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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建康城內情緣起,落霞村外仙人至

李逢恩走進屋子看著元七:“自由自在,多好啊!我也想過這樣的日子。”

元七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卻知道自己還沒吃飽便將碗朝著李逢恩的方向一伸:“還想吃?!?

李逢恩看著干干凈凈的瓷碗笑了,接過來后抬腳又出了屋子。

七天后,元七趴在桌子上看著忙里忙外的李逢恩又感覺二人的關系近了,而李逢恩則捏著鼻子從床下把那一支布絹給撈出來然后大吼一聲:“元七!”

元七與李逢恩并排走在街上,街上小兒嬉笑,大人們忙著貼對聯涮鍋灶,而這一切得益于李逢恩去瀚州城青龍司隨手指了一個人,不由分說便拉著那個一臉發懵的御史就回到落霞村,然后告知村里的人,妖物已除,并且仙師還在此處埋下陣法,保管日后妖魔不敢侵擾。

“真好!建康城看不到這些。”

李逢恩莫名感慨萬千,而元七卻是笑道:“都是有人住的地方,哪里還不一樣?!?

他這一句話讓這幾日一直在思考虛潮老人那句天道不公的李逢恩又陷入深思,天道當真不公嗎?人生下來便有高低貴賤嗎?

元七見他不說話卻是習以為常了,他這幾天也漸漸摸準了李逢恩的脾氣,別看他平時冷冰冰不說話,其實挺和藹可親的。

“今晚,我就要回去了!”

李逢恩冷不丁的一句話讓元七停下了腳步,元七特別想挽留他,但思索半天卻發現無法挽留:“不能再晚兩天嗎?”

李逢恩看向村外道路:“我有我的大道要走,出來的夠久了,再不回去是要惹人詬病?!?

元七:“至少吃了飯吧?!?

李逢恩低頭看著他:“好!”

冬天的黃昏沒有秋天那么柔和,它是張狂而又孤獨的宣示著屬于自己清凄寂寥,元七與李逢恩守著黃昏坐在山上,大概是離別的蕭落情緒,李逢恩與元七說了很多,從瀚州城一直到建康城,九萬里路。有黃山的百丈飛流,有虎夷山的仙境大藏峰,還有并稱兩大仙府的少陽劍宗,有古老歲月的梁溪城等等,元七一邊聽著眼睛看著黃昏逐漸投向遠方。

李逢恩說著將話又放進了刀光劍影的江湖,他說這個天下向來是不缺梟雄的,有讀了一本佛經便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須彌老僧,還有憑著一把雙劍自開宗門的青衣劍客,還有便是喝了一壺酒下山奪來仙道魁首之稱的皓首老人,還有就是整日躲在木屋里一心只想著種菜的斜眼刀圣,更有甚者是煉丹為仙的晉國關內候。

元七興致勃發問道:“還有呢?”

李逢恩幽幽道:“還有一個被天下人評為日后正道翹楚的官衣劍客,還有便是過了江的高手,連我也知道的不多”

元七深吸一口氣嘆道:“這天下可真大,大到一輩子或許都出不了瀚州城,真想去看看仙師說的世界。要是能長生就好了,那樣的話一定可以看遍全天下的景色!”

李逢恩道:“為了長生而修行,不違正道,也是一種大道!”

元七點點頭:“聽老袁頭說陳老道是為了我死的,我不能死,我若死了,誰還會記得他們!”

元七是被李逢恩背下山的,李逢恩將他放在床上為他蓋上棉被看著熟睡的他眼中似乎有著罕見的柔情。

他走到長桌前揮一揮衣袖,長桌上便憑空出現筆墨字硯,他又看了一眼元七然后坐在凳子上提起茶壺倒進硯臺雙手研磨著硯臺中的墨丸,等硯臺中墨水濃郁,他提筆寫下。

“吾兄致政臺前親啟:

自嵐陽峰一別到如今已有四年不見兄長容顏,但知兄長參悟劍道之巔,甚以為慰。久不通函,至以為念,今上一書,諒以入鑒。回首往事,不啻依稀入昨,嵐陽峰上煮酒論天下,何等逍遙自在,而今我入朝堂,兄居于鄉野,再不能飲酒舞劍,逢恩為此時常捶胸嘆息。今,愚弟出建康,乃奉皇命不能得見兄長一面,可嘆,可惜。今上一書,乃為于鄉野之間遇一稚童元七,此子無父無母,自幼由鄉鄰養育,雖性格頑劣但仍不失本心,我欲將其帶在身邊好生教導,但愚弟身處廟堂之間,往來多為士官大夫,長期以往只怕此子會半路入左道一門,思來想去,只能將其托付兄長,還望兄長能大開教化之門不以此子愚鈍而拒之山門,逢恩不求此子日后為正道斬妖除魔,但愿他諸事通明平安長大就是。謹申數字,用展寸誠。弟李逢恩拜上。”

李逢恩擱筆吹干墨跡,一只雪白矛隼由遠處天空飛來落于窗前轉動眼珠看著李逢恩,李逢恩將信塞入玉笛中起身撫摸它的羽毛:“快些送到,莫要出事?!?

那雪白矛隼抓住玉笛揮動翅膀劃破寂寥無星的黑夜,李逢恩走出屋子丟出云裳于半空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元七便踏劍而行。

清晨,東方吐白,元七睜開眼翻身下床:“仙師?”

聽得無人答應他走了出去尋找李逢恩,找了許久突然想起李逢恩昨日與他說要回建康城臉上黯然回到屋內,不經意撇見長桌上一紙書信。他拿著的這一封信一路小跑到村東頭敲開了魏世琰的家門。

“青龍司李逢恩留:

元七,這幾日與你相處發現你本性不壞但或許天性使然,有生悖逆之心,擔心你于離別時傷感徒生悲傷,故我留書一封,三千大道只取一條是修行真意,天下不缺邪道,由此方有正道。你若無澄清天下之志,便以長生為道。我已給青田宗掌門去信,倘若過幾日他真的派人來接你,你若不想留在落霞村便去那里。修仙之道荊棘載途,望你日后不忘初衷,再見之時也愿你仍是少年!”

元七拿著這一封書信坐在石階上若有所思,魏世琰則默默站在他身后,良久,元七起身不發一言向著來時道路走去,而身后則傳來魏世琰的聲音。

“元七,你沒事吧!”

元七沒有回頭只說了一聲:“我去修長生去了!”

瀚州城,一男一女行走在城中,男的身穿青衫,女的身著白衣,走在一起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道侶。

男子抬頭看了一眼酒樓:“師妹,先在這里歇息片刻,也好打聽消息?!?

女人點點頭:“聽師兄的。”

兩人剛走進酒樓,便有一名小肆彎著腰迎了上來:“兩位客是要住店還是?”

男人開口:“吃些飯食,要素的?!?

“好咧!里面請!”

“唉!你聽說了,前些日子落霞村出妖孽了!”

“哎呀!你耳根子怎么比別人那么遠,這消息我們早就聽說了,而且青龍司的官差都已經把妖孽給除了!”

又一人插話:“唉!年關將至,日子還是不好過,我有個親戚就住在落霞村,聽她說那個村子外直到現在還有一個平白無故多了的大坑!多半呀是官爺除妖留下的,現在他們連山都上不去了!”

男人側耳聽著,女人想開口卻被男人用眼神給堵住了,男人站起身來到那四人旁邊木桌坐下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什么妖孽?”

那四人聽著聲音同時看向背對著他們男子:“這位客聽口音可不是允州的人?”

男人轉過身來笑道:“我是河下郡人,這不快過年了嘛,來看看遠親?!?

四人哦了一聲,其中一個道:“那您來的可真是不巧,來的時候看到城上貼著的告示了嗎?上面可是又要征民北伐了,過了這幾天趕緊走吧,不然這么好的身板怕是要被當差的給看見,一定拉你去當兵!”

男子拱手道:“多謝兄臺告知,在下謹記,方才聽幾位提及落霞村有妖孽作亂,可是由此向南的落霞村?”

又有一人喝了口酒道:“對呀!我可跟你說呀!這幾日沒事可千萬別出城,我前幾日跟著我家老爺出門拜神,回來時忘了時辰便在馬車上對付一宿,半夜的時候借著月光遠遠便看見那落霞村山上又是刮風下雨,又是天降飛雪的,可是我們離落霞村不遠就一點沒被雨給淋著,你說奇怪嗎?”

男子笑笑:“如此還是待在城里安全?!?

“就是呀!”

“哎,貴客,您的素菜來了?!?

男人起身與四人拱手,回到座位上對女子道:“吃完飯我們就去落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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