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不問了”，朱氏有些氣弱，朱舉人從來沒有這么大聲吼過他。

“哼，收拾一間房，明天她要住進來，她懷孕了，仔細著些?！敝炫e人趁熱打鐵。

“你，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朱氏哭嚎道，“我不活啦，小水要沒娘啦，小水要被惡毒的女人欺負啦?！?

旁邊小水也跟著嚎“娘，娘……”

左鄰右舍有些奇怪，怎么今天朱氏會哭得那么大聲，發生了什么事啊？

個個都裝作不經意間經過的樣子。

朱舉人這下子是真的覺得朱氏讓他丟人了，一時間有些惱了她。

……

“朱郎，這位是？”如意看著面前的婦人，這婦人紅著眼眶，護著那個她見過兩面的孩子，瞪著她。

朱舉人咳了咳，正欲解釋。

卻沒想到朱氏搶先說了，“我是他明媒正娶的正經夫人，你這妖精，就算你進了朱家門，你也是妾，不要因為懷孕了就是大功臣了，告訴你，朱家已經有小水了?！?

如意卻沒有理她，“朱郎，這是真的嗎？你早已娶妻？”

“這，你當初也沒有問我呀不是?！?

如意有些難過，但總歸她有了孩兒，朱郎待她她也不太差。

她想到孩子，又摸了摸肚子。

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不管男孩女孩，她都要好好教導他，比任何人都要愛他，她想。

……

“你把這些衣服洗了?！?

“可是我現在月份比較大了，這實在不是很方便。”如意看著面前的小孩。

“我不管，我娘讓你洗的，你快點去洗?！毙∷f著話還故意把水撒出來不少。

如意無奈只得勉強顫顫巍巍的蹲下來。

她沒想到，這么小的孩子竟會這么惡毒，沒錯，惡毒。

那天小水在她蹲下時推了她一把，地面又因為有水的原因，比較滑，她倒下了，腹部正正的摔在了小凳子上。

頓時腹痛不止，她感覺有什么東西流了出來。

當時在壁畫里面受盡折磨都沒有事的孩子，此時卻急匆匆地要出來了。

是個女孩，身子軟軟的，她很漂亮。

可是她為什么沒有哭？為什么沒有哭呢？為什么給她喂任何東西也不吃呢？

又過三日，雨。

朱舉人掰開她的手，抱起已經死去的了幾日的孩子，悄悄的在后山挖了一個小墳包。

因為是一出生就死去的女嬰，沒有名字，沒有墓碑，就連墳包都是小小一個，路人經過，指不定會覺得這只是一處土多一點，沒什么稀奇的。

自從女嬰有了墳，如意便總是去那里蹲著。

朱舉人不讓立碑，她就擺一圈石頭。朱舉人不讓做個大些的墳包，她就守著，就盯著，誰敢踩，她就敢拼命，即使她沒有了任何能力了，體力甚至比一個普通的做慣農活的婦人都不如。

一般，村民見到她在這里都會繞道而行，但有兩個人偏不。

朱氏時不時帶著小水故意踩在女嬰的墳包上。

她理直氣壯，“賤人的孩子就該被人踩?！?

雨還在下著，如意卻不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