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陳阿香粗暴地趕出去,百里贊揚順勢將門關上。
他想明白了,悅容顏一驚一乍地拿他開涮,陳阿香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被這兩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夾擊,就是“禽獸”也太過了。
所以他下定決心,不管如何,一定得先把悅容顏搞定,盡快送她離開這里才行。
“第一,我不是你要找的贊揚哥哥。”百里贊揚道,“第二,我對你的事沒有任何的興趣,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時候走?”
“阿贊,我初來乍到,一個人也不認識。而且我的傷也沒好,你的名譽也沒恢復……你……是不是討厭我?”
悅容顏楚楚可憐,那句“你留下來吧”的話差一點就從百里贊揚的嘴里禿嚕了出來。
“我不是討厭你,你不要誤會。我對你也沒有什么好感。”百里贊揚先心中有鬼地解釋了一下,“我只是喜歡一個人……”
“‘一個人’是誰?”
“‘一個人’就是我自己!”百里贊揚吼起來,“你不要打岔!”
悅容顏道:“可是我走了,我那海螺吊墜還在你脖子上,誰幫你取下來?”
“你放心,我認識很多人,他們可以幫我。”
“是啊,那個阿九看起來確實挺厲害的樣子。”
“你不用這么諷刺我。”百里贊揚道,“總之,我再收留你一個晚上。明天一早,你必須離開!”
悅容顏看著百里贊揚,沒有說話。
“你不要再想什么奇怪的話,或者是什么奇怪的事,”百里贊揚決絕地說道,“我決定的事情,是不可能改變的。”
出乎百里贊揚意料之外的,悅容顏竟順從地說了一句:“我明白了。”
然后往床上一躺,將被子一捂,干巴巴地說道:“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百里贊揚從屋子里退出來,不自主地嘆了一口氣,覺得有些對不起悅容顏。
“可是她不走,時間久了就可能發現我的真實身份。若是如此,定會死很多人,我不能冒這個險。”
他又嘆了一口氣,竟發現自己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外面的過道上,靠近窗戶的位置,擺著一張老舊的木床,百里贊揚看了一眼,心想忍一忍便就罷了。
心情煩亂地躺在床上,他怎么也睡不著,瞪著眼睛耗到傍晚。
悅容顏也未再出來,屋子里靜悄悄的。
百里贊揚有些放心不下,問她要吃點什么。
這樣的噓寒問暖,百里贊揚還是頭一次。
悅容顏說了聲“我要吃紅山茶葉蛋”,然后又把被子蒙住了頭。
百里贊揚笑了一聲,心想著丫頭還真是愛吃這個茶葉蛋。
之前吃了沾了血的,這次得買些熱乎乎的給她。
于是他出去又買了些回來,順便捎了些米粥之類的東西,兩人各有一份。
悅容顏余氣未消,再不肯和百里贊揚說話,但絲毫不妨礙她“噗噗噗”地往外面吐蛋殼。
百里贊揚因為心中有愧,也由得她耍小孩子脾氣,回到外面床上胡亂吃了些。
兩人冷戰到夜有些深了,百里贊揚準備上床睡覺。
這時,陳阿香不懷好意、不出意料地上來了。
“你怎么不睡在屋里?”
果然,老太婆嗅到了不對勁,立馬展開了“問卷調查”。
百里贊揚白了她一眼,一邊鋪著床,一邊說道:“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陳阿香裝糊涂道:“什么機會?”
百里贊揚站直了身子,對陳阿香道:“如果我睡在里面,你會把這件事,寫成書,注成冊,拿出去販賣的。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被說中了心事,陳阿香干巴巴地笑了兩聲,“我怎么會這么做,我是怕你在外面得了風寒,外面冷。”
她說這“冷”字的時候,加重了語氣,拖長了尾音,包含著無窮的惡趣味。
百里贊揚閉著眼,咬著牙地說道:“現在才七月初,你對冷的定義和我是一樣的嗎?”
“哎呦,我竟然沒有發現呢,呵呵呵呵……”老鴨嗓的笑聲響起,百里贊揚再次面如死灰。
粗暴地趕走了陳阿香,百里贊揚還是睡不著。
這時,屋子里悅容顏的夢囈聲,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
“贊揚哥哥,你在哪?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百里贊揚心中一動,豎起耳朵靜靜聽著。
“爺爺說你死了,所有人都說你死了。可我不信,你不會死的。可是……你到底在哪里呢……”
接下里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一會兒又清晰起來,“幸好那位大人……我好高興……但是臨走前我還要做一件事……一件大事……”
接著又是一陣模糊的聲音,最后安靜了下來。
百里贊揚聽著,心潮起伏。
原來這丫頭一直在找尋自己,即使到了現在,她依舊懷著憧憬,這讓百里贊揚很是感動。
而這徹底打消了百里贊揚的僅存的一點疑心。
對于悅容顏的出現,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的。
雖然大陸上盛傳他已經死了,但在某些人眼里,他是眼中釘、肉中刺,由于沒有見到尸身,很多人是持懷疑態度的。
所以悅容顏說要找他,他第一反應或許有人得到了風聲,悅容顏正是他們派來試探自己的。
可是經過相處,他認為這純屬于巧合。
首先,若是派人來試探,必定會派一個曾經見過他,對他很了解的人來,悅容顏絕對不是最佳的人選。
其次,悅容顏以有無仙骨來試探自己,這本身就說明了她對于“那件事”根本就一無所知。
最后,悅容顏那濃郁的崇拜和愛慕的心意是偽裝不來的,醒著的時候如此,睡著的時候也如此。
百里贊揚并非草木,他感覺的到。
“只是,她說的那件大事是什么?
想到這里,百里贊揚下了床,躡手躡腳地來到屋子里。
悅容顏躺在床上,月光照在她的臉上略顯蒼白,看來她的傷并未完全康復。
愚蠢,才一天的時間,又怎么會康復?
百里贊揚暗罵自己的粗心大意,不僅沒有好好照顧,還將她趕了出去,從這個角度來講,悅容顏說他是“禽獸”,也不算冤枉了。
百里贊揚走近了些,發現那張美麗的叫人心慌的臉蛋,安靜起來更添嬌美。
百里贊揚的臉微微紅了,理智告訴他不可以如此,可目光卻怎么也沒辦法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