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占華莉坐在書房,手捧著一本唐詩宋詞在一頁一頁地閱覽著。當她讀到《月夜憶舍弟》中的“月是故鄉明”時,腦子就浮現出鄒月明的相貌。她抬頭看著窗外那皎潔的白月,心里在想:他現在在做啥呢?是不是也凝望窗外的明月在思念心中的人兒?瞬間她有想發信息給他的沖動。她拿起放在身邊書桌上的手機,打開微信,當看到他們之間的聊天記錄,心里越發想發個信息過去。但是,內心的矜持和羞澀卻讓自己有些膽怯。她呆呆地望著手機的對話框,心里一直在嘀咕道:發還是不發?
突然窗外的一聲汽車喇叭聲將她從糾結的心境中拉回。她抬頭猛然間看見書架上的一枝櫻花,花瓣重重疊疊,甚是艷麗奪目。突然她冒出了怎樣做選擇的想法。于是,來到書架邊上,拿下櫻花,一片一片邊摘邊嘀咕著:“發,不發,發……”當最后一片花瓣兒留在枝頭上時,卻是輪到了“不發”。她心里想到:難道這是天意?可是她卻有些心有不甘。她突然想到再來一次,找了個游戲幣來拋出去,看看游戲幣落地后是正面朝上還是反面朝上,如果是還是反面朝上,說明只是有緣相見,而無緣相戀。她就從書桌的抽屜里找出一個游戲幣,閉眼默念:老天保佑,希望是戀。她默念三遍以后,使勁拋出硬幣,只聽見一聲金屬落地的清脆聲,她趕緊睜眼一看,臉色有些蒼白,反面朝上的銀光閃得她淚水汪汪。她一怒之下,撿起游戲幣,向門外扔出去。
剛好她父親走到門口,一個游戲幣飛面而來,只聽見“哎呦”一聲,被游戲幣砸到了眼睛,頓時就出來了一個黑眼圈。他撿起落在地上的那枚游戲幣走進書房,對占華莉說:“干什么?看看我的眼睛,都被砸黑眼圈了。”占華莉一看,急忙道歉說:“爸,對不起,心情不好,所以發脾氣亂扔東西,沒想到……”話未說完,她父親就擺擺手說:“沒事,你心情不好是得發泄一下,否則憋在心里會出毛病的。”父親說完就轉身要走了,占華莉急忙問道:“爸、找我有什么事呀?”父親回答說:“沒什么事,就是過來看看你腳好些沒。沒事就早點睡吧。”說完就離開了。雖說只是一句輕描淡寫的回答,可是著實讓占華莉有些觸動。她想想從分開到現在都已經好幾個小時了,卻還是未收到鄒月明發來的一句關心的話,哪怕就簡單的幾個字也行。她嘟著嘴嘀咕地說:“真是個榆木腦袋……”她的數落就像心靈電波般傳到了鄒月明那里,正在看書的他著實打了幾個噴嚏。
湊巧的是鄒月明也正讀到了《夢江南·紅茉莉》中“紅茉莉,穿作一花梳。金縷抽殘蝴蝶繭,釵頭立冬鳳凰雛。肯憶故人姝。”的詩句,眼前一下子就浮現出占華莉那種清新潔白的音容相貌。他放下手中的書,心中起了對她的絲絲牽掛。他拿起身邊桌上的手機,打開了微信對話框,看著她的頭像卻發現自己的此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看看手機右上方的時間,已經是夜晚十點多了,于是他又處于“是發還是不發”的糾結之中。因為他怕現在發的一條信息將她從舒服的睡夢中吵醒,或是自己的制作多情反而令她厭惡導致關系逐漸冷淡最后有成陌生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們躺在床上都無法入睡,一個牽掛著是否會腳疼又厲害起來而無法入睡。一個在靜靜地等待著并且在猜想對方是否心里有自己。就這樣,他們都睜眼望著窗外那皎潔的月光,回想著兩人相處的場景。飛旋的思維不知不覺就困意襲來了,他們都睡著了。也不知道是掛念過度還是心有靈犀,他們內心的靈魂在夢中開始了相約。就在那片櫻花林下,占華莉含淚幽怨地對鄒月明說:“分別之后,甚是掛念,可否知我靜待你的佳音。”鄒月明滿臉歉意地說:“君不知佳人心意,唯恐多情失去。”占華莉撒嬌地說:“此情你卻不知,實為無言相對。”鄒月明似笑非笑地說:“人有三難:情、癡、癲,不敢跨越,就怕最后出現三難而傷心欲絕。”互表心意的他們正想拉手一起離開時,突然一陣白霧從天空降下,將他們強行隔離,致使相互之間都看不見對方。夢中慌亂的他們同時都驚醒過來,占華莉摸摸眼角,還要淚水殘留;鄒月明也是淚水盈眶,心里有股說不出的難過。
從夢中驚醒之后,鄒月明看看手機上的時間,才到凌晨三點多,可是他卻是睡意全無,心有余悸地回想剛才的那個夢境,心里泛起一個疑問:難道真的與她此生有緣相見,無緣想牽?他臉色有些凝重,禁不住“唉”地嘆了口氣,心里自我安慰道:朋友好找,知己難求,都是我的紅顏知己了,此生足矣。接著,他又閉上眼睛,想強迫自己繼續入睡,可是,精神卻是十足,頭腦里總是出現“占華莉”三個字。無奈之下,他只能靜靜地躺在床上,任憑自己的思維在不停地閃爍出“占華莉”這三個字以及與之相關的一切相聚聊天場景。與而占華莉靜靜地望著天花板,潔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臉色,顯得是那么的憂郁寡歡。她心里在想:夢之內涵是什么呢?是愛戀還是分離的預警,或是自己內心的喜歡還是愛慕的告示?“唉”的一聲嘆息,她覺得自己現在也處于情感的混沌當中,無法明確自己內心對鄒月明的真實情感。她坐起身來,打開床頭燈,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點開了與鄒月明聊天的對話框,認真地閱讀每一句收到的信息,時而露出絲絲笑容,時而又臉色凝重。
隨之遠處一聲聲雞鳴,夜色漸漸退去。一夜掛念的相思,早已擊退了他們的睡意。他們手機的熒光逐漸暗淡,機身也漸漸發燙。可是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在各自的沉默中沉浸在相互思念的心境之中。想著……想著……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鄒月明卻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