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覺得奇怪,那天,江北回來后,只字不提。她又想,或許是不想戳破她吧!
但苗媽卻一個勁兒的在電話里夸贊起江北,苗苗每次都以有事要忙的借口,嗯啊哦的糊弄過去,但是她知道,這并不是長久之計,于是暗暗下定決心,解釋清楚這一切。
展館近來有一個“宏偉目標”,那就拿下柳亦林的畫。
柳亦林,中年畫家,雖然作品不多,但是已經售出的每一副都是精品佳作。
幾經周折,柳亦林還是看在了陳安的面子上,決定見他們一面。
有傳言,他家中的畫品高達百幅,但是因為性格古怪,不愿售賣,有很多大的畫廊,藝術館,以及收藏家上門尋訪,他都避之不見。
江北詢問,何蘭和苗苗誰愿意跟他去的時候,何蘭義不容辭的說。
“他種人,就得讓你們這種愛較勁的人去收拾。我去,怕和他打起來。”
于是乎,苗苗和江北,去了柳亦林的家鄉。
柳亦林成名后回到了家鄉小鎮。
柳亦林的家鄉是魚米之鄉,小鎮依山傍水。
江北和苗苗的到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因陳安和柳亦林是舊識,所以柳亦林才答應跟他們見一面。
柳亦林的家離鎮子還有一段路程,因為不知道具體方位,只好從鎮上找人帶路。
一路上帶路的年輕的朋友訴說著柳亦林的古怪。
“他家要走好幾公里,才能到,去年政府主動說給他修路,他硬是拒絕了。人家就愿意走路,但是怪人就是怪,他一回來呀!就給學校捐錢修房子,換課桌,還給衛生院從新翻修了。所以鎮上的人都感激他。”
苗苗聽的仔細。
男子繼續說“不過他家雖然遠些,但是他家房子漂亮哦,有花有草的,之前是他和他老父親一起住,他父親去世后,他就一直自己住了,每周三他會到小學教孩子們畫畫,雖然古怪,但是小孩子們倒是很喜歡他哦。明天好像就是周三誒,你們到時候可以一起去看看。”
苗苗越聽越來勁,主要是對他漂亮的房子來了興趣。
苗苗時常后悔,當初沒好好學習,如果當初她努力點,說不定可以選擇建筑系。
等以后,上年紀了也尋個漂亮的地方修一所喜歡的房子。種點蔬菜,養只肥貓。那才算清凈度日,歲月靜好。
以前苗苗很認真的跟顧安明書說過一次,但顧安明卻說,那不怎么現實。還認真的給她分析為什么不現實。本來高高興興一夢想,被顧安明澆滅后,苗苗就再也沒提起過。
六月的天氣,已經開始逐漸悶熱起來。
平日里缺少鍛煉的苗苗爬了一小截山路,就有些氣喘吁吁。
走到小道上的時候,江北忽然回頭“要不要我拉你!”
苗苗一愣看著一臉認真的江北趕緊擺手“不用,我能行。”
江北一笑,收回手,繼續在前面走著。
男子忽然停下來,指著前方“你們也看的見那個房子了吧,我就不去了,你們約好的,他應該不會趕你們,去就是了。”
江北表示感謝,男子悻悻的轉身飛快離去。
苗苗愈發好奇,到底這個柳亦林是個什么樣的人?
帶著這種好奇,他兩穿過一片小竹林,沿著竹林里的步道,小心翼翼的靠近眼前這座雅致的房舍。
庭院的木門,虛掩著,江北小心翼翼的敲里起來。
沒反應,江北看了一眼苗苗,苗苗也很好奇,于是江北干脆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
隨著門吱吱的推開,苗苗傻眼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別具風格的夯土小院連著一間石砌的屋子,但又跟自己以往見到的鄉下農舍不一樣。
可能是因為黃昏余暉,這房子顯得格外有意境,苗苗和江北都忍不住連連眼神張望和探索。
灰瓦屋面映襯的屋子格外古樸,房子右手的倒角又做了一間木屋。
順著斜陽余暉,苗苗瞧見了那一屋子綠植,那小木屋的一面墻是一堵土墻,土墻外爬滿了爬山虎,都快爬到了屋頂,順著爬山虎的看下去,是連著的矮了半截院墻,院墻邊長著許多白色和紫色混合的喇叭花。
正看的出神,忽然幾聲狗吠在門外響起。苗苗,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般的跳到江北的背后。險些叫了出來。
緊接著聽到一聲鏗鏘有力的呵斥聲“旺財,沒禮貌,蹲下。”
江北趕緊往后一看,只見一個農夫模樣一臉嚴肅的男人背著一個背簍站在門口。
男人瞧見他們“你們堵在我門口干什么?”
江北立即讓開“柳老師,久仰大名,冒昧打擾,失禮了。”
男人哼了一聲,一人一狗進了院子。
男人隨手丟下背簍,到喇叭花邊的水池旁,洗了手。
然后指著木屋說“你們去那個屋子里等我。”
苗苗老老實實的跟在江北后面,大氣也不敢出。
進了木屋,苗苗忍不住的打量著著屋子。
屋子里除了各種不知名的高高低低的綠植盆栽,花藝以外,最顯眼的就是角落哪個立著的畫架了。
屋子的一邊放著一排有年代的矮柜,上面稀稀拉拉的放著幾本書,幾個陶瓶。
面前是個長長的幾案,幾案下放著幾個蒲團。
江北抽出一個遞給苗苗,然后又給自己抽了一個。
兩人在這么靜謐的環境里,一時間也沒了言語。
正在細細環顧著,那大黃狗搖著尾巴,跑過來蜷在了畫架前,苗苗離那畫架很近,看到旺財跑過來,本來跪坐著的身體,一下子直了起來。
江北瞧見了微微一笑“你怕狗嗎?”
苗苗有些緊張的往江北這邊挪一下“有點。”
江北幾乎要笑出聲來“我們換一下吧!”
苗苗不帶絲毫猶豫的說“好。”
江北笑出聲來“以前怎么沒發現你怕狗?”
瞧見苗苗動也不敢動的樣子,江北掛著一臉的笑拿著蒲團坐到了苗苗的另外一邊。
“旺財,你是怕我們偷畫嗎?還跑畫架前守著。”江北干脆逗起狗來。
旺財抬起并歪著它圓嘟嘟的腦袋,看著江北對它的發問,一臉疑惑狗哼了聲,然后蹲起來看著江北,搖著尾巴好像在說,你說啥?
江北又轉過頭看著苗苗“你別怕,你看它朝我們搖尾巴,表示它沒有惡意。”
苗苗小聲嘆口氣說“那個~我小時候被狗咬過,所以,有些怕。”
江北打趣她“哦,那你打狂犬疫苗沒?”
苗苗立馬接話“我當然~”發現不對,有種被戲虐的感覺。
苗苗改口道“游江北,你取笑我。”
江北呵呵的笑起來,苗苗揮著小拳頭正想打過去,那大黃狗又輕輕的吠了一聲【汪~】
嚇得苗苗趕緊收回手,怯怯地小聲的說“這狗護你,估計你們上輩子是親戚吧?”
苗苗也打趣江北。
江北有些意外“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會說笑了啊,果然我的影響力不錯。”
苗苗盯著屋外,不在意的說“你還是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吧!”
正說著,柳亦林換了一聲白色的太極服走了過來。
跟剛剛那個農夫立馬換了個樣,感覺這幾步走來,還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苗苗看著男人緩緩走來,立即正經危坐,想起了此次跋山涉水的來意。
柳亦林一來,江北十分禮貌的遞過去一個蒲團。
只見男人,手里提著一個古樸大壺,另外一手拿著幾個沒有上色的土碗。
男坐到他們對面,擺好三個碗,倒滿茶水說,面無表情的說。
“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