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一招投石問路

“早在幾年前我已知曉，武韜是你的義兄，你說我要是將此事上報皇上，不知他老人家會怎么想？一個手握邊疆數十萬兵權，一個掌握靖南財政大權，偏巧這二人私下里竟是結拜兄弟，呵呵，這可是真有意思。”

“閣下不可胡說，我與武將軍除去朝堂臣子的身份，并無私交，更不知你所說何意，還是請回吧。”付承志強行鎮定下來，穩住語氣平平說道。

“是嗎？那你看看這是什么？”

書房內燃起亮光，來人頭戴黑色斗笠，看不清面容，將一封書信放在書桌上，微微撇頭示意他打開。

付承志心里暗驚，表情卻也不敢流露半分，然而當他看到內容時，恍如被人迎頭一擊，全身經不住的微顫，哪怕他已經極力控制，握緊的手泛青的指節已出賣了他。

這是他與義兄暗地來往的書信，一直由武韜保管，怎會到他人手中，武府被燒這信又是如何留下的？

難道武府一早就被人盯上了？

或者說武府出了細作？

黑衣人見此，微微一笑“付大人，所猜不假，正是如此。”他似能窺探人心般，知曉付承志所想，恰如其分的解惑。

天子皇權帝王心術，結黨營私自古至今最是容不得，此時若再有人出來推波助瀾，武付兩府將皆不容與世，武府的慘案不僅查不到正兇，武柏康能不能活都未可知，相交一世若自己連義兄的血脈都保不住？

九泉之下又有何顏面相見啊？

付承志沉思半響，已穩定好心緒淡淡道“閣下想讓我如何做？”

“很簡單，三日之內你自裁謝罪，罪己書照此謄寫，或許尚可保武柏康一命。”

罪己書？與其說罪己書不如說是替罪遺書，堂而皇之的陷害，偏生自己就被控在這死局里掙扎不得。

“象天門？”

“是，象天門，請尚書務必照此寫下。”

“呵，閣下好招啊！一石三鳥，既除去了想除之人，摸清想摸清的組織，又能在尚書之位換上自己心腹，著實布局縝密狠辣，讓人自嘆不如啊！”付承志稍作分析邊知來人目的，只是這背后之人？

“尚書果然思慮敏捷，那就有勞您照此行事。”

黑衣人將付承志看過的罪己書，微握在手，霎那間化為粉末，閃身離去如同鬼魅消失在暗夜里。

付承志重新拿起信件，結義時的情景歷歷在目，這么多年唯恐天子猜疑，他和義兄從未在人前顯露半分，誰知今日竟被人以此要挾，他暗嘆早日如此，就該把酒暢歡才好。

也罷，總歸這么多年欠下的酒菜也能很快補上了。

一夜未眠，呆坐天亮，付承志起身穿好朝服，那就替義兄再見見康兒吧。

“武候爺，留步。”

“付尚書，您有何事？”武柏康下朝上馬之際，付承志緊跟攔住了他。

“案子？”

“案子尚在查，并無可用線索，是我無能。”武柏康緊皺眉頭，發紅腫脹的臉盡顯倦色。

“不是你無能，而是兇手太過狡猾，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也要愛惜身體才是。”

付承志拍了他的肩膀，隱隱有些發力，武柏康深知何意，人來人往也只能裝作不知。

“謝過尚書，我會的。”

付承志看著那翻身上馬的青年，颯爽的樣子像極了義兄武韜，已然下定了決心。

府中付博文又在涼亭里偷偷搗鼓藥材，看見他過來，連忙收拾，慌張的手忙腳亂。

“博兒，你過來。”

“父親，我、我、”付博文被抓了個正著不知該說什么，抬眼卻又看見父親今日好似并未生氣，有點發疑。

“博兒，為父想明白了，你想學醫那就好好學，將來行醫救人，活的簡單平穩也沒什么不好，以往是為父太過偏執了。”

“父親，你說的可是真的？你不逼著我做學問入朝了？”付博文驚喜的語調都變得開心起來。

“不強迫你了，傻小子，父親支持你學醫，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去學醫嗎？收拾收拾下午出發吧。”

付博文驚喜的眼睛都直了，看著父親認真的模樣，隨即撒腿就跑。

“傻小子，你跑什么？”

“去收拾東西，我怕您反悔。”

聲音遠遠傳來，付承志笑著搖頭，這孩子果真不是為官的料子，自己以前真是有些魔怔了。

果真沒一會，付博文就收拾好包袱站在書房外辭行。

“博文，你將此信收好，日后交給逸王，你不可打開。”

“逸王？交給逸王？”

“你不要多問，拿著就是，不可落入他人手中，好好保管。”

“哦，知道了父親，那我先走了，有時間就回來看您。”

付博文雖然納悶，但是父親交待，他還是妥貼保管好了，躬身行禮后離去。

付承志看著門外，久久不愿離去，哪怕早已看不見馬車的蹤跡。

付博文的馬車后，悄然跟隨著兩隊人馬。

他還沉浸在終于獲得父親支持的喜悅里不自知，身邊早已危機四伏。

城外的傍晚，太陽慵懶地掛在天際，散出昏黃的光。

付博文掀開馬車遮布，探出頭想看看四周景致，忽然一支箭朝他直射過來，他急忙偏頭躲過。

下一刻那箭就射在眼前的車身，他驚魂未定的摸摸自己的腦袋，好在還算結實。

車夫躲閃不及，中箭倒地，馬兒受驚胡亂的向前狂奔。

他害怕的大聲尖叫之余看見一黑衣人飛身上前，控制住馬，隨即將他拽出來閃在一邊，馬車繼續向前奔去，他還未搞清楚狀況，就發覺自己被來人齊腰夾住，快速的向前飛掠而去。

是敵是友一時還分不清，他心下惶恐不安。

很快他被重新安置在一輛馬車上，“付公子稍安，隨后向您解釋。”

馬車前行，他并不知要去哪里，但聽來人語氣，應該不是敵人。

許久馬車停在一處山間別院，門庭大氣雅致，非一般人居住之地。

“付公子請進。”

三進的院落，亮起的燈光下付博文驚訝的看著四周，竹林蔥郁，一帶清流自林中深處瀉于石隙之下，假山奇石羅列，深入數步漸向北，像是正廳的樣子，清一色實木布置，仿若世外桃源沾染了些許煙火般清雅脫俗。

“可否告知這是哪里？”付博文看完更覺心驚，這絕非等閑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