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有序的穿過了整座村莊,抵達了已經準備完畢的圓形祭壇。
從抵進祭壇開始,長者就手捧著絲柏牽著羔羊站在了祭壇的邊沿。
而普里皮斯則帶著艾克瑞特和塔里斯繼續繞著祭壇行走。
每行走一步就會有輪到了位置的人將手中的祭品依次放置在祭壇的周圍。
最終在繞著走了祭壇整整一圈也就是所有人都擺放完祭品之后。
大家全都手牽著手以祭壇為中心圍成了一圈構成一個臨時的獻祭的圣地。
普里皮斯帶著長者將犧牲引上了祭壇最前方,讓塔里斯將沉睡的菲麗斯忒放在了祭壇邊。
然后普里皮斯用手中的橄欖枝沾著最后的凈水不停的噴灑在羔羊的身上。
以此凈化并圣化主祭的犧牲。
他一邊潔凈著祭品一邊大聲的念誦著偉大諸神的神名,祈求祂們的注視。
最后高聲的念誦起贊美諸神尤其是偉大阿爾忒彌斯的禱文。
他呼喚,祈禱并期望偉大的女神能夠顯現她的偉力,庇佑這虔誠禮敬神邸的少女和其余諸人。
他陳述著菲麗斯忒敬奉女神的行為,闡述著她因信仰而做過的那些行為。
然后又讓塔里斯作為家族長者代表她許下了應愿之后愿意做出的誓言。
最后,艾克瑞特雙手捧著向主祭的普里皮斯呈上祭祀的禮器儀匕。
他接過匕首用力按住懵懂無知的羔羊一刀劃破了它的頸脖,割斷了它的喉管。
所有的人同時發出了最為洪亮的歡呼聲。
手捧著銅盆的艾克瑞特讓羔羊純潔的殷紅的鮮血全部流入其中。
這是等會潑灑并再次潔凈祭壇的圣血!
緊接著在一片殷紅的圣血之中,神的犧牲被普里皮斯當眾剝皮肢解。
而同時祭壇最中間的篝火被艾克瑞特點燃。
內臟,特別是心、肝等被第一個放在祭壇上進行燒烤。
其余不可食用的腸肚,膀胱以及肢解后刻意留下的腿骨尾巴等零碎。
被羔羊的脂肪和皮毛包裹著送進了燃燒的篝火。
“轟!”
村子里最醇美的葡萄酒被普里皮斯潑灑進了火堆。
騰空而起的火焰將凡人的祈愿和依次送上了天宇。
而皎潔的月光也因此變得更為明亮了一些。
緊接著其余村民們敬獻給偉大神明的禮物也都一一送進了篝火。
那燃燒騰飛的火焰將祈愿和信仰化作青煙送入了諸神居住的群山之巔。
最里面一層的參祭者如普里皮斯,村子中的長者,塔里斯等三人被分予了最為美味的心臟。
而圍在一旁的貨商和艾克瑞特則被分予了最為鮮甜的肝。
羔羊那象征男性力量的腎和剛·····完則被分別給予了出力最多的幾位村民。
然后普里皮斯將一瓶一直供奉在在女神神像面前的陶瓶取了過來。
把里面漆黑的藥劑灌進了菲麗斯忒的嘴中。
所有人挨個上前領取被普里皮斯切割并給予的肉食。
這是獻給神的犧牲,祂的肉食將作為神恩賜的一部分分予祭祀并信奉祂的眾人。
分到了羊肉的所有人開始圍繞著祭壇載歌載舞。
年輕的青年們不時有看對眼的上前邀請然后一同跨入歡快跳躍的人群。
分食完畢之后,實質性的歡宴便開始了。
至于樂曲當然要數那些拿著樂器即興揮灑彈撥著的樂隊成員了。
當然他們也是最為那些頭戴花冠身披絲帶的少女們青睞的對象。
眼前的喧囂和熱鬧令年幼的,年長的全都舒展開了眉頭。
就連那長者和老嫗都禁不住笑著多喝了些美味的葡萄酒。
只有塔里斯和艾克瑞特依舊跪拜在阿爾忒彌斯的神像面前,不停的祈禱著。
普里皮斯蹲在菲麗斯忒的身體旁邊,不時的翻開她的眼皮,摸摸她的手腕。
那原本密布全身的黑色網絡在服用了他秘制的藥劑之后早就已經消退了。
可是為什么她依舊沒能蘇醒呢?
普里皮斯有些不解,也有些懊惱。
他并不是專門侍奉女神的僧侶無法百分百的確定在祭祀的儀式上引來女神的關注。
但是按照月光的亮度和此時此刻藥劑的顯化,應該是已經痊愈了才對啊?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一道銀白的月光從神像頭上的月亮桂冠照射到了艾克瑞特的眉心。
“肉身可愈,魂靈難返!”
艾克瑞特跌坐在普里皮斯面前,幽幽吐出了這句并不難理解的神諭。
塔里斯,普里皮斯沉默了,一時間整個祭壇籠罩在沉悶壓抑之中。
塔里斯雙目赤紅喘著粗氣,全身上下血脈澎湃。
他看著菲麗斯忒比往日還要紅潤健康的臉頰緊咬著牙關,不斷悶哼著捶打地面。
沒幾下那夾雜著石子的土地就出現了一個碩大的坑洞。
最底下還淤積著不少被鮮血染紅的泥土。
普里皮斯頹唐的癱坐了一會,然后勉力站了起來,拍了拍塔里斯,說道:
“事已至此,我們先帶著小菲麗回去吧!我們還需要再給她一個榮耀的葬禮儀式!”
塔里斯木然的用墊在菲麗斯忒身下的細麻布裹住了她的身軀,然后雙手用力把她抱在了懷里。
普里皮斯拉著艾克瑞特的手三人一同緘默著一步一步離開了依舊熱鬧歡快的祭禮。
走到家,塔里斯將仍然還在呼吸的菲麗斯忒小心放置在了她的床上,然后對著艾克瑞特說道:
“小艾克,你已經盡力了。從明天起帶上我給與你的武器與甲胄去特爾斐的阿波羅神廟吧!
那里有著你今后的使命!”
“不,她還能呼吸!我們還有機會!”
淚流滿面的少年啜泣著,不甘的發出吶喊。
“這一切都是命運,她如愿以償的按照自己的追求以英雄的姿態死于戰斗。
她是一名戰士,那么按照古老的傳統,一名面對死亡英勇抗爭的戰士。
將被送往僅次于奧林匹斯的帕納索斯山峰。舉辦一場真正的英雄式的葬禮。
而我將再次登上那座山峰,如同當年送你們的父親去往愛舍麗樂園一般。
帶著她再次攀登,并點燃送行的火堆。
她的葬禮將隨著篝火飄上天穹,令奧林匹斯的諸神全都知曉。
也許,也許偉大的阿爾忒彌斯能夠垂憐與她,讓她的魂靈榮耀的居住在祂的宮殿。”
“那也應該是我去!塔里斯,我才是那個應該帶著她攀爬并為她送行的人!”
艾克瑞特拉扯著塔里斯的手,結果卻從他的衣衫下拉出一道明顯的劃痕。
那傷口漆黑,周圍血管也變得淤黑,還呈現出密密麻麻的網狀。
“天哪!塔里斯,你也中毒了!”
普里皮斯大叫了起來,然后迅速向著自己配置藥劑的地方飛奔而去。
艾克瑞特也嚇了一跳,緊握著塔里斯的手就要將他扶到另一張床榻上。
塔里斯用力一揮,擺脫了艾克瑞特的攙扶,冒著冷汗急速喘息著說道:
“你?你要帶她去帕納索斯山?你知不知道這山在哪?多遠?多高?
你只是個小男孩啊!······”
話沒說完,普里皮斯捏著一個陶碗,連滾帶爬的又沖了回來。
“還好,我怕藥劑不夠索性多配了些,快!快!喝下去!”
其實塔里斯已經極度虛弱了,他甚至連反抗普里皮斯灌藥的力氣都沒有。
直接被心急火燎的普里皮斯按在了床上咕嘟咕嘟就被灌了一整碗腥臭的藥液。
他原本還想繼續說些什么,可是不知道那普里皮斯都放了些什么東西。
正張嘴想說呢,結果一陣不可抗拒的困意從身體里襲來,他瞪著眼張著嘴就徹底沒了意識。
普里皮斯沒有絲毫懈怠,不停的翻看查驗著塔里斯的眼皮,胳膊,甚至傷口的血液。
最后又過了好一會才長長出了口氣,徹底放開塔里斯受傷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