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回憶結束,顧九傾慢慢走到梳妝臺前凈面梳洗。剛剛梳洗完,窗欞之上就停了一只乖巧可愛的小鳥,小鳥通體烏黑發亮唯有尾羽處帶有一抹暗紅。這是她與父親傳訊專用的小信使。
展信一看,果然父親說到了不日就將回京的事,大概是在冬月二三,祖母六十壽誕之時。
要說這位祖母,其實并不是父親的生母。老端王一生只娶了父親生母安氏一人,而這位祖母不過是親祖母安氏做主為老端王納的側妃罷了。
因為生小叔顧景舟時傷了身子,為了端王血脈,安氏自作主張為老端王納了這一個側妃為此老端王跟安氏還大吵了一架!
勸說無果,安氏也不再提及此事,只是面對側妃謝惜云總是愧疚的。如若不是她自作主張的話,謝惜云也應當會有一份令人艷羨的一生而不是在這端王府的后院度過這漫長的余生。
但顧九傾知道,這位祖母是真的愛祖父。安氏也是鐘鳴鼎食之家養出的大家小姐,選側妃的眼光也很是毒辣。
謝側妃當年也是京都小有名氣的才女,雖不算什么世代簪纓的高門閨女,卻也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京中子弟追求者甚眾。
但她卻毅然決然的入了端王府當側妃,雖說是王府側妃———但哪有高門正室來的舒坦!
受安氏影響,老端王雖然從未進過謝氏房門半步,但也給了她作為一個側妃應有的尊榮。
如若不愛,謝氏為何要在空蕩蕩的端王后院畫地為牢一生?老端王給過她重新選擇的機會可她拒絕了。
剛剛提筆給父親回了信,一只通體雪白的海東青就堪堪停在了梳妝盒上———這只海東青是兄長顧九楓從小喂養的,現在成了兄長與她通信的工具。
顧九傾看著這只營養過盛的海東青一笑,“我說差不離你也該來了!”說著伸手摸了摸海東青的腦袋。
取下信紙一看,果然兄長來信也是說他不日將回京的事。上一世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兄長寫信給自己說他已經學成歸來,但是上一世兄長卻是在臨近年關才趕回了皇城,于是錯過了一個絕佳的打入京都公子圈的時機。
這一世,顧九傾可不愿兄長再度錯過了。遂提筆回信,寫到自己十分思念金陵的雨花茶希望兄長回京途中可以去一下金陵,為自己帶上一點雨花茶云云。回信完,將海東青放飛,顧九傾終于暗暗的舒了一口氣。
“扶姜,你去將我庫房里的衣料挑幾匹拿到暖房里去,我想選幾匹做幾件成衣,估摸著不日我們將離開這里了?!泵ν昊匦诺氖拢櫨艃A又開始張羅赴宴的事了。
按照上一世的記憶,自己離開離島應該是在冬月十七。離祖母的壽誕只有六天根本沒時間去制作一身得體的新衣,故而穿的是府中早就準備好的成衣,卻不想因此迎來了她不幸的開端。
因為小叔顧景舟尚未娶妻,而祖母畢竟年紀漸老,不可能事事事無巨細的過問。一些具體細致的小事就交給了二表嫂———也就是二表叔的妻子柳氏。
顧家這位表叔,是謝側妃妹妹謝惜雨的兒子,因為謝家妹妹遇人不淑,早早撒手人寡,出嫁女兒的兒子長期住在外祖家也著實不便,更何況這位二表叔莊子書也只是一個庶子,在莊家存在感極低,以前還可以看在趙側妃這個姐姐的面子上,可趙惜雨一去世,莊家算是徹底跟端王府斷了聯系。
等到這個莊子書成家之后,莊家就更加不愿意管莊子書的事了,甚至于想將莊子書趕出府去。
原因無他,莊子書的夫人———莊柳氏,柳青河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不能為莊家帶了任何好處,索性莊家就直接當沒有莊子書這個五少爺。
而趙側妃實在是不忍心親妹妹的兒子過的如此艱難,于是做主將莊子書一家接進了端王府。而端王顧景然對于這位母親雖不算親近卻也是敬重有加,并不會刻意違背她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