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臺之上,楊琳慵懶纖軟的身軀幾乎完全貼在朱衡魁偉的臂膀上。眼看著阿將又是一刀碎敵兵、震敵膽,打得干脆利索,卻毫無“觀賞性”可言。那暗金身影如同冰冷的打鐵機器,重復著碾壓的過程。她小巧挺翹的鼻子不滿地皺了皺,紅唇撅起,搖著朱衡手臂的力道的帶了幾分撒嬌的膩人:
“哎呀~大王!你看嘛!”聲音又嬌又糯,帶著些許嗔怪,“人家不是說阿將大將軍不厲害啦!你看他一刀一個,跟砍瓜切菜似的……厲害是厲害……可是……多沒勁啊!”她撇撇嘴,小手用力拽了拽朱衡的衣袖,拖長了尾音:“人家想看大將軍帥氣的招式嘛!就是那種……呼啦——!劈里啪啦——!又閃又亮的那種!好不好嘛!大王~~~讓他變個戲法……哦不,使個厲害的招式看看嘛!”
朱衡正沉浸在阿將那絕對力量帶來的掌控快感中,聞言濃眉微蹙,大手安撫地拍了拍懷中柔軟的腰肢:“愛妃莫鬧!打仗哪有那么多花哨?打贏就是硬道理!朕的愛將能輕松獲勝就好!”語氣雖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嚴。
“不要嘛”楊琳卻是不依不饒,小嘴撅得更高,溫熱的身體貼得更緊,一雙媚眼如絲地望進朱衡眼中,帶著水汽般的委屈與狡黠的光芒,“陛下您最疼臣妾了!就讓他變一次嘛!就一次!不然,這么無聊的打法,臣妾都想回宮歇著了呢……”那似嗔似怨的語調,如同帶著勾魂的倒刺。
朱衡無奈地嘆了口氣,被懷中這團溫香軟玉磨得實在沒轍,眼中掠過一絲寵溺的無奈:“罷!罷!依你便是!”他雖知胡鬧,但博寵妃一笑的興致壓過了對軍將的尊重,更不覺得阿將會因此失手。他微微側身,目光看似隨意地投向下方擂臺中心那道暗金身影,嘴唇微動。
嗡——!
一股難以言喻、卻瞬間穿透整個喧囂鼎沸會場的沉重感陡然降臨!如同億萬根無形的蛛絲驟然勒緊了每一個觀眾的聲帶!所有嘈雜瞬間被壓滅!連呼吸都為之凝滯!
朱衡平淡的話語,如同被神靈的擴音器放大千萬倍,又如同低沉的雷霆直接炸響在每個人的靈魂最深處:
“阿將,愛妃……想看你帥氣的招式。”
簡單!清晰!字字千鈞!
如同天道敕令!不容置疑!更不容反抗!裹挾著半神領域那無孔不入、掌控空間的可怕威壓!盡管音量不大,卻瞬間烙印在數十萬人靈魂深處!
擂臺上。
阿將那紋絲不動的身軀猛地一僵!古銅色胸膛金紋驟然亮如熔金!他緩緩抬頭,那雙如西陲凍湖般的眸子穿透空間,與王座之上的至尊接觸了一瞬。眼底深處,一絲極快掠過的、近乎屈辱的怒意被死死壓下。
咚!
他右膝重重砸落隕鐵擂臺!單膝跪地的力量震得方圓三丈血痂飛濺!覆著玄鐵臂鎧的右拳緊握,指縫間暗金粒子失控般迸濺出火星!
聲如金鐵交擊,帶著壓抑的震顫:
“末將……遵旨!”
“古元國!何飛來會你!”一聲狂傲呼喝打破死寂!一道身影裹挾青色罡風轟然墜臺!正是古元國新銳高手何飛!下武圣修為,身法迅疾如電,手持一桿丈八亮銀盤龍槍,槍尖寒芒吞吐!甫一落地,槍花抖擻如雪浪千重!“萬點寒梅——破!”
槍影紛飛!如暴雨梨花!將阿將周身要害完全籠罩!殺氣騰騰!
阿將立在萬千槍芒風暴中心,面對何飛那虛實難辨、密集如網的致命寒芒,似乎根本沒有閃避或格擋的打算!甚至連凝聚兵器的動作都省去了!
他做了一件讓所有人心臟驟停的事!
他猛地吸氣!
并非深吸入肺!是整個胸膛如同一個龐大的、被抽成真空的熔爐般驟然向內塌陷收縮!暗金盔甲都在這個呼吸的巨力下發出金屬不堪重負的扭曲呻吟!以他為中心,方圓數十丈的空氣瞬間被抽干!形成一個短暫的窒息領域!
下一秒!
轟——!!!
阿將塌陷的胸膛如同萬古火山驟然噴發!一股肉眼可見的、半透明的、扭曲咆哮的恐怖音波洪流,混雜著狂暴的暗金色能量粒子!自他面甲眼縫與口鼻部爆發出來!
這并非單純的聲波!是凝聚了破壞法則、撼動空間、足以粉碎意志的——獅吼功!
音波所過之處:
空氣如同沸騰的水面劇烈扭曲、翻滾!帶起的沖擊波紋如同海嘯拍擊礁石!
隕鐵擂臺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表面的污血、碎骨瞬間被震成最細微的粉塵!被吹起形成腥紅色的沙塵暴!
何飛那漫天凌厲的槍影如同投入攪拌機的冰晶,瞬間潰散成無意義的流光!他前沖的身形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但厚重百倍的嘆息之壁!所有的速度、所有的技巧、所有的罡氣!在純粹的、碾壓一切的音殺法則面前——寸寸瓦解!
“呃啊——!!!”何飛臉上的狂傲瞬間被無盡的恐懼和痛苦扭曲!他只覺天旋地轉!雙耳如同被燒紅的鋼針瞬間貫穿!耳膜爆裂!粘稠的血液混著半透明的液體從耳孔、鼻孔、眼角乃至皮膚各處細密裂口中滲出!一股難以抗拒、如同萬山傾塌的巨力狠狠撞在他胸口!
噗——!
何飛如斷線風箏倒飛出去!
一口逆血噴泉般涌出!他如同被風暴卷起的枯葉,輕飄飄地倒飛出去!
阿將的身影不可察地一彈——三縷暗金粒子如游蛇鉆入何飛心脈,護住其碎裂的臟腑。
吼聲余波如同狂風掃過觀眾席!前排無數觀眾死死捂住耳朵,面色煞白,修為稍弱者當場暈厥!
擂臺上煙塵緩緩平息。
而阿將——
那身披熔金神曦的玄甲身軀紋絲未動!
西北王臺,小南袖中【天王令】在他的感知下狂震如瀕死蜂鳴——半神之威!
王臺之上。楊琳拍著嬌嫩的小手,咯咯嬌笑:“這還差不多嘛!這才帥氣!”朱衡面無表情,眼中卻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對“獅吼功”威力的忌憚光芒。
裁判面無人色,嘶啞宣告:
“阿將——勝!”
魔氣攪動的風波尚未平息,人群中一道裹挾著硫磺與血腥的兇影已然沖破結界!
轟!
巨斧砸落隕鐵!震波卷起血污煙塵!現身者身披玄鐵重甲,肌肉虬結如魔龍盤山,古銅皮膚上遍布扭曲符文。他單手拎著一柄門板般厚重、刃口缺蝕似獸齒的暗紅巨斧,斧面纏繞著不祥黑氣——正是魔域先鋒于嵐!猩紅魔眼掃過全場驚疑面孔,暴戾狂笑:“人族蟲豸!魔域于嵐取爾狗頭!”上武圣兇威狂飆!
“魔域余孽!”
“好膽!”
驚呼如浪炸開,然四大半神守護如古鐘坐忘,不動分毫。非是輕敵,而是四道山岳般的氣機早已鎖死此獗魔所有退路與異動可能!區區一頭沖入囚籠的瘋狼,還不配驚動半神親自出手。
阿將穩立擂臺中央,紋絲不動。暗金半甲下的古銅胸膛金紋隱現,目光如看死物。
“狗雜種裝神弄鬼!給爺爺破!”于嵐被這無視點燃暴怒魔焰!全身肌肉墳起如花崗巖迸裂!雙足踏裂隕鐵!
“魔血開山!”
巨斧拖拽著撕裂空間的漆黑軌跡,斧面凝聚實質般的污血魔罡!所過之處空氣被炙烤出焦臭白煙!力劈華山!直取阿將天靈蓋!欲將此獐從頭至腳劈成兩爿!
斧風臨頂!
阿將終于有了反應——卻是最極致的“不動”!
阿將周身暗金玄甲倏然微光流轉!裸露的古銅胸膛金紋如熔巖奔涌!整個人化作一尊身披暗金神曦的不滅戰俑!
鐺————!!!!!!!
開山巨斧裹挾萬鈞魔罡,如同九天魔雷砸落神祇金身!
一道刺破所有人耳膜的恐怖巨爆!暗紅魔罡與金鐵光芒化作肉眼可見的爆裂光環橫掃擂臺!
于嵐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為驚駭的猙獰!他只覺斧刃劈中的非是血肉之軀,而是金剛祖脈的核心!一股無法想象的、遠超他破壞極限的反震巨力如同決堤星海,沿著斧柄排山倒海倒灌!
噗!
握斧雙臂皮膚寸寸爆裂!玄鐵護腕瞬間扭曲變形!碎骨之聲清晰可聞!
“哇啊——!”他渾身巨震,喉嚨一甜,粘稠的污血逆沖噴出!虎口連同指骨盡碎!那柄伴他殺戮無數的魔斧脫手飆飛!旋轉著深深嵌入遠處隕鐵擂臺邊緣,兀自嗡鳴顫抖!
而阿將——
那身披熔金神曦的玄甲身軀紋絲未動!
腳下寸土未移!
連那頂暗金玄甲上,都未曾增添一道白痕!
只有他腳下那方暗沉隕鐵,以他雙足為圓心,蛛網般的細微裂紋無聲蔓延開丈許!那是將所有滅頂巨力導入大地的唯一痕跡!甚至連周身流轉的金色神曦都未曾晃動分毫!
東南主看臺,上官木琪指尖茶盞無聲碎裂,熱茶漫過青玉劍鞘。他凝視阿將流金紋胸膛,黛眉緊蹙如鎖云山霧——‘獅吼功...金剛不壞...,怎會在此子身上同現?
全場死寂!落針可聞!
“他娘的……見鬼了?!”
“那開山斧……連個印子都沒砍出來?!”
“魔域上武圣……全力劈砍……反被震碎了自己?”
“這……這到底是什么怪物?!!”
粗重的喘息、顫抖的低語最終化作席卷全場的滔天巨浪!恐懼,震驚,荒謬!沖擊著每個人的認知!再看那尊矗立金輝中的暗金身影,已然非人!
高聳王臺猩紅帷幕下,玉盞輕碰,嬌笑如鈴。楊琳軟若無骨的腰肢斜倚御座,染著蔻丹的纖指掩著紅唇,眼波流轉處盡是輕蔑戲謔:“咯咯咯……大王快看!”她玉足輕點朱衡膝蓋,指著下方掙扎爬起的于嵐,“那紅眼傻大個!像不像鄉間戲臺上打不過神仙、只會掄王八拳的笨妖?斧頭都飛啦!”銀鈴般的笑聲在死寂的空氣中分外刺耳,“兇神惡煞的……好生有趣!”
朱衡古銅色的大手撫過美人香肩,目光掠過擂臺上那尊如神似魔的金輝玄甲,眼中是掌控至強兇兵的冷酷滿意。輕描淡寫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阿將耳中:
“玩夠了,斬了這條魔域的狗。”
字字入耳!
擂臺上!阿將那原本如凝固山岳的身軀動了!
非是疾風驟雨!僅一抬臂!
覆蓋暗金臂鎧的右掌如刀,豎立,對著掙扎爬起、眥目欲裂的于嵐脖頸!
橫削!
動作簡潔!干脆!如同拂去玉案上的一粒塵埃!
嚓!
一聲輕微到幾乎被風吞沒的脆響!如同利刃裁開薄紙!
于嵐頭顱依舊保持著驚怒狂吼的表情,卻已與脖頸分離!斷口平滑如鏡!污血遲了半瞬才如噴泉般從無頭腔子里激射而出!
噗通!
頭顱滾落塵埃。
無頭的雄軀如被抽空面袋,轟然撲倒,砸在那柄深嵌地面的魔斧之旁。魔血迅速在隕鐵上暈開一片粘稠暗紅。
阿將橫削的掌刀收回,轉身單膝砸地:“魔首已誅!請陛下驗看!”
“……”全場數十萬人喉嚨如同被無形大手扼住!
王臺之上,楊琳拍手嬌笑:“果然還是大王最威風!”
朱衡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血腥氣與凝固的死亡,在喧囂過后的修羅場中彌漫。魔域兇魔之首,終成君王博妃一笑的戲偶。
擂臺上血污半凝,阿將獨立如岳。汗珠沿古銅胸膛金紋滾落,匯入血洼。深褐短發黏在棱角分明的下頜,半身玄甲在夕陽下流淌暗紅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