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快過年了，十一最近也開始回家了。

其實為了不讓老媽擔心，十一特地租了和自己家在同一小區的房子。

以前住的遠，十一發現老媽總會去看自己，但自從今年搬到同一小區后，十一的老媽反而沒有再去看過她，只是偶爾會問十一回不回家吃飯。

至少從心理層面來說，爸媽會覺得放心很多，雖然同小區的房子真的很貴。

最近十一一直在練車，特別累，困得頻率也越來越高。

“我困了師父，我先睡一會?！?

十一中午練完車，給康康發著短信。

“嗯，睡吧?！?

不到十分鐘，一聲炮響，外邊的鞭炮正正好好地“綻放”在十一家的窗外。

那聲巨響，著實差點嚇到十一靈魂出竅。

十一懵懵地看著窗外剛綻放后的一屢青煙，半天沒緩過神來。

剛才那聲巨響一直回蕩在十一的耳邊。

“師父，我醒了。”

十一拿起手機“被外邊的鞭炮嚇醒了?！?

“嘖，那你還能睡著嗎？”

“不能了。”

十一有點委屈地回道。

“大過年的，鞭炮聲太煩人了。”

嗯，十一確實是這么想的，太煩人了?？悼档墓睬樾睦碚娴暮軓?，每次當他把自己的心聲講出來后，十一糟糕的心情都會好了大半。

“嗯，主要是太突然了，嚇得我一下子就醒了，現在頭暈的要命，想想，剛剛我為什么要睡覺？”“摸摸頭，好了好了。”康康安慰道。

“師父，你說，我是不是上輩子和覺有什么仇？”

“那才不是呢，別多想。不睡了？”

“嗯，不睡了，睡不著了?！?

十一確實需要點時間平復自己那顆被嚇醒的心臟。

“那陪你聊會天，你就得去練車去了吧？”

“嗯?！?

“我好像感冒了，今天一直淌鼻涕，估計昨天凍著了?！?

最近康康要么是在打麻將和去網吧的路上，要么就是在打麻將和上網吧。這兩天康康的小舅和妹妹來他家了，康康被媽媽拉出去陪妹妹和小舅滑雪，估計是凍感冒了。

“那師父最近多穿點吧。”

“我昨天穿的夠多了，我穿的是我小舅的厚外套，就是太難看了。”

……

“形象就那么重要嗎？”

十一想了想，都這樣了，還在乎衣服好不好看。

“主要是難看，不是形象的事，我要是那么在意形象，我早就應該去剪頭發了?！?

“現在就能去剪啊?！?

“不了，正好我媽說，正月就別剪頭發了，我一想也是。”

十一看看時間，該去練車了。十一下了樓，和康康說：”要是可以，能一起練車就好了。“

”那我找你練車去啊?！?

”你怎么那么勤快？“

十一想想，只要可以出來，康康真的是不辭辛苦地往外邊跑，不像自己，主要是也沒什么地方可以去，十一只能在家呆著。

”主要是為了陪你嘛?！?

康康和十一說：此刻在網吧，已經換了好幾個游戲了，都不知道玩什么了，但又沒什么地方可以去。

康康似乎真的很不愛回家。只有晚上玩完之后，會回家睡個覺或是吃個飯。有時爸爸如果出差了，康康會自動去媽媽家，阿姨也只是偶爾會問一下康康晚上用不用給他留門。

康康對待爸媽的態度一直都比較隨和，骨子里也沒有什么恨意，更沒有聽康康講過任何的抱怨。

對待阿姨的態度，康康也是比較平淡。

聽說阿姨剛嫁到康康家時，為了照顧康康的心情，阿姨一直都沒要孩子，直到康康稍微大一些了，阿姨才生下一個妹妹。

十一之前有和康康提起過，想去電影院看賀歲電影，康康問十一想看哪個電影，十一回著：哪個都行。

是啊，哪個都行，只要是和康康看的就行。

康康二話不說便去找合適的場次，但過年時的電影院，向來都是爆滿，當天的場次一般都訂不到了，康康便對十一說：我剛剛看了一下，只剩下晚上九點有一場了，而且座位也只剩第一排了，正好有兩個挨著的空位，可以嗎？

十一馬上答應了，她真的怕再猶豫兩分鐘，最后兩個座位都沒了。

十一看了一眼康康選的電影，是一個女孩子看的電影，十一頓時有開心到。

在康康的面前，十一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是個女孩子了，有被疼愛到，也有被理解到。

在康康的面前，十一不用刻意掩飾她的脆弱，更不用一直假裝自己堅強。

十一可以很自信地做著自己，而且康康一直有告訴自己，此刻的你，真的很好。

似乎在康康的面前，十一可以放松真實地表達著自我，而康康無論多忙，也都能認真地接著十一拋過來的話題，時不時，也會和十一分享著自己的生活，點點滴滴，都在記錄著十一和康康所有美好的開始。

晚上康康來到十一家的樓下，十一下了樓，看到在燈下等自己的康康，十一不敢相信，這是她跟康康的第一次約會嗎？

十一欣喜地跑到康康的面前，兩個人往電影院的方向走著。

十一一直開心地和康康聊著天，康康也是一直認真地聽著，時不時地笑著。

走著走著，兩個人離江邊越來越近了。十一突然停了下來，康康看著突然停下來的十一問：怎么了？

十一想起這是老爸平時散步的時間，冬天的江邊并沒有什么人，只有像十一爸爸那樣一年四季風雨無阻鍛煉身體的人才會每天都去江邊。這個時間往江邊走，十一真的擔心會撞見老爸。

十一抬頭認真地問康康：“如果，我們在江邊，真的撞見我爸，怎么辦？”

康康見十一一臉認真的樣子，笑著回答：“上去打招呼啊?！?

十一看著康康，還是很擔心的樣子，但看到康康輕松的笑容，十一還是決定先往江邊走再說。

臘月寒冬，江邊，橋上空無一人，放眼望去，江邊，除了康康和十一兩個人，再無第三人，十一和康康一邊聊著天一邊往前走著，十一也想，這么晚了，可能老爸早就回家了。

十一和康康不知走了多久，只見橋上，迎面出現一個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十一不想相信眼前的事實，她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我爸！”

康康顯然沒聽清，看著十一問道：“什么？”

“我爸。”話音剛落，十一的爸爸已經走進眼前，四下無人，十一想躲都躲不掉。

既然躲不掉，莫不如直接迎上去吧：“誒？老爸！好巧好巧?。　?

十一故作調侃地和老爸打著招呼，努力掩飾著自己的荒落。

康康明顯慌亂地后退了兩步，然后盡量保持自然地和十一的爸爸打著招呼：“叔叔好?！?

十一的爸爸見狀，臉上沒有任何異樣，叫十一放心了不少。

“你們干嘛去啊？”叔叔笑著問道。

“額……去前面，溜達溜達?！?

“哦，那去吧。”

說著，便和康康打個招呼便走了。十一長舒一口氣，笑著調侃道：“你剛剛怎么說的？看到我爸會干嘛？打招呼啊！那你倒是主動點啊。哈哈，剛才嚇壞了吧？”

十一想想剛剛康康的樣子，囧死了?！安艣]有呢！”

康康現在的氣勢，特別像從鬼屋出來之后，不停地抽著煙，然后嘴上卻說：嗯，不嚇人，確實一點都嚇人的樣子特別像。

“你爸爸并不兇啊?！?

康康突然平靜地和十一說。

十一為了調整家庭關系，確實是從高中開始，就做著努力，但效果甚微，沒有人教自己怎么做，自己那時候，包括現在，卻連自己的問題都解決不了。

十一只能盡力地和父母做著溝通。也許是十一大了吧，老爸對自己的態度確實也不像學生時代那樣嚴苛了，但在十一心里，其實，也并沒有緩和太多。

“嗯，可能是老了吧。”

十一面對這樣的問題，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不過這一次十一沒有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而是馬上回到現實，沒錯，現在的十一，一會將要和康康，一起去看電影！路上，康康提議要背自己，可十一看看自己長長厚厚的大衣，還是委婉地拒絕了康康。

來到電影院，人真的非常多，康康問十一想吃什么？鬼知道電影院里的東西有多貴，而且，十一確實沒有在電影院吃東西的習慣，但是，康康也沒有聽十一的勸告，給十一買了一桶爆米花和一瓶可樂。拿到電影票，十一看看她的座位。

一排十一坐

……

十一找到位置坐下，心里默默地在想，難道，老天是在暗示她，她注定單身嗎？

第一次約會，座位號確是一排十一坐，十一抬頭看看周圍，確實沒有空座位了。

十一默默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這個男孩，可能，有一天，他們終究是要分開的吧

……

但和分手相比，十一更想要選擇在一起。

她望著眼前的大屏幕，內心默默地告訴自己：如果康康愿意，我愿意和他一直在一起！那天的電影很精彩，電影散場后，已經快近凌晨了。

馬路上，車還是很好打的。

康康叫了一輛出租車，坐在了前面，十一則坐在后面。

到了校區樓下，十一客氣地和康康再見，晚上康康到家，叫十一早點睡。晚上康康買的可樂，杯子很好看，上面有一個漂亮的旗頭，杯身也是紅色的旗袍，十一沒舍得扔，去了廚房，洗干凈，然后，把它放在了柜子里。

過了幾天，康康選了一部勵志且很可愛的喜劇，問十一想不想看，十一看著康康選的電影，突然在心里閃過一個念頭，其實，康康是一個很上進的小孩，只是，那個小孩，也需要別人的肯定，他內心也渴望上進。

第二天，十一的爸媽都沒在家，康康問十一，晚上七點十分的電影，我們正好在外面吃飯，我幾點到你家樓下？

十一想了想，就五點二十吧。

康康驚訝為什么十一會定一個如此精準的時間？

十一向來對時間都比較精確，十一只是簡單想想，電影院離家不遠，算上路程加吃飯，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然后提前入場，時間應該剛剛好。

快到五點二十的時候，十一下樓，提前在超市買了兩瓶水，十一記得康康和自己說最近感冒總是流鼻涕，所以，順便也買了兩包紙。

已經五點二十了，但是康康還是沒有出現。信息突然響起：還有二十個數，19、18、17……就在康康發到六時，只見康康從一個出租車上下來，匆匆跑到十一的面前，滿臉寫著抱歉地說：我和朋友去洗澡，結果出來晚了，頭發都沒吹我就趕來了。

最近本來就難受，還有點胃腸感冒，十一擔心地問：”你確定你可以嗎？”

康康大大咧咧地回答道：”沒關系，都好幾天了，都快好了?！?

說著，笑嘻嘻地對十一說：“走吧?！?

康康在微信里總是會提到自己會買肉夾饃和涼皮，所以十一決定帶康康去吃電影院下面的肉夾饃，本想著康康請十一看電影，十一便請康康吃飯，但是十一剛點完餐，康康便把賬結了。

也許是一個假期沒好好吃飯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感冒的原因，康康喝了好多湯。

電影快開始了，十一和康康的時間剛剛好。一進電影院，康康明顯精神越來越不好，看了一會電影，康康說自己越來越冷。

十一一時間不知所措，看康康的樣子，十一問：“你是不是發燒了??？”十一緊張地將手輕輕放到康康的額頭上，康康確實發燒了。

但康康此刻一點也不想動，十一心里一邊自責一邊想著：先睡一會也好?？悼奠o靜地坐在那里，弱弱地說：”你能把你圍脖借我一會嗎？“說完，康康把十一的圍脖一圈又一圈地圍在自己的脖子上，過了一會，康康突然弱弱地問十一一句：”我能靠你一會兒嗎？”

“哦，可以?！?

十一說完，緊忙坐高了一些，康康個子比較高，為了能讓康康舒服一些，十一全程幾乎一動沒動。

康康就那樣靠著十一，睡了好久。

電影快結束時，康康說自己捂了一身汗，好多了。

十一不放心地又摸了一下康康的額頭，也確實燒退了，沒有剛進來時那么熱了，但明顯康康的精神狀態還是很不好。

晚上打車，康康這次選擇和十一同坐在了車的后面，十一明顯能感覺到，康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靠近了十一，十一也并沒有躲，這真的是十一除了剛剛在電影院以外，第一次沒有拒絕康康的近距離接觸。

在十一的心里，康康和自己的距離，好像也越來近了。

回到家，十一叫康康早點睡覺，康康也乖乖地回了十一一句：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