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趙引想要通過夢境尋找到線索,令他失望的是熟睡時什么也沒看到。
第二天老艾打來電話告訴他一個不幸的消息,四支儲存他血液的針管被偷走了。老艾電話里一直重復著“都是我的錯”,他明白如果被有心人利用會釀成大禍,這件事非同小可而且只能私下調查
趙引感嘆最近兩周經歷的事比去年一年都多,他可以肯定丟失血液的事情一定與新生兒有關。隨后老艾發來的一段監控片段證實了他的猜想,畫面上顯示時間是凌晨三點,一個穿著護士服戴口罩的女人暴力擰斷了門鎖,拿走了針管。臨走時還對著攝像頭做個割喉的動作明顯是在挑釁他。趙引參加過戰爭的,知道凌晨三四點是守夜士兵最松懈的時候,也是偷襲敵軍的最佳時間。
雖然畫面沒經過處理但趙引還是從身形和力量上判斷了出來。令他費解的是對方怎么知道哪里能取到他的血液,就算拿到了又做什么用,倒進自來水廠?趙引甚至懷疑新生兒是從他這里誕生的,下一秒又被他否定,因為一百多前他就失敗過。
“老艾你查下你們醫院的人,主要從醫生入手,從四五天前開始有沒有請假的。”考慮到醫院每天病人的流量太大,趙引建議到。而且新生兒明顯對醫院很屬于,知道在哪里換裝,知道血液擺放位置。
不一會兒老艾就聯系他,說確實有個實習護士之前請了病假。這時站在天臺上的老艾驚呼了一聲,惹得不遠處經常避開醫生躲到這里抽煙幾個病人側目。“是這樣了”
“小展叔,我想起來了,就在給你抽完血的哪天,那女孩來我這里取住院部病人的化驗單,不小心把針頭扔掉了。一定是她”老艾追胸頓足,責怪自己大意了。
趙引安慰他說這種事誰都不能未卜先知的,既然發生了,就想辦法解決。“這樣吧!你先把手頭上的事都放一放,同家人一起出去避避風頭,就當放松。我猜測那個叫丹畢博女人不會去尋我,反而會去找你。最好今天就走,離開a市,沒有我消息暫時別回來。”
“行!行!”老艾有些慌神了,他一把老骨頭死了到無所謂,奈何他還有家人,還有個未滿周歲的孫子。
老艾把丹畢博的信息發了過來。女人都算不上,充其量是個剛剛踏入社會的學生,今年六月份才畢業。這次經歷讓她對世界有了另一層認知,明顯超額達到了實習的目的。簡歷上有聯系方式,老艾不敢輕舉妄動,決定交給他來處理。現在情況是敵在暗他在明,趙引保證不了情緒不斷放大下的吸血鬼會做出什么出格事。
深思熟慮下趙引先撥通了三方記錄上丹畢博校方的電話,接通的是她輔導員。輔導員說他對這個學生很有印象,具體情況卻不清楚建議聯系她班主任。班主任同樣姓趙。趙引假冒某某國企醫藥的hr,說女孩向他們投了一份信息不完整的簡歷,電話也打不通,本著愛才的心情才聯系班主任。又說公司要在a市建分部,急需儲備人才云云。一番交談后他對丹畢博的學業成績,在校表現等都做了充分了解,家庭地址也問的一清二楚。
趙引猜測新生兒應該也大概了解他的基本情況,迫于其他原因不敢靠近。不報任何希望的趙引撥通了她的手機,嘟嘟聲響起十秒后電話被接通。“竟然沒換號?”不知道是她是有自信不被趙引找到還是故意為之。
“喂!哪位?”
趙引這邊默不作聲。
“喂!喂!你誰呀?”重復了幾聲后電話那頭大概猜到了是誰打開的,也跟著沉寂了。
趙引能夠聽到,她那邊有大型車由遠及近駛過的聲音。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后丹畢博終于忍不住了,顯然她比趙引更著急想搞清楚原因。
“趙引?”
趙引依舊不回話。
“趙引,趙老師我知道你在聽,給我分享下夜幕下深林公園的風景唄?”察覺到對方沒有因為被耍而生氣她繼續說道“你猜如果我把你的事情公諸于世會引起怎樣的新聞?”
趙引覺得至少表面上丹畢博對吸血鬼身份適應的很好,這同她班主任對她性格堅毅方面的描述很符合。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變成食尸鬼嗎?”
趙引思考“食尸鬼?難怪流浪漢身體被糟蹋的一塌糊涂,原來是她沒搞明白情況的情況下,饑不擇食胡亂吃了一通”
丹畢博有些著急了,她計劃開始打算激怒趙引,再威脅他解釋原因,誰知道對方一聲不吭。
“很難相信一個醫院的主任竟然同一只噬人的怪物有的這么近。讓我猜猜你們是什么關系,如果我把艾老頭給吃了你會是什么心情?”
嘟嘟嘟嘟,丹畢博拿著響起提示音的手機,心情糟糕到了極致。一旁籠子里的寵物兔感受到了莫名的威脅,本能的龜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他竟然掛了!竟然掛了!為什么為什么?難道是不在乎?他不會找到我吧?為什么偏偏是我?我殺了人了就算自首也得判個幾十年,說不定還會被切片研究,我該怎么辦?對方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種種問題涌上心頭,她覺得頭要炸了。
抽泣聲傳來,丹畢博此時就像那只兔子一樣害怕,抱膝蜷縮在爛尾樓的角落里。吸血鬼的的血液把她身體改造的很好,甚至連肌膚都變得更白了。
手機再次響起,她仿佛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擦干淚水,是對方發來的短信。仔細看完短信內容后丹畢博的臉色變得毫無血色更加蒼白了。短信的內容很簡單,她也很熟悉,不是別的就是他們家的家庭住址。雖然料到了對方會拿她家人做籌碼,但到事情真正發生時還是讓她驚慌失措。
沒頭由的撥通了媽媽的電話,電話被秒接。聽到媽媽的聲音丹畢博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媽媽那頭聽到孩子哭聲以為孩子工作上受委屈了,連忙安慰。
“爸在哪呢?”
“坐在我旁邊,讓你爸給你說說”
“不用了,我爸只會教訓我,我掛了一會還要加班。你平時注意身體”說完就掛斷了,因為她害怕自己忍不住會向父母傾訴現在的狀況。
“瑪德,用親人威脅我?”丹畢博眼中閃過了一抹狠色。“不過我又能怎么辦呢?”撫摸著手臂上的海豚紋身她開始靜下心來思考。海豚是力量與智慧的象征,代表的是對大海無限自由的向往。
短暫的通話中,趙引清楚了幾件事情,也是最讓他關心的。丹畢博是他創造出的,根據老艾描述的畫面可以聯想到當老艾端著醫療盤回辦公室時,同為住院部的丹畢博來取化驗單,不小心被沾有他血液的針頭刺到。神奇的是她沒有立即死亡,而是經歷了一天的時間脫變成了吸血鬼。至于原因趙引也不清楚。女孩很有聰明也很有心機,很快弄明白了原因,為了得到更多的血液唱了出調虎離山。當然以他對人性的了解丹畢博同時也不足為慮,這種人不到絕境時刻是不會魚死網破的,用個不恰當的貶義詞評價就是外強中干。本想威脅趙引卻被趙引抓住了軟肋,讓她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對女孩來說唯一的解決途徑就是直接接觸他。
為了避免丹畢博胡亂殺人,趙引把老艾之前為他預備血液的儲物箱位置發了過去,并吩咐老艾聯系馬三增加頻頻率,讓他每兩天準備一包新鮮血液。老艾本想自己安排不過被他拒絕,既然之前已經打算結束這場見不得人的勾當就沒必要再牽扯進去。掛完電話趙引才反應過來,獨屬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好像沒被算進去。
到了后半夜丹畢博的身體開始出現排異反應,之前吃掉的內臟骨肉被強制擠出身體,上吐下瀉。現在丹畢博知道為什么趙引“好心”提醒她別亂吃東西。
時間、環境、對象、還是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自己,不確定到底是偶然性還是條件因素誕生出一個新生兒。趙引心想那女孩肯定被嚇壞了,一邊流淚一邊咀嚼著香甜的罪惡。同類變成了食物,正常生活離她越來越遠。“罪魁禍首”還用父母威脅自己,唯一的同類可能包藏禍心。
趙引作為創造者是很同情丹畢博的,因為這個過程他切身經歷過,也沉淪過。當初沒有人約束他,更沒人教他如何做一只吸血鬼,以往的仁義道德不斷被踐踏,獨屬于吸血鬼的新的價值觀在不斷糾正中被建立。沒人教他如何克制欲望,如何隱藏在人群中不被發現,如何不踏入尋求真正死亡的那一步。他在黑暗中不斷摸索,周圍到處都是懸崖,稍有不慎就會變成讓他最害怕的野獸。能力越大欲望越大。
女孩需要幫助,能作為導師的也只能是同類。勸人向善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個新生命的誕生是不帶任何情緒的,像一樣白紙,如果任其成長可能會畫出的就是煉獄,相反如果從一開始就正確引導展現的就是花鳥,樹木,天空。趙引必須擔任起責任,毫無疑問他想幫助這個女孩。不過幫助需要策略,盲目的接近只會引發沖突,眼鏡王蛇求偶不成會吃點對方。趙引現在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讓丹畢博放下警惕心,并且為她提供可參考學習的素材。“既然改變不了就努力適用、習慣直至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