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穗兒找遍了整個芳蕓殿，都沒看見沈堯。
急得快要哭出來時，不知怎的來到了倉庫。
這兒，除了幾個粗使的小丫頭會定期打掃外，平日鮮有人來。
穗兒遲疑了一下，“殿下，您在里面嗎？”
沒有人回應，但卻隱隱的聽見微弱的哭泣。穗兒急忙打開門，“小祖宗，您怎么在這兒？”
“穗兒！你怎么來了！”庫房有些昏暗，沈堯躲在一個角落里抱著什么。
“再找不到您，奴婢就得稟報皇上了。”
穗兒走上前，仔細打量著沈堯。取下來沈堯懷中的鳥籠，“殿下，鳥兒快被您憋死了。”
“我，就是想安靜一下。它們太吵了！”
“您不開心，整個皇宮都知道。皇上，不也準您出宮玩耍了嗎？您何苦，如此委屈自己。”
穗兒扶起沈堯，抖了抖她身上的灰塵，拉著便要往外走。
“我不想出去！穗兒，你讓我靜一會兒吧！”沈堯站住不動。
“殿下，那您和穗兒說說話吧，別這么憋著了。”
“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何我與他如此坎坷？”
“殿下，每個人的一生都是坎坎坷坷的，沒有一帆風順的。”
“我知道，可，我什么都不求，只求與他……”沈堯語塞，低頭不語。
半晌，終于回到了內殿，沈堯翻起桌案上的那本兵書。
“殿下，別看了。要不，奴婢陪您玩會撲克？要不咱們打會兒羽毛球？”
“殿下御膳房的小廝，送來梁師傅的新品菜肴。說，請您試吃一下。”
凝兒打斷了二人的談話，端著一只碗進來了。
“試吃？這不都是父皇的活嗎？我沒閑心，讓他們找父皇去！”沈堯微蹙著娥媚，有些不大耐煩。
“殿下，這應該是皇上的意思，為了哄您開心的。”穗兒拿起筷子遞與沈堯。
沈堯用袖口拭去眼淚，“好吧！”
看了看碗，沈堯略有些不屑。想著不過是一塊炸肉段罷了，也算新品！
沒接筷子，用手指鉗起一塊扔入口中，牙齒穿透酥皮的一瞬，一股淡淡的果漿流淌出來。
微酸的液體在從舌尖、牙齒四散開來，充滿了整個口腔。身上每一寸細胞，為之一振。
緊接著牙齒穿透肉塊，原本肥膩的肉在剛剛果漿的調節下。只留下了肉的香甜與醇厚。
沈堯慢慢咀嚼著，很慢很慢的咀嚼。
“殿下若是不愛吃便吐出來，別委屈自己。”穗兒伸手準備去接沈堯口中之物。
“快！嘗嘗，太好吃了。凝兒這叫什么名？”沈堯擋住了穗兒的手，臉上露出興奮。
“回殿下，皇上說讓您取名字。”
“啊？不取！”沈堯瞥了眼凝兒，又拿起一塊塞進嘴里。
“皇上還說，您不取沒關系。以后御膳房再做此菜品，不給咱們芳蕓殿。奴婢舌頭也不金貴，也吃不出什么好來，咱不要也罷！”
凝兒說著便往殿外走。
“叫爆漿肉丸子！好聽吧！”
“爆漿肉丸子！也就你這猴腦子能想出來了。”沈云朗走進內殿。
“誰讓你進來的，父皇說，不準別人隨意進出我的寢殿的。”
沈堯氣急敗壞的將沈云朗往外推，然而并未推動。
“別鬧了，父皇讓我來看著你。”沈云朗一把拎起沈堯，放到一邊。穗兒與凝兒便施禮，退出內殿。
“我不去云疆了，看著我做什么？”
沈云朗，拿起沈堯最近苦苦鉆研的兵書，翻閱起來。“這個你看得懂？”
“要你管？”
沈堯知道沈云朗又要勸說自己，便沒理他，倚靠在床榻旁低著頭。
“小妹，哥哥帶你聽曲子去呀！”
“我五音不全，聽不懂！”
沈云朗蹲在沈堯面前，反倒有些局促，“看戲如何？”
“看了傷心！”
“那你告訴三哥，怎樣才能讓你開心？當然除了讓你離開鳳都，別的基本都可以。”
“那，隨便走走吧！”
“好！”
沈云朗聚精會神的看著，沈堯的一顰一蹙。直到沈堯緩緩點了點頭，才長噓一口氣。
……
“小猴子，哥哥跟你講。你還小，日后會遇到很多人。等你再大一點，你會發現，這個世界不僅僅只有蕭以平。”
沈云朗背著沈堯，緩慢的朝南門走。
“三哥，你知道為何父皇要你來陪我嗎？”
“父皇說，因為你怕我！”沈云朗得意的笑了一下。
“呵！這你也信？我若怕你，還能沒事兒懟你？”
“不然呢？”
“因為咱倆年紀最接近，且你最疼我了。”
沈堯枕在沈云朗背上，閉上眼睛睡著了。
“小猴子，別睡覺，當心著涼！咱們坐下來吃點東西好不好？”
沈云朗晃了晃身子，試圖盡量搖醒沈堯。
“就去……他家吧！”沈堯拿著手指畫了一圈，最后指了指左手邊的一家叫‘云水間’茶館。
“你何時愛這口了？”
“剛剛！”
“……”
二人說著進入，店小二看沈堯與沈云朗衣著不俗，熱情迎上來。
“二位貴客，里邊請。二位可是要雅間，小店……”
“坐這兒就好。”沈堯一屁股坐在，一處不大顯眼的位置。環顧了一下四周，滿意的看了看沈云朗。
店小二臉上有幾分不自然，“二位喝點什么，本地新到的……”
“高沫！”沈堯根本不想聽下去，懶懶的遞給小二一錠銀子。
“你瘋了，來這兒就喝高沫？”沈云朗看店小二走遠了，湊過來低語道。
“許久沒喝了，挺想這個味道的！”眼里啜著淚，低下頭，任憑淚水打在桌子上。
“蕭以平帶你喝的？”
“不是！”
沈堯拂去眼淚，晃了晃頭，微蹙了一下眉，笑著看著沈云朗。
沈云朗不再言語，二人只是靜靜喝茶。
“嘿！聽說了嗎？咱們驍騎將軍其實不是失蹤，是投靠圖蘭人了。”
“老劉，你可省省吧！蕭將軍那可是要娶公主的！”
“娶公主是不假，哪個國家的不都一樣！”
“哈哈哈，也對，也對！”
“我還聽說，蕭將軍在龍陽早就……”
……
鄰桌兩個身著褐色短衣的中年男人，你一言我一語敘述的很是生動有趣。
“小妹，咱們走吧！”沈云朗聽不下去了，起身拉著沈堯便離開了。
“三哥傳言而已，聽聽就好。”
沈堯語氣平靜，聽不出半分不悅。
“小妹，這事兒父皇還在查，你別聽這些人胡謅。”
“查？也就是這些傳言并非空穴來風，對嗎？”
“你就別問了！”
沈云朗知道自己說漏嘴了，此刻很是懊悔。
說話間二人已行至郊外，落葉打落在沈堯的衣襟上。
“估計問了，三哥也未必會說吧！”
“小猴子，三哥現在很希望你回到三年前，那時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闖禍精。”
“那時候，三哥不還希望我快點長大嗎？”
“后悔了！”
“三哥別后悔，我一直都是個闖禍精！”
沈堯微揚了一下嘴角。
“……”沈云朗倒在樹叢旁。
“對不起三哥，你先睡會兒吧！龍陽我自己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