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程經年連夜回到學校后,就在寢室悶了一整天。室友們實在受不了這壓抑的氛圍,都輪流過來開導。
一直沉默著的程經年突然打斷正喋喋不休的室友冒出一句“惹女生生氣了怎么辦?”
緊張的室友們終于松了一口氣,大概明白了事情緣由,壞笑著露出一幅“不用解釋我們都懂”的表情意味深地“哦~”了一聲。最后給臉頰通紅的程經年得出結論:買禮物,買實用的。程經年眼睛一亮,倏然想起自己說過要送禮物給她的。
于是,幾天后,蘇時穎收到了一整套防脫發豪華洗護套裝,還重點標注是生姜生發特效款………
蘇時穎氣得肺都快炸了,她一腳把自己剛買的垃圾桶踹個底朝天。這下她是真不想再見到程經年了。尤娜坐在床上看著暴跳如雷的蘇時穎瑟瑟發抖,用微微發顫的聲音小聲詢問又發生了什么,蘇時穎氣鼓鼓地說清楚來龍去脈后,尤娜忍不住驚呼:“你這位直男朋友的醋勁兒也忒大了吧?”
蘇時穎蒙了:“什……什么勁兒?醋勁?”
尤娜迷惑地看著感情白癡蘇時穎:“這不明擺著吃醋了嗎?”
“你想多了。”蘇時穎擺擺手,目光透過地上陣亡的垃圾桶,似乎看到了很久以前,“他一直都這么討厭,高三的時候,我們因為一件事,到畢業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蘇時穎記得很清楚,那一年A市的櫻花開得格外好,張信哲的巡回演唱會開到了隔壁省,她作為鐵粉怎么錯過?她省吃儉用攢下錢買了內場票。雖然演唱會是周五但因為班主任被分配到外地學習,所以請假就只需要跟班長說一聲就行。
程經年在班里一向好說話,平時別人有個頭疼腦熱的,不用證明,直接就能請假。蘇時穎做夢都沒想到,好說話的程經年卻一口拒絕了自己的請假請求。
“我是真的有事,更何況周五的課我都已經自學好了怎么就不能請假?”蘇時穎再怎么軟磨硬泡也沒能讓程經年松口。
他頭也不抬地繼續做著物理題:“蘇時穎同學,請你以學習為主。”
“反正我一定要去見他!”
蘇時穎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沒被允許,也打算偷偷溜出去。那次應該算她第一次獨自遠行,取好票等車的過程緊張而興奮。
只是,她的一只腳都已經踏進站,卻突然覺得腳下一空,轉過頭看到的是爸媽怒氣沖沖的臉。
蘇時穎的爸媽一直都反對她追星,這次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教訓起她來。
隔著人山人海蘇時穎一眼就看到了遠處躲在柱子后的程經年,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誰告的狀引來的她爸媽!
那次蘇時穎沒去成演唱會,晚上抱著自己給張信哲信哭了一夜。在那之后,她就再沒跟程經年說過一句話,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徹底惡化成一個自大又討厭的老頑固。
“這還不止。”蘇時穎越說越心酸,“我整個高中生活都處于他的壓榨之下,剛開學的時候我給全班同學帶了自己做的酥糖,還被他給沒收了……”
“什么?你先等等,我猜……你是不是沒把糖分給他?”一直安靜接收著蘇時穎苦水的尤娜摸著下巴沉思突然打斷她說道。
“誒?你怎么知道?”蘇時頻愣住了,“剛好到他那里就沒了……”
尤娜一把摟過還在發愣的蘇時穎,說出的話如同晴天霹靂,把她雷得外焦里嫩:“怪不得你原來的室友都叫你蘇木頭。蘇木頭啊蘇木頭你可真是個木頭,人家喜歡你這么久你就一點兒都沒發現?”
窗外黃鶯啼鳴,躁動的空氣如同浮游生物般在四周蔓延。初夏的涼風吹在耳邊讓人陡然一激靈,蘇時穎撫著胸膛,耳邊除了微風的呼呼聲,只剩下如同擂鼓的心跳聲——撲通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