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宇月醒來,頭疼得厲害,卻見星悅正好推門進來,端了碗清粥,在他身邊坐下,他耍賴說頭疼動不了,她便只好一勺勺喂他。
“月月,你可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她沒看他,只盯著碗里的粥,宇月心里莫名地害怕起來:“可是我昨日說了什么?”
她淡淡一笑:“沒事。”
兩人在城中住了三日,便準備回蜀山上了。
皇宮內,楚意南和他師父在一起,他問道:“師父,怎樣才能讓別人看見我的記憶?”
楚臨安神色莫辯,只遞了個青銅鏡來,道:“將你想讓別人看見的記憶用法力傾注其中,給那人就是,但只能親手交到她手里,鏡中內容只有第一個拿到它的人才能看見。”
他接過,若有所思地看著。
宇月和程星悅收拾好了這兩日采買的物品,放入了納物戒中,出門,一名衣衫襤褸的老者叫住了星悅:“這位姑娘,此乃是你遺落之物。”
說完塞進她懷中,便步履蹣跚地自顧自走了。
她拿著那面青銅鏡,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只是面普通的鏡子,宇月也悄悄地打量著那面鏡子,見無事,才沒讓她扔了。
九重天之上,
戰神宇文乾同他兒子宇文毅坐在庭院中,他喝兩口茶,道:“毅兒,你年歲不小了,可有心儀之人?為父可為你主婚。”
他愣了愣,不知在想什么:“父親可有要求?”他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小子,是你成親還是我成親?能有什么要求,只要你喜歡,是個凡人為父也能讓她入神籍。”
他也笑:“我瞧著那桃花園里的蘭子青不錯,溫文爾雅的,父親你看如何?”
宇文乾放下茶杯,“若你喜歡,為父改日便上門提親。”他沒注意,宇文毅笑得有幾分涼意,與平日里的他有些不同。
第二日,桃花園中傳出消息,蘭子青被人殺害,死相極慘。
眾人都覺得奇怪,子青平日里溫柔淑婉,待人極好,是何等深仇大恨令她死無全尸,身首分離?宇文乾也深感奇怪,昨日才和毅兒談論提親之事,今日怎就……
宇文毅深受打擊,將自己關入房內,整個宮殿陰氣沉沉。對他的婚事,宇文乾也只好暫時作罷。
宇月在整理買回的物品,她坐在床上,拿起了那面青銅鏡,方才她好像看見鏡中有人像,是她,卻不是現在的她。
星悅似是不經意地看了宇月一眼,見他正好轉身出屋,鏡中景象忽然開始變化,一幕幕楚意南與她的記憶浮現,越看,她便越覺得難受。
鏡中內容只有楚意南與她,但那日星悅被他害死的那段記憶他沒放進去,所以她并不知宇月后來救了她,之前宇月對她的好,她也一概不知。
后來宇月進屋喊她,她也像沒聽見似地,盯著青銅鏡的眼睛越來越紅,他忙施法搶過鏡子一看,卻什么也沒有。
星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道:“為何將我記憶抹掉?”
他心里如同山崩海嘯一般,可她已經知道了,也沒說別的:“若你還愿回去找他,我不攔你。”
他眼眶紅紅的,可還帶有幾分希望,她卻道:“我要下山……”短短四個字卻像是驚濤駭浪般要將他淹沒。
他有委屈有不甘,他垂下眼簾,道:“行,那……你把月華帶上,萬事小心……”說罷一揮手,她便已身在城中。“若你有危險,我會感知到,趕來救你。”
感到腰間有重量,她低頭一看,是一個鼓鼓的錢袋,她將手覆上去,心思難猜。
她在客棧住下,日日上街,終于,在第四天,她遇到了便衣出行的他。
楚意南見著她時,心里松了一大口氣,她還是放不下自己。
他拉住她的手,將她拉進了人少的小巷子里,一把抱住她:“小可,你回來了。”
“你再等我一年,我一定會脫離公主的控制,我一定會娶你的,我給你買個小院,你暫住那,我……”他自顧自地說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她原本是氣宇月瞞她欺她,這四日她已經想清楚了自己到底愛的是誰。
“楚意南,你好好和公主過吧,我和宇月已經成親了,你覺得累嗎,你我二人如此糾纏不休,不如從此斷絕來往,而且,這兩年時間里,我……總之,我愛他,盡管這次是你將我喚醒,可你前世也殺過我一次,扯平了。”
“所以,往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放下吧。”
說完,她轉身走了,走到巷口,她又轉身走向他,一把將青銅鏡塞進他懷里,道:“這是過去的東西,不是我的東西。”
楚意南是何表情她不知道,因為她一次回頭也沒有。
緣起,緣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