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笑嘴里吃著，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蘇倩責怪著，「你怎么這么隨便，這種事情是要找個黃道吉日的好吧？」

「在我看來，只要我心情好，哪天都是黃道吉日，對吧蘇林？」蘇林笑笑地附和著。

蘇倩一臉嫌棄地看著黎笑笑，「得，你大小姐高興就好！」轉臉又看向杜薇，「你們呢？」

文棟也轉臉看著杜薇，杜薇不敢直視眾人的目光，含含糊糊地說，「這個問題，我們還沒好好商量。」

文靜插嘴，「薇薇姐，你們快點商量呀，正好趁過年大家都在家。」

高堯聲笑道，「看來文靜也長大了，急著嫁人了。」文靜急忙辯解，眾人打諢著。

杜薇心里舒了一口氣，終于焦點不在自己的身上了。

文棟開口面向高堯聲問道，「那我們幾個是參加老家這場呢？還是南京那場？」

「看你們哪邊方便，我和蘇倩都覺得老家嘛，基本上都是長輩，南京那場的話其實就是吃個飯，基本都是同事朋友，要不你們就去南京，這樣你們從杭州過去也方便些。」

年關有限的假期里，總是要面對各種復雜的人際關系。尤其是將婚男女，更有很多七大姑八大姨要走動。所以，文棟也沒留他們太久，眾人要散的時候，文靜悄悄把杜薇拉到一邊，附耳輕語了幾句，杜薇就留了下來。眾人也不揶揄，就各自成雙成對地散了。不一會，文媽媽文叔叔回來了。

文媽媽一把拉著杜薇的手，「薇薇——」

杜薇鼻子一酸，強撐出一抹微笑，「阿姨！」

文媽媽拉著杜薇，「我跟薇薇聊會天，文棟你別跟來！」說著拉著杜薇上樓走進文棟的房間。兩人挨著坐下，杜薇抬頭，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阿姨——」剛一開口，淚珠從眼眶中漱漱而下。

「別哭別哭，你這孩子，高興的日子哭什么？」文阿姨拿著紙巾幫她拭去眼淚。

「對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阿姨知道，你這是高興的。」文阿姨握著杜薇的手，「阿姨也高興，這么多年了，終于看到你和我們家文棟在一起了，阿姨開心，叔叔也開心，文靜更開心。最開心的當然還是文棟，從小到大我沒見過他還會把哪個女孩子放在心上的，你別有什么心理負擔，兩個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就好好珍惜，別想不開心的事情。這樣，我和叔叔還有你爸爸都會放心。」

杜薇紅著眼低著頭，一直小聲應著。

「你爸爸現在在這邊嗎？還有……你阿姨也在這邊嗎？」文阿姨小心翼翼地問。

「嗯。」

「現在關系怎么樣了？」

「還好，反正我和她也不說話。」

「那——你和文棟的事情有跟你爸爸他們說嗎？」

「還沒。」

「薇薇，是這樣，我和你叔叔想著，你和文棟也不小了，我們想看什么時候找個合適的機會和你爸爸聊聊。」

杜薇沉默了一會，文阿姨又說道，「薇薇，不是阿姨心急，而是阿姨叔叔覺得如果一直不跟你爸爸說，怕你爸爸以后知道心里不舒服，要不你先找個時間跟他先說下，然后我們兩家抽空坐在一起聊聊。」

杜薇一時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半天憋出一句，「阿姨，你這是想讓我和文棟結婚嗎？」

文阿姨笑了，「你不愿意嫁給我們家文棟嗎？」

杜薇不敢直視文阿姨的眼睛，「阿姨，我——我怕……」

「阿姨剛才就跟你說，不要想太多，不要有心里負擔，開心最重要！」

杜薇的眼淚又奪眶而出，「阿姨，我——」

「好啦好啦，別哭，待會文棟還以為我怎么欺負你了。」

杜薇被逗了，有點不好意思。

「想想你們小時候，你們這幾個人，你是最開朗的，嘴巴也是最厲害的，文棟以前回來經常說你怎么怎么跟他拌嘴。阿姨希望你以后也是開朗的，有什么心事別悶在心里。」

「聊什么呢這么久？」文棟推門而入。

「聊家常！」文阿姨沒好氣地白了一眼。

文棟暗自端詳著杜薇，杜薇紅紅的眼眶自然沒逃過他的眼睛，文棟挨著杜薇坐下，一把攬過杜薇的肩膀，「我就看看是不是又說我什么壞話了。」

杜薇扭過頭悄悄擦了擦眼睛，再回頭面對文棟，勉強笑道，「胡說八道。」

「媽，我先送杜薇回去。」文棟拉著杜薇起身。

「這么早就回去？吃了晚飯再回去吧？」

「不了，我們先去景區里逛逛，好久沒去過了。」文棟邊說邊拉著杜薇出門。

蕭索的森林里，枯葉遍地，樹枝上一層薄薄的霜花，石板小徑上鮮有腳印。

「我媽剛才跟你說了什么？」文棟小心翼翼觀察著杜薇的臉色。

「就閑聊幾句。」杜薇避重就輕，輕飄飄地說。

文棟也就不再追問。

「文棟，待會送我回家吧！」

「廢話，我不送你回家難道讓你走回去啊，這里離家還有幾里路呢！」

杜薇往前小跑幾步，回頭微笑，「我的意思是——跟——我——回——家！」杜薇一字一頓地說道。

文棟面露驚喜，大步向前，「真的？」

杜薇咯咯地笑。

文棟一把把她摟在懷里，深深一吻，「現在就走！」

「神經病！」杜薇在他胸口輕捶一下。

當杜爸爸看到文棟和杜薇一起進家門的時候，一時半會手足無措，這么些年杜薇第一次帶異性回家，還是打小就是典型的大家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文棟。兩人眼神言語又不同尋常的親密，杜爸爸自然明白。

「文棟來啦，薇薇怎么都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買點菜。」杜爸爸說話有些磕磕巴巴，對文棟的到來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杜薇之前從沒跟家人透露過自己的感情狀況，包括最信任的姑姑也沒告訴。杜爸爸忙招呼文棟坐下，端出零食果盤。

「叔叔，不用客氣，我坐坐就走。」

「吃過飯再走吧？」杜爸爸一臉懇切。

「爸，不用忙活，他待會回去還有事，下次吧！」杜爸爸聽杜薇這么說，也不再堅持。

杜薇示意文棟和她一起上樓，路過爸爸阿姨的房間門口，門開著，文棟感受到了阿姨從房間里投射出來打量的余光。文棟沒有見過杜薇阿姨，只一眼，文棟就感受到了阿姨的不好相與。杜薇目不斜視，徑直走進自己房間，也絲毫沒有想要介紹的意思，文棟只沖房間內的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權當打了招呼。

這是自杜薇家搬家后文棟第一次來，文棟自進門后粗粗打量，就發現杜薇的房間里和樓下相比整潔又干凈，除了帶回來的放在地上的行李箱散開著，床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桌上地上一塵不染，和杭州的住處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