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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金霞城中賣魚郎,將軍府困俏佳娘

“十丈城樓笑飲杯,百尺梧桐落霞飛,斤水河中行人急,金霞兩城對相輝。”

金霞城,芙蓉國東北邊一個邊陲小城,地處天柱山以南,斤水河以西,昔日出岫國大詩人楚杰云游天下來到此地,于日落時分登樓飲酒,見此間美景詩興大發,于是便寫下了這首有名的金霞游。詩中描繪出水中倒影、城中鼓瑟,一片安靜祥和的景象。

斤水河中魚兒繁多,民間甚有十斤水一斤魚的說法,故而得名斤水河。河岸附近村莊多以捕魚為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百姓生活也頗富裕。

楊有福是附近斤水鎮上一名漁民。楊有福有一子,名喚楊俊,生的如其名一般,面貌頗為俊俏。楊有福之妻乾氏因病去世之后,楊有福很快也一命歸西,伴妻駕鶴而去。楊俊子承父業,加之他繼承了其父精湛的捕魚技術,很快便成為鎮中有名的俏漁郎。

“黃家姑娘要的大草魚,有了!木家小姐要的黑石魚也搞定了!”楊俊看著竹簍中活蹦亂跳的幾尾大魚,滿意的拍了拍手。

來到城門,守門士兵早已和他混的極熟,見楊俊過來,都微笑著打招呼。

“俏漁郎,今兒又是哪家的姑娘要魚啊?”

楊俊呵呵一笑沒有回答。另一名士兵道:“小墨子,你就別問了,那些姑娘哪是看上他的魚,而是看上了他的人!俏漁郎,快去吧,別讓那些姑娘家等久啰!”

“兩位大哥,小弟先行告辭,改日再敘!”楊俊微微抱拳,進得城去。

來到一條小巷,楊俊輕車熟路的扯了一下巷口掛著的鈴鐺,“叮鈴鈴”一陣鈴聲響起,巷子旁邊的閣樓全部打開了一扇窗。

“俏漁郎來了,俏漁郎來了!”嘻嘻哈哈的女子聲音從巷子兩邊的閣樓中傳來。

“楊大哥,昨日我定的大草魚有沒有?”左邊窗戶上一個黃衣女子探頭問道。

“嘿,黃家妹子吩咐,在下當然不敢忘,而且今天的這條魚比之前的要大不少!你把竹籃拿出來吧。”楊俊從腰間的竹簍中抓出一條大魚朝著半空中拋去,草魚在空中打了個滾,剛剛好落入黃衣女子手上的竹籃中。

“哎呀!”黃衣女子驚叫一聲,“這條魚這么大,可是我只準備了一兩銀子,楊大哥你等等我,我去再拿一些銅板來。”

“無妨,下次再補上便是。”楊俊笑著搖搖頭,回頭準備給右邊的姑娘遞魚。這時一道紅影從巷口處對著他直直的沖了過來。楊俊嚇了一跳,手一滑,手中的鯉魚蹦到了地上。

“呼哧!”女子只顧奔跑,卻沒發現腳下有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一腳踩上去,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楊俊趕緊上前扶起她,關切的問道:“姑娘,你沒事吧?”離得近了,他發現紅影原來是一名女子,生的俊俏美麗。

女子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搖頭道:“我沒事。公子,后面有歹人在追我,你能不能幫我抵擋一下?”

女子的聲音極為好聽,像是出谷的黃鶯,又如高山的流水,清澈自然。

楊俊剛剛讓人摔了一跤,正愁不能做點什么賠罪,于是點點頭:“姑娘快走,我來幫你攔住他們。”

“大小姐到那邊巷子里去了,所有人給我追!”這時巷口傳來了男子的呼喊聲。

女子臉色一變,拍了拍楊俊的肩膀道:“這里交給你了!”轉身朝巷子右邊的岔路飛奔離去。

此時四五名大漢已經從巷口處朝這邊沖來。楊俊心念一動,直接將籮筐中的魚全部倒在路上,一時間巷子里全是活蹦亂跳的大魚。來人來不及停下,紛紛踩在魚身上,摔了個七零八散。

“嘻嘻嘻。”附近閣樓上的女子們見狀都樂開了花。

“小子,你是故意的吧?”一名大漢從地上爬起來,拽住楊俊的衣領喝道。

“各位大爺,對不起。在下一時手滑,打擾諸位了,你們沒受傷吧?”楊俊臉色一變,趕緊道歉。

“喂,你們要抓的人從那邊跑了,還不快追?”樓上的黃衣女子指著左邊的巷口道。

“哼!”大漢推開楊俊,大手一揮:“兄弟們,給我追!”眾人齊齊朝著左邊的巷子中追去,很快便不見了人影。

“黃姑娘,多謝。”楊俊長鞠一躬。

“你這人啊,明明不會武功,還學人英雄救美。快點去撿魚吧,洛家妹子還等著你的魚下鍋呢!”黃衣女子掩口輕笑。

楊俊這才想起自己的魚還在巷子里活蹦亂跳來著,趕緊蹲下將滿地的魚重新抓入簍中。“咦,這是什么?”忽然他在不遠的地面上發現了一朵花狀的頭飾,花中還有一顆亮晶晶的珠子。剛剛那些男人自然不會有這些東西,這朵珠花當是那名紅衣女子摔倒時不慎掉落的。

楊俊將珠花上的泥土擦拭干凈,小心的放入懷中。

“呼呼!總算擺脫那些家伙了!”女子繞著巷子跑了大半圈,叉著腰氣喘吁吁的吐著粗氣。她正準備休息一會,沒想到剛停下,自己的正前方忽然出現了追擊之人。雙方同時一愣,很快女子便被那些男人圍在了角落。

“那魚郎竟敢騙我!”雙方同時心中怒喝。

“大小姐,主母請您回去,您就不要再為難手下了,否則我們也只能將您綁回去,到時不小心傷到大小姐就不好了。”大漢中一人出聲道。

“罷了,罷了,我跟你們回去。”女子雙手一攤,知道今日是跑不掉了,只得無奈道。

一行人很快來到一所大院前,院門上掛著一塊巨大的牌匾,上書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羅府”。

幾人進到院中,此時院中有一名婦人,生得也是天姿國色,不過她手上拿著一根藤鞭,憤怒的臉色讓整個五官顯得有些扭曲。

“羅姍姍,你還有臉回來?這一次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婦人見到紅衣女子,怒氣沖沖的大喝道。

“二娘,你用不著嚇唬我,你若是真打斷了我的腿,爹爹回來之后看你如何交代!”羅姍姍仰起頭,似乎一點都不怕對方。

“啪”藤鞭抽下,卻沒有打到羅姍姍,因為鞭子的一端被她一把抓到了手里。

“二娘,你憑什么打我?”

“反了反了!老爺不在,這家里就是我做主,你竟然還敢反抗?來人啦,給我綁起來!”婦人怒喝道。

下人正要動手,羅姍姍怒目橫了他們一眼:“你們敢!爹爹最疼我了,你們若是敢綁我,爹爹回來之后必輕饒不了你們!”

“這......”下人們大眼瞪小眼,一時間僵住了。

婦人忽然扔下藤鞭,換上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微笑道:“罷了,今日先饒過你。等下劉員外和其子前來拜會,你趕緊去換身衣服,別丟了將軍府的顏面。”

羅姍姍一愣:“他們來干什么?”

“呵呵,自然是來提親了。”

“什么?你要把我嫁給他那個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兒子?我堅決不嫁!”羅姍姍怒了。

婦人冷笑道:“這可由不得你,婚姻大事自當由父母來定,如今老爺不在,自然就由我來決定。何況劉員外家纏萬貫,日后老爺問起,這也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婚姻。”

“我絕對不會嫁給那個好色鬼,你死了這條心吧!”羅姍姍轉身欲走。

“把大小姐給我關入閨中,沒我的命令不得外出。如果讓她跑了,我唯你們是問!”婦人大喝道。

“是,主母。”眾家丁應道。

“大小姐請不要為難我們,還請回房歇著吧。”幾名護衛擋在了大門口。

“哼!蘇鳳嬌,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羅姍姍長袖一甩,氣沖沖的回房去了。

“你竟敢直呼我的名諱?”蘇鳳嬌大怒,然而對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閨房之中。

暗自平復了許久,蘇鳳嬌的神態總算恢復了正常。她疲憊的揮了揮手,對手下道:“請劉員外到正堂一敘。”

劉員外原名劉天魁,是一個天才商人,他的生意幾乎做遍了整個芙蓉國,可以說是全國最有錢的人物之一。其兒子劉傲天雖外貌長得不錯,但卻完全沒有繼承劉天魁的商業天賦,整日花天酒地,不務正業。

“羅夫人,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劉員外帶著兒子劉傲天進到正堂,立刻上前行禮。

“托員外洪福,一切都好。”蘇鳳嬌道。

“這是鳳嵐山脈深處出產的紫仙參,甚是罕見,磨粉之后以溫水服之,有美容養顏之奇效,夫人不妨一試。”劉員外遞過去一個錦盒。

“哦?這可是好東西啊!”蘇鳳嬌眼睛一亮,趕緊接過盒子,剛剛的不快早就拋到了九霄云外。

“劉員外,快請坐。”

“謝夫人。”

“不知員外此次來,有何要事?”蘇鳳嬌明知故問。

“呵呵,在下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小兒傲天的婚事。上次小兒在坊市偶然得見貴府之女,一見鐘情。原本半個月前就要來拜會,無奈生意繁忙一直沒有時間。此次來正是為了和夫人商議此事。”劉員外抱拳道。

蘇鳳嬌嘆了一口氣道:“我那個大女兒,雖早已到了出嫁的年齡,卻一向獨立特行,根本就不聽我的話,為此我也是傷透了腦筋。唉,若是她自己不同意,就算我答應了員外,恐怕到時候來個離家出走豈不麻煩。”

劉傲天上前道:“伯母,自古嫁娶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伯母答應讓羅小姐下嫁在下,小侄保證一定會好好待她,只要小姐嫁了過去,我想過不了多少時日,她便會心甘情愿的當我的妻子。”

蘇鳳嬌點頭道:“賢侄的心意我都明白,本人絕對同意這樁婚事。只不過以姍姍的性格,到時候若死活不肯上花轎,丟的可是咱們兩家的臉面啊!”

此言一出,堂上頓時一片沉默。

過了半晌,劉傲天忽然從袖中掏出一物:“伯母,小侄這里有一瓶回春堂的靈藥,只要混在茶水中讓羅小姐服下,十二個時辰之內她便會全身軟弱無力。只要順利拜了堂,生米煮成熟飯,到那個時候她就不會再逃跑了。”

看著對方陰險的神情,蘇鳳嬌心中一陣鄙夷,不過比起對方的人品,她更想快些把那個討厭的女人給嫁出去。

“劉親家,既然如此,就請盡快來提親吧,黃歷我已看過,三日之后便是良辰吉日。”蘇鳳嬌淡淡道。

劉員外一驚:“夫人,喜服、轎子等等這些都還沒有準備,三日會不會太趕了一些?”

“爹!咱們有的是錢,多請幾個裁縫一起縫制,三天應該沒有問題。”蘇鳳嬌還沒回話,卻被劉傲天趕緊打斷。自己渴望的美人眼看就要軟香在懷,別說是三天,就是即可拜堂,他都求之不得。

劉員外原本還想借機造一造聲勢,看到兒子如此猴急,也只能搖頭嘆息一聲,趕緊告辭準備去了。

“小姐,不好了!”丫鬟仙兒沖入羅姍姍的房間,搖醒了在床上睡覺的主人。

“仙兒,你鬼叫什么呢!困死了,別打擾我睡覺!”羅姍姍睡眼惺忪,不耐的揮了揮手。

“小姐,別睡了,再睡可就來不及了!夫人要把你嫁給劉員外的兒子,三天后就完婚!”仙兒湊近小聲道。

“什么?”羅姍姍瞬間從床上彈起,怒喝道:“她敢!”

“噓,小姐,你小聲點。”仙兒豎起手指,小心的朝門口看了一眼。

“到底怎么回事,你細細和我說。”

仙兒于是將劉員外提親,三日后拜堂之事大概說了一遍。羅姍姍一手拍在桌上,急切道:“不行,我得趕快找機會逃走。”

“哎呀,小姐,你這樣是走不掉的。夫人在門外院中安排了大量的護衛,你根本連門都出不了。”仙兒搖頭道。

羅姍姍在房中走來走去,嘴里喃喃道:“三日......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仙兒,你平時主意最多,趕快給我想個辦法。”

仙兒支著腦袋想了想,開口道:“小姐,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離家出走!”

“廢話,我也想走,可是走得了么?”羅姍姍沒好氣的敲了她一下。

仙兒眼珠一轉,悄悄的靠近她的耳邊,小聲道:“小姐不是和那輕煙樓的歌靈夏雨相熟嘛,我們可以找她幫忙。到時候只需如此.......”

羅姍姍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待仙兒說完,她開心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好仙兒,竟然能夠想出如此妙招,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本小姐的身家性命都靠你了。”

仙兒點頭道:“小姐放心,就算舍了仙兒這條命,仙兒也會救小姐逃離苦海。”說完,便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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