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位夸父族甲兵臉上的表情雖然有些意外,卻也不甘示弱,馬上招了了大錘來,正要從大錘星器當中分出星鎧以及星器來。
“夠了!你們兩個!要讓外人看笑話么?”粗壯的夸父族甲兵喝止了兩人,然后從背后的圓盾紋器當中抽出來一把精致小巧的斧頭來,遞給牛小妞,說道:“我托人打聽過了,你將阿父給的這一把小斧頭典當了出去,是為了給羅普斯湊足了最后的兩千石的報名費缺口。下次不要再這樣了!丟我們族人的臉!”
路小為與蔣勤勉兩人再次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苦笑了一下。難怪館主要“提前”離場,這種無謂的爭執估計以前便發生過許多次了。夸父族人的性格都是比較粗枝大葉的,即便像眼前的這一位粗壯甲兵明明是好心為牛小妞贖回了斧頭來,語氣卻硬梆梆的讓人難以接受。
“你知道小斯遭遇了什么?我本來就是要找路小為拿錢把斧頭贖回來的......都怪你!你幫我寫!”牛小妞眼見可能打不起來了,斂去了星盾,突然轉頭對路小為說了一句,就在后者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從那半人高的石塊壘成的拐角柜臺上取來了毛筆、墨瓶遞給路小為,又說道:“抬頭就寫‘欠條’吧.......今牛小妞欠下牛大牛二千石,一年之內連本帶利返還二千二百石......發什么愣!你快寫啊!”
路小為只需要聽到這么一張“借條”的內容,就已經有點寫不下去了。牛小妞催促他也沒有動筆。更何況“牛大牛”這個名字與牛小妞之間,顯然關系并不一般啊!路小為苦笑著轉頭看向蔣勤勉,后者回了一個愛莫能助的手勢表情。
“好!既然要算清楚,那就把這包間里的賠償也算上,反正待會兒也是要我來墊付的。”牛大牛的牛脾氣顯然也上來了,呼呼的直喘氣,甕聲甕氣的又說道:“包間里桌椅板凳酒具杯盞,七七八八的,全加起來的話賠償就按一千石來算好了!反正數額肯定是只多不少的!一年之內連本帶利返還......三千三百石!那個誰,你快寫!”
“大舅哥.......”路小為的話剛剛開了個頭就被牛大牛與牛小妞兩人的兩雙牛眼給瞪了回去,只好訕笑著改口道:“大牛哥的籌算,學的可真好!這么快就算出來了......需要不需要再‘冷靜’的核對一下金額?”
“不需要!”
牛大牛、牛小妞兩人異口同聲。
面對不約而同開始擼起袖口來的牛大牛、牛小妞,路小為選擇了屈服,筆走龍蛇,很快便寫好了一式兩份的欠條,分別給那兩位簽名畫押,各自收了一份。
“等下會有人來打掃清理這包間,三位慢走,不送!”牛大牛說完,掀開帷幕,大步走了出來,另一位緊隨其后,也走了出去。
“你居然不認識‘牛大牛’?”蔣勤勉為了緩和氣氛,便調侃了路小為一句。
“別說是他了,我離開部落之后也是第一次見到.......他。”牛小妞此時自然已經冷靜了下來,拿起牛大牛放在柜臺上的那一把小斧頭,摩挲起來。
其實要說“小斧頭”,也只是相對那兩位夸父族甲兵的體型而言。這一把斧頭原本或許只是相當于夸父族人別在腰間的解腕尖刀,用于吃燒烤時敲骨吸髓或割肉的,但是到了牛小妞手中之后確實非常趁手,與那玄鐵圓盾正好是一攻一守,瞬間就可以將牛小妞化身為斧盾兵,如虎添翼。
“不知道我什么時候也能‘榮獲’懸賞,我還真是有點好奇自己到底值多少石。”路小為見到牛小妞發呆出神,便跟蔣勤勉閑聊起來,自嘲了一句。
見到路小為言語之中似乎并沒有太將博戲行會當一回事,蔣勤勉便開口說道:“東家,你不千萬要小看這些行會的隱藏勢力,大小部洲的新王即位之前甚至需要得到這些行會超過半數的默許才可以舉辦慶典,否則即便坐上了王位也坐不穩江山。況且現在困敦星殿的局勢未明......”
路小為原本就是隨口一說,聽到蔣勤勉的話自然虛心受教,然后又問了一句:“那‘五千石’,怎么辦?”
路小為這里問的“五千石”,指的自然是牛小妞被寅虎洲博彩行會所懸賞的賞格。
“怎么辦?好辦啊!”蔣勤勉呵呵一笑,解釋道:“其實館主在離開之前還特意提醒了我們一句的。那樣一來,應該問題確實不大。”
“那個什么讓人放出風聲,什么七張懸賞目前一共只揭了四張?”路小為這才想館主離開之前所說的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并不是所有的懸賞都會有人去揭的。要看賞格,完成標的物的難易程序,大致所需要花費的工夫,同時也要看一共發放了幾份同樣的懸賞,那代表著揭下懸賞的星君總共有幾位‘競爭者’。一般來說,懸賞或者委托,并不是全部都會被揭下來的。雖然揭下懸賞或者委托都是會得到發布者預付的車馬費,但是如果總是揭懸賞、委托卻從來不完成一次或者完成率極低,這也會影響星君自身的信譽的!后來,這種情況就慢慢發展成為了眾人對某一項委托或者懸賞的看好程度,懸賞、委托剩余的張數越多則代表越不被人看好能夠完成。”
“這么說來,七張懸賞目前一共只揭了四張,應該算是情況還比較樂觀?”路小為神情放松了一些。
“即便懸賞全都被人揭了,問題也不太大。”蔣勤勉若無其事的說道:“以后遇上這種類似的情況,東家只需要打聽一下發布者一共發放有多少張懸賞,最簡單直接的方法便是將揭了懸賞的人全殺就可以了。沒有懸賞令,就領不了懸賞。星君對挑選那些揭了懸賞者、委托者全滅的情況會相當謹慎的,通常便不會再有第二次相同的懸賞或者委托出現了。對那些揭了懸賞的不必心存僥幸,更不能有婦人之仁!揭了懸賞,就是想要你的人頭,那結局就只能是你死我活!”
路小為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無言以對,沉默了片刻才感嘆了一句:“江湖險惡啊!”
“來!”牛小妞似乎終于想開了,沖著路小為、蔣勤勉兩人招了招手,等到兩人走到柜臺邊上的時候,牛小妞直接從酒柜上拿了一瓶青花瓷的玉壺春,又取了三只酒杯擺在柜臺上,說道:“你們也聽到了,館主說了,今晚這一個包間的消費全都記在他的賬上。跟我這一位便宜‘叔叔’,真的不用太客氣,不喝白不喝嘛!來來來!勸君更盡一杯酒,免費好酒不常有!”
說是酒杯,其實與茶盞的大小也差不了多少,滿飲的話估計也有一兩的酒量。
路小為與蔣勤勉對視一眼,前者指了指一地的狼籍,安慰后者說道:“放心吧!這里實在已經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給她砸了。再說了,反正已經寫下欠條了,都已經記在賬上了,難道我們一位六品星使獨自一人還能把這一家酒茇給拆了不成?”
牛小妞時常調侃路小為,后者有時也會禮尚往來回敬幾句,揶揄她兩句,以此為樂。
哼!
牛小妞難得的沒有反唇相譏,只是不屑的搖了搖頭,自斟自飲了起來。
三個便站在柜臺邊上,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
沒過多久,帷幕之外傳來了剛才那個小廝的聲音,似乎正在勸離想要進入這一個包間的數拔酒客,言辭不卑不亢,應對得體。一個包間里面為酒客沽酒的小廝尚能如此,這一家酒茇即便不計夸父族結社在內的甲兵,也難免會讓人不禁看高一線!
“你什么時候,晉級星使的?居然沒有跟我炫耀,這,不像是你的性格啊!”路小為在進入酒館之前雖然嘀咕牛小妞的酒量小于酒膽,可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兩杯瓊漿玉液下了肚,舌頭都已經大了。
“我不像你,什么文武兼修的天賦,了不起啊了不得!雖然只是九品星徒,可剛才用那一張‘紙’就把那一個六品星使的星刺給斬成兩半了......”牛小妞打了一個酒嗝,嘟囔道:“我從小就在自治洲的部落之中長大,看著身邊的同齡人一個晝夜就竄高一截,而我停在這個身高已經有兩年了......其他的族人原本就是膀大腰圓,修煉角抵之術或者盾術簡直就是得心應手,而我就只能犧牲一些睡覺的時間來只求不要掉隊.......”
“這個‘盾術’,可有什么講究么?”路小為自行忽略了符紙上玉具劍的相關問題,一邊好奇的問了一句,一邊替牛小妞斟酒。酒液如涌泉,可是用了接近于可以斟滿二兩酒的工夫卻只不過斟了半杯而已。
牛小妞不假思索的答道:“其實也不復雜......圓盾上的兩個把手,可以用來卸力,并將對方的力道以把手為圓心進行轉移,還回給對手或者轉移到第三方。因此,圓盾在混戰當中能夠發揮的威力也就越大,可以將敵方的攻擊轉化成自己攻擊的一部分從而施加到另一個敵方身上。再簡單一點來說,圓盾在混戰當中就可以借力打力......”
牛小妞所說的這些,其實即便只是蒙學館的學員也知道個中的道理。至于夸父族的獨步天下的玄鐵圓盾,核心關鍵技術就在于如何“借力打力”,那可不是這么一兩句話就可以解釋完的!至于晉級到星使品級之后可以使用紋器星盾甚于是修煉星盾,那時的夸父族人對盾的理解、運用才算上是登堂入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