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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熵錦·八歲

  • 萬界境域
  • 郁所錦
  • 6441字
  • 2022-09-14 13:25:38

小硯山緩慢向著岳熵走來,而他渾身是血,手上攥著一條沾滿血腥的硯石骨鏈,神情恍惚,眉宇間有著痛苦,似乎心臟某處被植入了莫名的痛楚,似乎他才是寸寸脫骨的經受者……

走到岳熵面前,小硯山將還在滴著血的骨鏈放在地上,攤直,而后跪在岳熵面前:“主人,屬下無能,無法鎖住所錦。”

岳熵看著骨鏈,微微沉默:“起來吧。”

…………

…………

所錦帶著皸木來到了骨宅的躊躇瀑,躊躇瀑的幾條銀龍一見到所錦,就要攻擊上來,但是所錦什么都沒做,只見她只輕輕閉上了眼,整個躊躇瀑迅速結成了寒冰,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冰棺,幾條白龍還保留了向她攻擊的姿態……

所錦將皸木放到了極度寒冷的瀑布冰棺上,虔誠地吻過他的額頭,而后將他沉入了躊躇瀑……

“我帶你回家……”

她手中翻飛,躊躇瀑從里分開,竟然出現了一座橋。

被毀壞的黃粱橋,竟然再次重現!

所錦站在橋邊,清澈的溪水漸漸被染成了紅色,無數的吼叫聲響起,一個巨大的黑影在橋下張著血盆大口,嘶吼著,讓人聞之色變,不寒而栗……

“這里叫黃粱橋,你應該看清楚了,橋底下這些都是極惡之靈,也是你的種族,怨奴,我不能再繼續陪在你身邊了,如果有一天,你想回到現代,就從這里跳下去,這里關著你的本體。。。”他的聲音幽幽地回蕩在她耳邊。

…………

…………

而很快,岳熵,賦隱還有已經解了毒素的浮寂就帶著尚存的高手來到了骨宅里面,當看見原本被破壞的黃粱橋竟然再次出現,他們幾人都有了不妙的預感。

明明脈衍梭已經被控制了起來,這次的事件也是時候落下帷幕了。。

與此同時,上官陵,上官透,閔玧,祝三角也帶著無數人擋在了所錦面前,對峙著岳熵他們。

“你們這些叛徒,要為了這個妖孽與萬界境域為敵嗎?”四周罵聲不斷,都是對于閔玧他們行為的譴責。

“閔玧在此,所錦待閔家恩重如山,殿主英明,但是閔家只認她一人為殿下。”一身削立的閔玧站在大軍面前,竟然氣勢絲毫不輸半分。

“女人!我說過你是我的!!”上官陵皺眉看著所錦,大聲喊道。

“殿下,上官透說過來日定當涌泉相報,請不要放棄任何轉機。”上官透的話語溫柔卻力量十足。

“是啊,俺的族長叮囑我們要好好保護殿下的,族長還等著您呢!!”祝三角也嚷嚷道,一撩道袍,倒有幾分大義凜然的味道……

但是所錦恍若未聞……

她赤著腳站在黃粱橋上,橋下的海不斷在閃現著刀尖海,還有盤古界,無期山莊甚至帝凰島種種地貌……

橋底翻涌,浮起了幾道身影,竟然是源稚,赭柒,魏山塵,羲言,碑,清魅,還有皸木……

“殿下!”

“所錦!”

“殿下!”

“阿錦!”

“阿錦!”

“殿下!”

無數的聲音緊張地響起,緊接著浮寂和賦隱不見了蹤跡,被抓住的脈衍梭不見了,對她罵罵咧咧的萬界境域高手不見了,為她吶喊著要保護她的閔玧,上官陵,山官透,祝三角都不見了……

獨獨剩下所錦和岳熵相對而立。。。

…………

…………

“記起什么了嗎?”岳熵先行開口道。

“是啊,什么都記起來了。”所錦低著頭,半嘲半笑地回答道。

“我根本就沒有一個叫所惟的妹妹,沒有帝爵跡,沒有帝凰島,沒有無期山莊,也沒有源稚,羲言,赭柒,魏山塵,碑,清魅,還有皸木……一切都是我自導自演啊……你知道嗎?至今竟沒有一件作品能夠重現我心目中的你呢……那就讓我成為你的作品……成為你……”所錦抬起頭,面部多了幾分扭曲,淚流滿面卻在瘋狂大笑著……

“我沒有錢,我不能買到我喜歡的東西,我像個見不得人的變態一樣,丟臉地盤算著過每一天貧窮的日子,嫉妒著他們,直到有一天我開始領悟金錢終究不能永遠屬于我,我開始變化成源稚,無數次地朝佛,恨不得毒死所有的人,讓他們都成為你的信徒,與父母決裂,斷絕手足,這是為了見到你啊。。。”

“有很多人總是看我好脾氣喜歡欺負我呢?一開始我總是爭強好勝,與他們打斗得鼻青臉腫,但是后來我發覺爭斗毫無意義,我看到了你,你是怎么做到如此沉穩如泰山的呢?我想像你一樣,于是我變換為羲言,看著我親愛的師傅將幻心劍捅進我的心里,我是為了學習你啊。。。”

“我不再和其他人打交道,不再與別人爭論,我開始變成了皸木,沉默地看著你,看著你,守著你,守著你……”

“我開始茶飯不思,滴水不進地思考,研究你,研究你,我變成了魏山塵,我心中多了折磨人的情愫,我企圖解開你這道謎題,我吟唱你,就像吟唱詩歌……”

“我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憂愁,我的身軀疲憊不堪,但是我依舊不愿意沉眠,我變成了赭柒,在櫻花樹上長久地期待你,期待你……”

“我開始焦躁不安,我企圖明白你,企圖理解你,企圖看穿你,法律阻滯不了我,我心有法則,我更想打破所有的法則,我變成了清魅,我想讀懂你,我想讀懂你……”

“我堵塞了我的耳朵,我閉上了我的眼睛,消除感受世界的觸覺嗅覺,忘記我的所有,我變成了碑,我封鎖你,也封鎖我自己……”

“金錢不屬,強力不衛,深文不辯,倦體不眠,食頤不衍,法臺不禮,譎變不窺,名為幻心,我為你創造了一個幻象世界。。”

“我變成所惟誘惑你,可是你變成浮寂掏空了我的心臟,我想靠近你,可是你變成回刑卓,天燼,祁燁,不欣賞我,不憐惜我,看不見我,不選擇我……從來都看不見……從來都不看見……你變成裴風憐憫我卻又防備我,隔閡我,欺騙我,在背地里討論我……我夢里的人明明是你……可是你逃避我……我的告白讓你蒙羞……”

“難道我是父母的仇人?為什么骨肉至親,他們卻不會關注我,不會安撫我,不會抱我,不會哄我,甚至連憐憫也沒有?”

“難道我沒有優秀的地方嗎?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真心待我呢?為什么總是不能聽我說?為什么不能理解也不愿意安慰我?”

“為什么討好的人都是我?”

“為什么流淚的都是我呢?”

“為什么害怕的人都只有我呢?”

“為什么從小到大……一遍又一遍地循環……我都是一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很疼……很疼……每一天都很疼……他們的每一個字,每一個眼神都讓我疼…………”

“憑什么!我的一生都像一個懦夫一樣過活?憑什么!我的一生都活在悲傷的陰影里?憑什么!憑什么!只有我的存在,是沒有意義的……”

“不要去恨他們,他們是你的血脈相連的家人啊……不要去恨他們……他們是你最在意的朋友啊……不要去恨他們……他們是你苦苦愛過的人啊……不要去恨它們……他們是你想要得到的所有啊……”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想撕碎他們……踐踏他們……崩潰他們……他們應該和我一樣痛……誰也不能逃走……他們應該比我更痛……痛一百倍……”

“我看見看不見的東西纏繞我,不斷變換的場景,一遍遍地循環,一遍遍地重復,一遍遍地消失……父母拉住我,拉不住我,朋友勸我,勸不住我,我自己阻止自己,阻止不了....都是為了你啊……是為了你啊……這偌大的人世間……我只想要一個你…………”

“和你在一起,我會覺得自己是喜悅的,守著你是幸福的,至少還有人喜歡著我,但是我知道,你從未真正愛過我。。。你從來不愛我,而且以后都不會愛上我。。。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一樣地冷酷無情……一樣地只愛自己……”

“夢里的那個人,我喜歡了很久,很喜歡很喜歡,我想一直和他在一起,我想見他,想見他,他是這個世界最愛我的人,他只愛我,從小到大,一直愛我,為了我,他可以付出一切,在他的眼里,只有我,只會選擇我..……無論多少人拋棄我,他依舊守著我,守著我……無論在怎樣的夢里,他都說,他喜歡我,他愛我,說了無數次,無數次……”

“我們一起過年,一起做飯,一起作畫,一起寫字,一起彈琴度過一天又一天……你知道嗎,他是只屬于我的存在呢……我想見他,哪怕一次也好……我想和他永遠的在一起……”

“我知道,你從未真正愛過我……你不愛我……你不愛我……你不愛我……不愛我……每天……我都在想……你什么時候才會殺了我……離開我..…我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為什么你明明是他……為什么明明在夢里……你還是不能愛我……”

“我好不容易做成了一件事……明明說好的……你卻……你卻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對……就這樣毀了我……就這樣毀了我……再狠一點……再毒一點……再痛一點……”所錦眼中現出駭人的傷感,然后虛弱地大笑了起來,眼中充斥著癲狂而崩潰的血絲……

她閉上眼睛,徑直沉入了黃粱橋下……

岳熵緊接著也一起跳了進去,他及時接住了她……

里面并沒有海水,只是一種半空中的懸浮感,似乎是時間的穿梭感……

她和他,不斷地墜落,墜落……

她靠著他寬闊的胸膛,她的鼻身瞬間被充盈在了檀香熏的味道之中……

她離他那樣近,不得承認這個男人,與生俱來就帶著炫目的光。

可是這樣的人,視她如草芥,如頑石,如朽木……

“我從看見你就知道你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孩,我變成了方忘去靠近你,我變成賦隱去逗你開心,我變成皸木去守護你,我變成浮寂去點化你,我變成閔玧去挽留你,我變成岳熵去讓你回歸你的生活,你的現實,我還能如何愛你呢……”

岳熵磁性低沉的聲音如同佛經一般低吟,在她耳邊輾轉成詩,她聽見了……

也好…

也好…

這個詛咒的意識已經支撐著她活著足夠久了……

就這樣……放了我吧………

她忽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徹徹底底地自由…………

她看見水滴型的花骨朵兒在太陽的照射下漫天飛舞,跳躍,回旋,落地,帶著金色的,白色的,紅色的,紫色的光芒,如夢如幻,帶著星星點點的璀璨,那個和田玉般的身影漸漸變成了方忘的樣子,又變成了沒有臉的模樣,徒留一雙藍色澄澈的眼睛……

他的衣玦翻飛,他的手伸向了她……

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岳熵。。。。

如果有一天……

我擁有了能夠給你更好的生活的物質……

我擁有更多的勇氣去抵擋生活的不堪……

我擁有開口的能力……

我疲憊了能夠安心睡去……

我能夠聞見大地種子的氣息……

我心中有了羈絆和道義……

我祈禱永遠不會結束的天際……

你會不會奔向我呢……

下一次遇見的,會是怎么樣的你呢。。。

下一次遇見……你告訴我…………

…………你愛我…………

…………你愛我…………

…………好嗎…………

…………

…………

一個稚嫩的女孩躺在地上,她的手邊是已經喝光的洗衣粉水,她眼神空洞地看著碧藍無際的天空,腹部的疼痛讓她的眼淚混雜著汗水順流而下,整一個人十分狼狽……

一個黑影站在她的身邊籠罩著她:“何必想不開,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滿足你。”

“我要的……沒人給的了我……也不會有人給我……”小女孩奄奄一息地回答,但是語氣卻十分倔強。

“你不妨說說看。”黑影說道,但是并沒有著急逼問她。

“我……想要……一個人永遠陪著我……他不會罵我……不會打我……不會諷刺我……不會騙我……不會讓我哭……他喜歡我……”小女孩用著自己能夠想到的詞匯,一點點艱難的形容著,但是說到最后,她竟然委屈地嚎啕大哭起來,也許是因為,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忽然,另一個單腳站立的人影站在了她頭上,而后俯下身來,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小女孩驚懼地止住了哭聲……

接下來單腳人影抱起了小女孩,將她放在老舊的木床上,睡在了她身邊,捂著她疼痛的肚子。

“喂……你是誰……”小女孩臉上鼻涕眼淚一團糟,但是卻兩眼睜得大大的看著她身邊的黑影,她可能遇到了大人們常說的鬼怪了……

但是奇怪的,她一點都不怕,反而很有安全感。

鬼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小女孩肚子疼得厲害,只能怯生生地拽住他的手,迷迷糊糊地睡著,她嘴里還嘟囔著:“以后,你是我的。。。”

…………

…………

小女孩給鬼影取名“單腳”,她發現只有自己能夠看得見他,雖然他從來不開口,但是每次她帶著他去學校,她都很開心,經常上課的時候她就把自己椅子分出一些位置給他坐,啃面包的時候她會分一半出來,但是他從來不吃,最后都是在她說著“別怪我沒分給你啊”后吞入了肚子,困的時候就枕著他的手臂睡過去,老師來的時候就讓他提醒她,但是他反應很遲鈍,經常來不及通知她,害她只能被罰站。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也會把一角被角蓋在他身上:“喂,你熱不熱啊?”

“喂,你會不會說話啊,和我說說話吧。。。”

“喂,你是哪里人啊?為什么會有你這樣的人啊。。”

每天晚上,她都會和他聊天,雖然他從來沒有回應過她,她和他的交流簡單得近乎乏味,但是她依舊樂此不疲。

那段時間是多么快樂呢,她從不和朋友游玩,不和親人溝通,那時候,一個叫單腳的黑影占據了她的心和腦,他和她一起上學,一起吃飯,一起學字,一起看飛鳥和藍天,一起數星星看月亮,吃月餅,一起被家里人罵孤僻,一起被朋友說冷酷,一起發呆,一起痛苦,一起無奈,一起絕望……

…………

…………

…………

…………

八歲的末端,到了春節的時候,那時天氣寒冷異常,在外住宿的大哥也回到了家里住,而且因為家里孩子多,床不夠分,所錦就和其他幾個兄弟姐妹和大哥擠在了一起睡。

半夜的時候,她看見了大哥放大的臉……

“噓,不要聲張。”大哥壓低聲音說道。

她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但是她一向很少忤逆家里人的命令,因此她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乖…………”

…………

…………

之后,大哥出外洗手去了,她也迅速跑到了外廳去,躲在一個角落里,回想起剛剛的事,她的胃里就一陣翻嘔……心里種種情緒壓得她心里喘不過氣來……

她在半夜又偷偷調了一杯洗衣粉水,正要喝下去的時候,她看見了在她面前單腳站立著的鬼影,她忽然鼻子一酸,洗衣粉水就往他身上砸去:“你滾開!滾開!我恨你!我討厭你們!我恨死你們了!”

鬼影又將手放在了她頭上,她又哭了一天……

那天之后,她愈發沉默了,經常半夜會驚醒,起來就久久無法入睡,看到男生更是會自然地閃躲,經常吃飯也吃不下,在洗澡的時候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就想干嘔……

最讓她絕望的是,鬼影在年末的時候,忽然就不見了,她后知后覺,于是她發了瘋一般的尋找他,但是他就像一場夢一般從她的世界蒸發……

“單腳……單腳……你出來好不好……我錯了……我再也不打你……我再也不發脾氣……你說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出來……求你了……不要走……我只有你了……”所錦無數次在午夜夢回中反復呢喃……

…………

…………

那之后,她喜歡上了發呆,她會在晚上,爬上房頂,雙手雙腳張開,躺在屋頂上,抬頭望著黑漆漆的天,努力在黑幕中描繪鬼影的輪廓……

她會在坐在池塘邊,沉寂地盯著水下的世界,猜想鬼影的真假……

她會經常躺下床上,聞著草席的味道,辨別鬼影的氣息……

她甚至在書中,寫了無數關于鬼影的日常,精確到分秒,就好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她一般……

直到九歲到來的時候,她忽然忘記了鬼影的名字……

她記得心里在尋找一個人,但是她記不起他長什么樣……

她總會下意識地對于黑色的物體多了幾分關注力,而且她總感覺漆黑的夜里遠處總有幻覺一般的黑影……

她越發討厭與他人溝通說話交流,總是對著空氣絮絮叨叨……

她記得睡覺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坐在座位的時候,要留一份給某個人,但是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等待什么?

她記得她心中喜歡著一個人,但是她忘記了為何會喜歡……

…………

…………

…………

…………

我聽說門當戶對方能一拍即合

我聽說日久生情才是水到渠成

卻未聽說愛能夠在虛幻中證據確鑿

我有著愚鈍的模樣

得你憫談

我有著魯莽的勇敢

受你嘉賞

卻沒有心胸的寬敞

容你憂長

我放棄對于滿腔熱血又被無情放棄的厭倦

我放棄對于口腹蜜劍又頭也不回的猜測

卻不放棄追逐你來去匆匆,靜默沉涼的衣角

我背離共知的真理

我背離原始的足跡

卻不背離你迎面而來的清刀一割

我打造抵御悲歡未知人間的高墻

我打造隔絕苦樂不均世道的危崖

卻沒有打造封鎖你寸步難行的腳籠

我爭取沒落的星光重展熠熠,

卻爭取不過你閉眼吹熄的眸光

我填補干涸的銀河再泛漣漪

卻填補不了你浴血華沙的旱漠

我尋找

但是你讓我的尋找挖到了浮云

我祈禱

但是你讓我的祈禱枯絕了草木

我卑微

但是你將我的卑微趕到了盡頭

從此

我奔波于流金鑠石的烈日斑駁

我奔波于被發徒跣的催痛灼心

卻不愿奔波于你寬容如海的掌心

我倒退回愚鈍魯莽的備受指責

我倒退回狹隘丑陋的千般刺諷

卻不愿倒退回你心念惻隱的柔戚一瞥

你告訴我,你終會消失

消失的那一刻

我能夠再次與你見面

這一次,我答應你

我這一去,就將你忘記

我將接納永遠都會消散的人群

我將接納不可逆流的時光

我將接納我的心早已污藉

我將接納我的眼睛早已熏濁

我將接納愛的極限

我將接納心結成為死結

拴住的不止是我一個人

還有每一個愛我的人

包括你

我將接納你成為我的部分

我將擔負你的生生不息

因為我們本是一體

我將接納我選擇的道路

再也已沒有退路。

我將接納我倒下的姿態

像極了你

我將接納我的心

不可能再碎一次

我將接納你給我的

另一種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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