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延安紅色記憶
- 中共延安市直屬機關工作委員會
- 5980字
- 2021-12-31 13:25:53
黨和人民的“駱駝”——任弼時
任弼時(1904—1950),名培國,號二南,湖南湘陰唐家橋(今屬汨羅市)人。偉大的馬克思列寧主義者,中國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組織家。延安時期曾任中國抗日紅軍前敵總指揮部政委、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團委員、八路軍政治部主任、中央軍委總政治部主任、中國共產黨駐共產國際代表、中共中央秘書長、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等職務。
恢復政治工作制度
1937年8月25日,中央軍委正式發布紅軍改編命令,將紅軍主力改編為國民革命軍第八路軍,紅軍前敵總指揮部改為八路軍總指揮部,紅軍總政治部改為八路軍政治部,任弼時任主任,鄧小平任副主任。為了顧全大局,八路軍取消了政委制,采用了與國民黨軍相一致的單一首長制和官階制,原有的政治部改為政訓處,政治工作的地位有所下降。紅軍改編后,任弼時與朱德等率八路軍總部由云陽鎮出發,渡過黃河,進入山西境內。
開赴抗日前線后,任弼時便派黃克誠到一一五師檢查政治工作。黃克誠實地調查后發現,自從取消政治委員和政治機關制度,八路軍的政治工作受到了很大的削弱,并出現軍閥主義的傾向。因此,他建議恢復政治委員制度。任弼時聽取了黃克誠的匯報,并責成起草一份報告。隨后,任弼時將情況向朱德、彭德懷做了匯報。三人一起研究,覺得應在八路軍中恢復政治委員和政治機關制度。于是,任弼時與朱德、彭德懷于10月19日將黃克誠的報告電告中共中央。三天后,中共中央復電同意。24日,八路軍總部正式發出通知,一度取消的紅軍時代的政委制和政治機關制度又得到了恢復。
這是一項具有戰略眼光的建議,對于保持與發揚紅軍的優良傳統和作風有著重要的意義。1938年1月,任弼時撰寫《山西抗戰回憶》一文,較為全面地總結了八路軍在山西抗戰半年來的經驗教訓,并特別強調一切抗日軍隊“必須建立健全的政治工作”,這是“鞏固和增強戰斗力量的武器,是抗戰軍隊的生命線”。①
排除王明錯誤路線干擾
1937年11月底,王明從共產國際回國。這時,王明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并任共產國際執行委員會委員、主席團委員和書記處候補書記。他一回國就要求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對抗戰以來黨的方針、政策提出許多批評,且很多都是針對毛澤東的。由于王明宣稱他傳達的是共產國際的指示,而共產國際當時在中國共產黨內享有很高的威望,故一時不少人受到蒙蔽。
當時,在共產國際和斯大林看來,中國共產黨和中國工人階級力量比較弱小,中國的抗戰要依靠以蔣介石為首的國民黨,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中,應當運用法國共產黨的經驗,一切服從統一戰線,一切經過統一戰線。共產國際之所以派王明回國,正是為了貫徹這些“新政策”。很顯然,中共中央和共產國際之間,雖然在堅持抗戰,鞏固國共合作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上是一致的,但是,對于在統一戰線中如何堅持政治上、組織上的獨立自主,則存在分歧。
王明的獨斷專行,共產國際的錯誤意見,使毛澤東在黨內的地位變得十分微妙。為此,在1938年3月的中央政治局會議上,中央決定派一名黨性觀念強,既熟悉共產國際,又了解中國抗戰的同志去莫斯科,向共產國際報告中國抗戰和國共兩黨關系的情況。
任弼時(左)、毛澤東(中)、周恩來(右)在延安
1938年3月,任弼時經長途跋涉,到達莫斯科。4月14日,出席共產國際執委會會議,向主席團遞交了題為《中國抗日戰爭的形勢與中國共產黨的工作和任務》的書面報告大綱,全面介紹了八個月以來中國抗日戰爭的發展過程,闡述了中國共產黨堅持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實行全面、持久抗戰的方針政策。
5月17日,在共產國際執委會主席團會議上,任弼時就4月14日的書面報告大綱做了說明和補充。他的說明和補充,生動、翔實,實事求是,具有很強的說服力。6月11日,共產國際執委會主席團經過討論后,做出了《關于中共代表報告的決議案》,充分肯定: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國共產黨的政治路線是正確的。中國共產黨在復雜和困難的條件之下,靈活地轉到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政策之結果,已建立起國共兩黨的新的合作,團結起民族力量,去反對日本的侵略。
任弼時除了在共產國際的講壇上大力宣傳中國共產黨的抗戰路線和毛澤東的抗戰思想外,還充分利用蘇聯的報紙雜志進行宣傳。
1938年5月,毛澤東的《論持久戰》發表后,任弼時在《真理報》上發表《中國持久戰口號的意義》一文,宣傳毛澤東的持久戰思想。隨后,毛澤東發表《中國共產黨在民族戰爭中的地位》一文,任弼時又在《真理報》上發表《民族戰爭中的中國共產黨》,及時宣傳毛澤東的主張。同時,任弼時還組織人力,翻譯毛澤東的文章,在共產國際的兄弟黨代表團中分發,并應邀參加各兄弟黨的座談會、報告會,交流信息,介紹情況,讓世界無產階級了解中國人民的抗日戰爭,了解中國共產黨的抗戰路線,了解毛澤東的抗戰思想。
如果說,共產國際執委會曾經對中國共產黨能否正確實行國共合作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有所懷疑,而對毛澤東堅持獨立自主原則又缺乏基本認識的話,那么,任弼時的報告和宣傳,溝通了信息,闡明了在統一戰線中團結斗爭的真實狀況,在很大程度上扭轉了共產國際原有的認識。正因為如此,共產國際執委會主席季米特洛夫在約請任弼時和王稼祥談話時鄭重宣布:應該告訴全黨,應該支持毛澤東為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人。他是在中國革命實際斗爭中產生出來的領袖,中共中央在領導機關中的問題,要在毛澤東為代表的黨中央領導之下解決。季米特洛夫要即將回國的王稼祥轉達:請告訴王明,就不要再爭當領導人了。
1938年8月,王稼祥回國,向中共中央政治局傳達了共產國際的指示。9月29日至11月6日,中共中央召開六屆六中全會擴大會議,通過了《中共中央擴大的六中全會政治決議案》,完全同意以毛澤東為代表的中央政治局在這一時期的政治路線,批評了王明在統一戰線中的右傾錯誤,從組織上肯定了毛澤東在全黨的領導地位。
1940年2月,中共中央決定結束駐共產國際代表團的工作,調任弼時等回國。25日,任弼時同到莫斯科治療臂傷的周恩來等離開莫斯科,啟程返回國內。任弼時在共產國際期間不辱使命,完成了毛澤東和中共中央交給的任務,有力地排除了王明錯誤路線的嚴重干擾。
幸福渠
1940年3月,任弼時結束中共駐共產國際工作,回到延安,參加書記處工作,分管中共中央組織部、青委、婦委等部門。他十分繁忙,每天幾乎要工作十五個小時以上。然而不管怎么忙,他都時刻關心群眾的疾苦,經常抽出時間深入農民家庭,問寒問暖,幫助解決困難。
盛夏的一天下午,任弼時走出棗園的大門,向西川走去。一路上只見滿川的玉米曬黃了葉子,心里不免焦灼不安。正巧看見幾個農民在澆地??墒?,水流很小,半天也澆不了一塊地。任弼時走上前去打招呼:
“老鄉,在澆地???”
“天旱澆園子嘛?!崩相l頭也不抬地說。
“看流水這么小,什么時候能澆一遍啊?!比五鰰r說。
“有水總比沒水強?!?/p>
任弼時又問:“這流水原來就這么小嗎?”
老鄉說:“不是的。這渠原來是地主修的,剛修好那年水很大,后來年久失修,到處滲漏,水就越來越小了?!?/p>
任弼時沉思一陣問:“那水源有問題嗎?”
“水源沒問題,只要渠修好了,水是用不完的?!?/p>
任弼時果斷地說:“那好,我馬上動員中央機關的同志們幫你們修渠?!?/p>
“那太感謝你們了。”
“謝什么,都是自家人。”
回到棗園,任弼時立即向毛澤東做了匯報。毛澤東表示同意并交任弼時負責。所有的機關干部全部出動,日夜奮戰,沒用一周時間,水渠就修成了。該渠北起裴莊,南至棗園,全長六公里,采用自流灌溉的方式,可灌溉棗園周圍五個村莊九十四公頃土地。此后,經過水渠引水灌溉,棗園周圍村莊的莊稼連年豐收。這條渠被群眾親切地稱為“幸福渠”。
棗園幸福渠
強調“思想”在黨性標準中的突出地位
1941年7月1日,在紀念中國共產黨成立二十周年之際,黨中央發出了《中央關于增強黨性的決定》。隨即延安和各個抗日民主根據地展開了熱烈的學習和討論。作為當時黨中央核心成員的任弼時,把宣傳、闡釋《中央關于增強黨性的決定》視為己任,投入滿腔熱情,做了大量的工作。
其時,中國共產黨雖然已有二十年的歷史,但是,從建黨起就致力于革命運動,來不及也沒有條件在全黨進行系統的馬克思主義教育,有不少黨員,特別是廣大基層黨員,對于什么是黨性有許多模糊的認識。1941年下半年,任弼時撰寫了《關于增強黨性問題的報告大綱》。1942年7月14日,任弼時應邀到中央黨校做了《關于增強黨性》的報告,重點闡述了中央為什么做出關于增強黨性的決定,什么是黨性,以及怎樣增強黨性等問題。
延安整風時期的任弼時
任弼時在《關于增強黨性》的報告中,吸收與發揮了毛澤東《改造我們的學習》的精神,強調了“思想”在黨性標準中的突出地位。他指出,過去我們把黨性比較偏重于組織方面,這也是對的,但不大全面;去年5月,毛主席做了《改造我們的學習》報告之后,中央政治局對思想領導方面,予以了特別注意,在中央政治局的業務里,規定思想、政治、軍事、黨務、組織幾項,把思想放在第一位?!吨醒腙P于增強黨性的決定》發布以后,毛澤東起草的《中共中央關于調查研究的決定》進一步提出:“粗枝大葉,自以為是的主觀主義作風,就是黨性不純的第一個表現;而實事求是,理論與實際密切聯系,則是一個黨性堅強的黨員的起碼態度?!雹?把主觀主義列為黨性不純的第一個表現,恰恰擊中了王明“左”傾機會主義和右傾投降主義的要害,也是增強黨的團結和統一的客觀需要。任弼時的報告,使得廣大黨員對于黨性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即黨性不僅包括組織觀念,而且包括思想、政治等方面。
黨和人民的“駱駝”
任弼時一生有“三怕”:一怕工作少,二怕麻煩人,三怕用錢多。延安期間,他身兼多職,日理萬機,每天都要工作十五個小時以上。
1940年3月,任弼時從蘇聯回到延安以后,身體就不好了,患糖尿病、高血壓等多種疾病,而且很嚴重。他帶著重病協助毛澤東領導了延安整風運動和組織召開了黨的七大。七大召開前,他的病就嚴重地發作了,常常感到疲勞、頭暈,不能看東西。日本投降后,他的身體相當差,書記處的會常常不能參加,不得不半休了。1946年下半年,中央安排他在延安侯家溝“離職休養”。
任弼時是個閑不住的人,中央為了讓他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專門安排了工作人員看護著他,不讓他工作??墒?,任弼時總是用各種方法支開工作人員,走進農田,一邊幫助群眾干活,一邊進行調查研究。
深秋的一天,毛澤東和朱德前來看望任弼時。任弼時卻不見了。詢問工作人員,工作人員說:“他說要睡一會兒,讓我復習昨天教的生字,怎么就不見人了呢?”
工作人員趕快出門尋找,才發現任弼時在農田幫侯家溝村史村長種冬麥,一邊聊天了解村上的農業生產情況。任弼時看到前來找他的工作人員,連忙說:“對不起,我又犯紀律了,下次在民主生活會上檢討。”
任弼時回到住處,毛澤東看到一臉汗水的任弼時,說:“你要再不聽話,我可要采取特別措施——關你的禁閉了?!?/p>
朱德上前握住任弼時的手說:“真是拿你沒辦法,總不能和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吧!中國的反動派還沒有被打倒,我們不能去見馬克思。他會批評我們沒有完成任務,沒有盡到共產黨人的責任?!?/p>
大家正說笑著,葉劍英來了。
葉劍英說:“我說弼時同志,你這峰 ‘駱駝’多會兒能把脾氣改一改呀?”
跟前的幾名工作人員一聽葉劍英把任弼時稱為“駱駝”,都會意地笑了起來。
朱德問工作人員:“你們笑什么?”
工作人員就把在老鄉那里聽到的故事講了出來。
原來,侯家溝有個關于金駱駝的傳說。很早以前,這里來了一峰金駱駝,勤勞善良,常常幫助窮人干活。一個財主知道了這件事,打造了一條長長的鐵鏈,想拴住金駱駝,據為己有。金駱駝懲罰了那個財主后就不見了。自從任弼時來到侯家溝休養后,老鄉們紛紛傳言,說當年消失的金駱駝又回來了。
葉劍英聽了,趕忙說:“我沒有考究那頭金駱駝和任弼時同志是什么關系??晌铱隙?,任弼時同志就是我們黨的 ‘駱駝’,中國人民的 ‘駱駝’。他擔負著沉重的工作擔子,沒有休息,沒有享受,沒有考慮任何個人利益?!?/p>
毛澤東跟著深情地說:“是呀,弼時同志就是黨的 ‘金駱駝’,人民的 ‘金駱駝’。”
宣傳劉胡蘭
1947年3月,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等轉戰陜北到達子長縣(瓦窯堡)東吳家寨子。3月25日,張仲實向任弼時匯報了延安各界慰問團的活動經過和劉胡蘭英勇就義的情形,以及呂梁地區黨委請示黨中央為劉胡蘭烈士題詞的意見。
任弼時和夫人、孩子在延安
1947年1月中旬,中共中央西北局成立了一個“延安各界慰問團”,前往山西孝義、汾陽、文水、交城一帶,慰勞與山西軍閥閻錫山軍隊作戰獲得重大勝利的王震縱隊和陳賡縱隊。慰問團由延安各界和各單位代表組成,一行九人,團長為陜甘寧邊區工會主席崔田夫,副團長為中共中央宣傳部教育科科長張仲實和陜甘寧邊區政府糧食局局長黃靜波。慰問團成員在文水縣活動期間,從《晉綏日報》上看到劉胡蘭英勇就義的消息后,十分感動,當即向呂梁地區黨委副書記解學恭了解了劉胡蘭被捕就義的詳情,并請慰問團成員繆海稜和白凌云兩位同志到云周西村深入了解情況??姟變晌煌驹谠浦芪鞔辶私獾絼⒑m生前確實是位優秀的共產黨員。他們還輾轉找到了當時被閻匪脅迫參與行刑鍘殺劉胡蘭的兩個人,這兩人提供了劉胡蘭最后就義時刻的詳情。劉胡蘭就義前對敵人說:“只要有一口氣活著,就要為人民干到底!”接著,氣急敗壞的閻匪當著她的面將逮捕的六名農民鍘死,企圖以此威懾劉胡蘭。但劉胡蘭面不改色,她不住口地痛斥萬惡的敵人,最后從容地躺在敵人的鍘刀下,厲聲說道:“死有什么可怕?鍘刀放得不正,放正了再鍘。”了解到劉胡蘭英勇就義的詳情后,張仲實又讓白凌云等人前往云周西村慰問了劉胡蘭的雙親。同時,慰問團表示積極支持呂梁地區黨委將劉胡蘭作為人民英雄來紀念的決定。解學恭對張仲實說,呂梁地區決定在劉胡蘭烈士墓前立一通石碑,希望張仲實為烈士墓撰寫碑文。但是,張仲實謙虛地認為,自己寫不合適,表示“等我回到延安向黨中央領導同志匯報后,請中央負責同志寫”。
任弼時聽了張仲實關于劉胡蘭的匯報,內心受到強烈觸動。他認為,在解放戰爭最嚴峻的時刻,大力宣傳劉胡蘭,宣傳她的忠于黨、忠于人民、忠于革命、勇于獻身的英雄事跡,對于堅定廣大群眾的必勝信念,激勵我軍將士和解放區人民發揚革命英雄主義精神,具有重大的意義。
任弼時說:“劉胡蘭同志英勇就義的事跡,對全黨、全軍,對全體人民群眾特別是青年,都是一個很好的政治思想教育材料,我要向毛主席報告,要大力宣傳。”
張仲實說:“最好請毛主席寫個匾,或題幾個字?!?/p>
任弼時答應將其意見轉報毛主席。
毛澤東為劉胡蘭題詞“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3月26日,任弼時向毛澤東做了匯報。毛澤東聽罷,深為感動,當即揮筆題寫了“生的偉大,死的光榮”。隨即,新華社廣播了劉胡蘭烈士的英勇事跡和毛澤東的題詞。一個學習英雄劉胡蘭的熱潮迅速在各個解放區興起。從此,劉胡蘭的名字和事跡很快傳遍大江南北,在各個解放區產生了巨大影響。
① 任弼時:《山西抗戰回憶》, 《新華日報》1938年1月13日至16日。
① 《毛澤東文集》第二卷,《中共中央關于調查研究的決定》,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6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