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將寧湘推到粉黛面前,拿著一條絲織的毯子要蓋在她腿上。
卻不想粉黛手指一挑,將毯子彈開,指尖快速滑過寧湘膝蓋。
“你做什么!如今寒露早至,小姐的腿受不得寒!”那侍女慌忙看向卿夜。
粉黛還沒說些什么,溶月便冷冷地看過去,沉聲,“退開。”
“嘖嘖,根本不是腿疾,只是被人挖了膝蓋骨,灌入水銀,兩條廢腿!”粉黛滿面嫌棄地丟開手順帶著拍了兩把,打量著寧湘,“話說天道好輪回,你到底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才讓人家用如此狠招對付?”
寧湘狠狠地盯著粉黛,那眼神,足矣將她千刀萬剮了。
“如何讓她的腿復原!”卿夜不容忤逆的聲音傳來。
粉黛故作受驚,望著溶月,“月姐姐,你家公子好兇哦,嚇到我了!”
溶月顰眉,嘆了一口氣說,“膝蓋骨都不見了,根本沒法復原。除非找到挖她膝蓋骨的仇人,把膝蓋骨拿回來。”
屋內(nèi)空氣瞬間凝結(jié),眾人皆望著溶月,特別是寧湘,一雙美眸冰冷,像一把刀絞著她。
溶月毫不示弱地迎上寧湘的眼神,冷笑起來,“前輩懷疑是我做的?”
“怎么可能是月姐姐呢?若真是,那就會把水銀灌在你嘴里,讓你口不能言,然后再灌入你耳中,讓你耳不能聽,再慢慢將你整個骨頭鉆一個洞,讓水銀填滿你整個身體,到時候,你的皮膚就會像枯樹上的老樹皮,從你身上一片片的脫落哈哈哈哈!”
粉黛坐到溶月身邊,語氣陰森怪異,“畢竟對待惡人,就該這樣。”
此時的寧湘面色蒼白,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渾身不可遏制的發(fā)抖。
“你才是惡人呢!就算你是圣女,也不能這樣說寧湘姐姐啊,寧湘姐姐可不是你能得罪的人!”夏初憤懣不平地看向那個輕狂的小圣女。
粉黛那雙如勾子般的眼睛掃過夏初,“哪來的小屁孩,膽敢在我這兒叫囂?”
“小屁孩,你說誰呢!”夏初就要對這個看上去與自己般般大的小圣女發(fā)作了。
“夏初,不得無禮。”卿夜強忍著盛怒,“既然星圣女不愿,那我們走。”卿夜親自上前推著寧湘的輪椅就要出西宮。
既已知曉緣由,那便不用再多呆片刻。
粉黛提高聲音喊道:“卿夜公子,莫要為了兩個膝蓋骨傷及無辜哦,畢竟每個人的大小都不同呢!”
溶月望著卿夜快步離開的背影,眸色愈發(fā)冷暗。
“月姐姐,你說他最喜歡誰啊?”粉黛指著卿夜遠去的身影,天真地問溶月。
“不知道。”
許久,粉黛戲虐一笑,“阿韻,你,現(xiàn)在又來個寧湘,楚卿夜不愧是楚卿夜哈!”
“你認識那個寧湘?”
“當然認識,我還知道她那倆膝蓋骨是給誰挖的呢。”
粉黛又回到原先的位置坐下,撐著腦袋看江面。
溶月沏好兩杯茶,將一杯端給粉黛,還搬來一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下,“講講。”
“具體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只知是南疆月教大祭司給她的懲罰。”
提及那個姿容絕代的南疆月教大祭司,溶月心中一顫,“蒼明?”
“對啊。幸而我們沒落到他手里,不,應該說是他懶得找我們明教的麻煩,不然我們所有人怕是都得被砍了手腳丟他們那萬蠱池里頭去喂毒蛇蝎子什么的啊!”
粉黛聳肩,往嘴里灌了兩口茶。
那個大祭司有多恐怖她還是知道的,這番話,絕對沒有危言聳聽。
早知明教原屬南疆月教,月教殺人奪魂,懲罰叛徒手段極其殘忍。
“中元節(jié)我奉命帶著蕭華夫人賜的三支箭頭沾有龍血的箭前往敦煌刺殺那個大祭司,他們左護法說我?guī)е聦m的東西叛離,是為何?我曾經(jīng)認識他們嗎?”
溶月這才問出自己疑惑許久的事。
粉黛悠閑地靠在椅子上,翹起腿來,講故事般的說道:“認識。你用的銀魂,可是蒼明大祭司賜的。你入教晚,關于你以前的事我不知道,得問楚卿夜。
對于南疆月教來說,我們明教之人皆是叛徒,早在一百年前第三任教王與孤明大祭司斗法失敗,明教早對月教俯首稱臣了,而今卻歸了中原武林,又當了大晉國教,能不是叛徒嗎。”
她依舊一口一個蒼明大祭司的稱呼,可見對其十分敬重。
溶月回憶起那個白衣勝雪的大祭司,下意識地捂住眉心,頭疼欲裂。
成為明教月圣女之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好像天下人皆知蒼明大祭司,唯她不曉。
良久后,溶月才說:“當時我射那一箭,只是做樣子罷了,刻意將箭射偏,沒想到他們家那個左護法竟能赤手空拳截斷銀魂射出的氣勁。”
提及當時那一幕,溶月內(nèi)心還是有些震撼。
以他們那身手,若是有意殺到中原來,有幾人能匹敵?
“管人家做甚呢,先想想我們自己吧。看楚卿夜這樣,他必然先整死蕭華夫人再來收拾明教。今年冬日比往常更寒,此時他更憂心的是寧湘的腿,才放任公子容離再度將她送回去。”
粉黛默默嘆息,“哎,還真是個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