到謝新語第一反應不是感動，而是他能讓她過上怎樣的生活。

他這女兒跟他可真像。

“難道只有粗茶淡飯，爹就不配養你了嗎？”謝東旺痛心疾首嚷到，引起過路官員的注意。

道德綁架是謝東旺最愛使用的把戲。

謝新語壓制住心中火氣，陪著謝東旺顛倒是非：“所以這就是您每日喝著劍南燒春，吃著大魚大肉。弟弟們連口奶都喝不上；逼著大伯嫡幼子離家出走；克扣庶子月例的理由？”

“你怎么如此胡說八道，你弟弟們日子好著呢！大哥那群庶子也費錢得不得了。”

說起此事謝東旺就生氣，謝東盛那群庶子可跟謝昌春不同。

一開始那群庶子還能裝相，現在那群庶子為了家中那些錢財不擇手段。

若不因為如此，陛下賞賜的錢財也用不到這樣快。

謝新語哭嚷道：“所以他們可以綾羅綢緞。我卻要辭去女官回家荊釵布衣，粗茶淡飯。這到底是為什么？

是爹您覺得女子不配過好日子，就像您覺得做大哥的就得養弟弟一輩子一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