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爺爺頷首道:“被云紋繭衣所束縛的星君,修煉《見龍卸甲》功法的時間大多都是一年半載而已。那些通常是高品級的星君,修煉起《見龍卸甲》功法必定是不如你像一張白紙一般順利。因此,一旦過了那個時間點之后,云紋絲毫不見消褪,困敦星殿神使、阿木祭司便自然而然的察覺到了異常,這才將你公開,帶到寅虎洲星廟當作學員。不然你以為一個區區木掌柜門徒的身份,就值得那么多人派出刺客來試圖置你于死地?只要傳說當中的龍塔現世,那些暗中覬覦龍塔的各方勢力便會果斷出手爭奪龍塔倒生樹上的妖晶和舍利子!嘿嘿!如果讓困敦星殿神使、木掌柜派系得到完全的龍塔,從此之后恐怕這一座星落大陸之上就是他們一家獨大了!這對于神使、木掌柜來說,就是一個陽謀。各方勢力必須掌握你那《見龍卸甲》功法修煉的進度,好制定出手參與爭奪的時機。因此也只能通過行刺的方式來激活你的云紋繭衣,從而間接的確定你的修煉進度了。”
“這么說來,那一道芥子符箓,竟然比降臨之術的符箓之道更高明?”路小為咋舌道:“竟然生生的花去了我六年的時間啊!”
“沒錯!弒神者,仍是大圓滿境界魂士,掌握了芥子符箓,能夠以須彌化芥子。”爺爺感嘆道:“只有將芥子符箓以賦魂的方式加附在你的頭上,才可以既保命你的性命,又保全了龍塔,還可以修復龍紋!你那五音俱全的天賦,即便是在靈童當中也屬于是鳳毛麟角,實在是無可替代。這六年時間,難為你了!”
路小為此時自然是不敢居功的,只能是客套了一番:“如果當初不是爺爺收留星云,星云六年之間就已經餓死在奴籍市場了。而如果不是爺爺的芥子符箓讓木掌柜他們錯誤的估計了我的價值,當年順風船行三百多船員都被滅了口,我一個小小的靈童又怎么能夠幸免于難呢?”
“也沒有全部被滅口,至少那一位‘大副’還活得好好的!”爺爺哂笑一聲,說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是路大為以防萬一而把無名村落的地點告訴了大副,畢竟尋找卡巴拉種子之途未必能一帆風順,路大為也擔心自己在某一場妖獸的襲擊當中殉職了,即便委托失敗了卻也總是要人去結清的。”
“其實路大為原本也算是謹小慎微的了,將那一小截卡巴拉的枝葉偽裝成了一株盆栽上‘木連理’的一部分,讓人看著以為是正常嫁接修剪而成的。只是萬萬沒有想到被理應是最值得信任的內鬼出賣,哪怕是作再多的偽裝也是無用的。獸皮堪輿圖、卡巴拉枝葉、航行日誌,一網成擒,全都落入神使之手。”
“沒有了獸皮堪輿圖,即便是我自詡為老馬識途,也找不到那一座湮滅之地。或者,我當時就應該冒點險,讓拘魂靈獸跟船出發,只要留下了一枚靈標,我就可以搶先一步得到卡巴拉種子。可是,擁有數量眾多的靈標的拘魂靈獸,其用途是防御獸潮的關鍵,一旦有失,云境之地的那些天狩族群便會陷入了危險之中。”
即便爺爺不說,路小為也知道,云境之地除了十二座星落大陸之外,其實其余的云境之地還是由天狩族群以及星盜所占據。一旦妖獸通過鏡界裂縫形成獸潮而襲擊了云境之地,便會對云境之地的居民造成不可估量的殺傷、破壞。星盜畢竟是流竄作案的,通常并不會在某一座云境之地逗留太久,并且全都是船員,萬一守不住云境之地還可以駕駛星舟逃跑。天狩族群仍然是以獸騎混合魂士為主要的武力,更有老弱婦孺需要分心保護,拖家帶口的,更需要一個安穩的環境。
“爺爺與那‘大副’,現在是什么關系?”路小為突然想起爺爺剛剛所說的話,便問了出來。木掌柜曾經提及過當年之事,因此路小為知道路大為一心求死,當時已經星落至最終一刻,魂飛魄散,即便是拘魂靈獸也多半無能為力,因此是不可能告訴爺爺任何細節了。
但是,爺爺卻是從哪里得知是路大為將無名村落的地點透露給了大副?
“大副?呵呵!我需要一個可靠的消息渠道,沒有其他地方比酒茇更適合收集、交換各種信息了。我們天狩族群已經開始學會逐步融入新的生活秩序當中,要學會變通了。”爺爺感嘆了一聲,又說道:“譬如說這一次之所以能夠刺殺巡天使,就是從海事所長的那一位親衛打開了突破口。這種事情,交給‘大副’他們去辦,比較合適。魂士,畢竟目前不適合光明正大的出現。”
“可是,既然他已經背叛過路大為一次了......”路小為欲言又止,顯然是擔心大副的人品在關鍵時刻禁不起考驗。
“他當時如果不是見機得早,也早讓神使、木掌柜給滅口了。即便是現在給木掌柜得知了他的身份,多半還是要補一刀而滅口的!私藏卡巴拉種子,不是想建造卡巴拉戰艦還能干嘛?!前任神使與木掌柜派系,看來早已經有了不臣之心了!”爺爺嘿嘿一笑,說道:“我這里有幾張懸賞,而大副的懸賞是與當年無名村落相關的.......星殿曾經就此頒下一千星石的懸賞,通緝涉案的星盜首領或者魂士.......這一張配有大副炭筆頭像畫的懸賞,一共有五張,我‘想方設法’一共拿齊了五張,一張在我手上,另四張在另外四位大圓滿魂士手上。魂士數量增長緩慢,我們這些老東西只能相濡以沫,同氣連枝,當中萬一有誰遭遇了不測,至少還有人幫忙復仇,嘿嘿!至少知道應該知道去找什么人報仇!”
“沒有懸賞,便無法領取賞格,甚至連懸賞標的樣貌也不清楚,又如何去搜捕呢......”路小為目瞪口呆,喃喃道:“原來揭懸賞還可以這樣操作的啊?要是我也被人懸賞了,或許也可以試試看同樣的方法是否奏效。”
“揭了懸賞的那四人,有一個還算機警,察覺到了異常之后便果斷的將懸賞放棄了,留下那一張懸賞在客棧桌面便跑了。對這種人,我們自然是放他一馬。另外三個,我一一查過了,罪有應得,死有余辜,我便恭行天罰了。”爺爺若無其事的說道。
原來爺爺所說的“想方設法”,其實就是恭行天罰,即是天狩魂士對族群內部有罪之人的處罰。后來便引申為代表正義的處決。手握五張懸賞的爺爺,與另外幾位大圓滿境的魂士守望相助,“大副”只要沒瘋,便不會做出些蠢事來激怒那些可以輕易弒神的大圓滿境魂士。那五張懸賞便相當于“大副”的投名狀,“大副”太阿倒持,授人以柄,也是為了安爺爺的心。這其實也有一些“使功不如使過”的意思在其中。
否則爺爺即便不親自動手,哪怕只是將“大副”的真實身份透露給木掌柜,也得讓“大副”從此亡命天涯去了!
在有關于如何更高效的“處理”針對自己的懸賞的這一觀點之上,爺爺與蔣勤勉兩人的倒是出奇的一致:殺死“懸賞”便可以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