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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閭

那刺客躺在地上,全身抖動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

朱崇虎蹲伏下來,伸手在他脖頸上一摸,又在他鼻口處一探,脈搏氣息全無。

此人已死。

朱崇虎站起,回身上馬,牽著那馱著客商尸首的馬匹,還有那裝著箱子的馬車,便往回走,回了客棧。

回到客棧之后,朱崇虎細細想了一番,那幾個刺客不是沖著那客商的財物而來,顯然只是為了殺人,既是為了殺人,那這客商必然是和這伙刺客有仇,亦或者是有旁人與那客商有仇,而雇兇殺人。

想到這里,朱崇虎的心中更加不平,這是他第一次應人所求,護送人出關,不想也折在那關外古道上。若不將此事原委弄清,他必晝夜難安。

因此,自那以后,朱崇虎便再也不應承任何人的護持相請了,且他一直在關內外探聽消息,想要知道那客商的來歷,還有刺客殺人的緣由。

可惜的是,這幾年以來,除了探聽到那死去刺客的名字叫“宋博言”之外,竟然一無所獲。更加奇怪的是,竟從未有人來找尋過那慘死的客商。

朱崇虎本以為此事就此沒了下文,結果沒想到今日在此,竟然見到了當年“死”在自己掌下的刺客,宋博言。

。。。。。。

“三年前的事兒,我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借尸還魂,今日又站在這里。”朱崇虎冷冷地說道。

“哼,三年前你那幾掌著實厲害,我也確實差點死在你的掌下,只不過我運氣不錯,命不該絕,在你手上撿回條性命罷了。”宋博言苦笑著說道。

“那時你的脈搏氣息全無,已然是一居死尸了,你是。。。。。。”朱崇虎喃喃道,突然想到了什么,驚奇道:“莫不是你會什么閉氣假死的功夫?”

“不錯,朱崇虎你果然有見識,我當時使的是‘封脈絕息功’,此術可將人的脈搏和氣息全部停止,就如同死尸一般,只是此功只能遮掩一時。若時間一久還不散功,則會讓假死變真死。所幸你當年見我脈搏氣息全無,便立馬走了,若你當時再多停留一會兒,只怕我就真的死了。”宋博言說道。

“從前,我也從一江湖怪客那里聽過有這樣的神功,卻從未見過,確實是神奇啊。”李久年在一旁嘆道。

“當年,你以假死逃命,今日,只怕你是逃不過去了。”朱崇虎怒道。

“朱崇虎,你就不想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么?”宋博言淺笑,說道。

“當年,你們不為錢財,只為了要那客商的性命,我就覺得事有蹊蹺。我猜想你們必然和那客商有仇,又或者是那客商的仇人買兇殺人,雇的你們來殺他,我說的對嗎?”朱崇虎道。

朱崇虎今日再見宋博言,自然是滿腔怒火重燃,但他確也想知道當年宋博言殺那客商的緣由。

“不錯,朱崇虎你說的對,確是有人雇我等來殺人的。”宋博言坦言道。

“那人是誰?”朱崇虎問道。

“這個我卻不曉。”宋博言一攤雙手,說道。

“宋博言,你們拿人命換錢,豈能不知道那出錢之人是誰?!”朱崇虎怒道。

“朱崇虎,你可知道‘黑閭’么?”宋博言一探身子,說道。

朱崇虎聞言,心中一震。

一邊的李久年滿臉的疑惑,問道:“‘黑閭’什么是東西?”

宋博言并未說話,只是盯著朱崇虎,雙目炯炯有神。

“黑閭”是什么,李久年不知曉,但是朱崇虎倒是略知道一點。他自十幾歲開始便在江湖上走動,可謂是見聞廣博。這黑閭并不是什么人,也不是什么物件,而是一個幾十年前便存在的刺客門派。要說它是何時被創建的,被何人所創的,別說朱崇虎了,放眼整個江湖,也沒幾人知道。朱崇虎對“黑閭”的所知,也只是一星半點,單是知曉此門派行事十分隱秘,門派中人都是身手高強,武藝超群的刺客,專干些買賣人命的勾當。這幾十年來,只要是他們要殺的人,還沒有幾個能躲過的。還有傳聞此門派與前朝朝廷有干系的。

朱崇虎從未想過這三年前的事兒能和“黑閭”扯上關系,此刻聽到宋博言如此說,他自然是心神一震。

“你,是‘黑閭’中人?”朱崇虎問道。

“你說的不錯,不過那是三年前的事兒了。”宋博言說道。

“‘黑閭’的事兒,我知曉的不多。就我所知道的,黑閭要殺的人,往往都是江湖中人,三年前那出關的客商,卻并不是行走江湖之人,你們為何要殺他?”朱崇虎問道。

“我只是拿錢辦事的,有人出錢,買他的性命,別的,我一概不知。”宋博言坦言。

朱崇虎像是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道:“你方才說,三年前你是‘黑閭’中人。那便是說,三年前那事兒之后,你就離開‘黑閭’了?”

“哈哈哈,你當‘黑閭’是什么地方,那是我們想離開就能離開的地方么?”宋博言苦笑道,雙目突現一絲愁苦。

“此話怎講?”一邊的李久年問道。朱崇虎并未說話,他能看得出宋博言心有困苦。

“只要入了‘黑閭’,就絕沒有能活著出來的那一日了。”宋博言咬牙道。

“那你是。。。。。。”李久年正要問詢,朱崇虎一拍他的肩膀,下巴向著宋博言一揚。李久年明白朱崇虎的意思,便不再說話,待宋博言繼續說來。

宋博言看了眼二人,道:“大約十年前,我和我的師兄還在關內行走,無奈是年時運不濟,我二人雖有一身武藝,卻無處投身。但就在我們走投無路之時,有一人尋到我倆,那人說他眼下有一份好差事,只是缺少兩位武藝過人的高手。我和師兄本就是落魄之人,便應承了那人,隨著那人去了一個地方,等到了那地方,那人才明說了那份差事,是要我二人替他殺人,我和師兄本不是好殺之輩,只是當時饑困交加,無可奈何,便做了他的手中刀。”

“唉,江湖中人,本就是在刀口上過日子,你和你師兄為困境所逼而殺人,確也是無奈之舉。”李久年嘆口氣道。朱崇虎并未說什么,只是依舊在聽他說。

宋博言自柜臺上拿了壺酒,喝了一口,接著說道:“殺了人之后,我們拿著首級去找那人換了銀兩,他這才說明了他的身份,他是‘黑閭’中人。我和師兄曾聽師傅提到過‘黑閭’,是做人命買賣的地方。”

“就是那人邀你和你師兄入了‘黑閭’?”朱崇虎問道。

“不錯,受那人相邀,我和師兄一起入了‘黑閭’。”宋博言說罷,又飲了一口酒,接著道:“自那以后,我和師兄便是‘黑閭’中人,我們一直是在中原地界行事,每每有指示,都是飛鴿傳書而來,而后我們拿人首級去換錢。”

“數年前中原地界常有江湖中人莫名喪命,想來其中應有不少是死于你們之手了。”朱崇虎冷笑著說道。

宋博言不語,只是點點頭。

“那后來的事兒呢?你怎會來了關外?”李久年問道。

宋博言眼珠一轉,說道:“數年之前,我倆接到飛鴿傳書,信中讓我們來到關外,隱藏身份,探聽關外各派消息,以待后命。”

“‘黑閭’為何要知道各派消息,他們有什么企圖?”朱崇虎急問道。

“這個我卻不知了,飛鴿送來的信上只是說日后若有動作,會另行告知。‘黑閭’行事便是如此,不光是對外嚴守機密,對我們這些‘黑閭’中人同樣小心。”宋博言無奈道。

“那除了你們二人,還有其他‘黑閭’中人被指派來關外么?”朱崇虎追問道。

“呵呵,這個我同樣不知。”宋博言無奈道:“不滿你說,我們在‘黑閭’中的這些年,并未見過任何別的‘黑閭’中人。就連當年引我們進入‘黑閭’之人,我們后來也再沒有見過。”

宋博言每說一句話,朱崇虎心中都要思索一番,以查有無可疑之處。但宋博言說話至此,每字每句都合乎情理,可自圓其說,朱崇虎也不疑有他。“早聽說‘黑閭’行事詭秘,異常謹慎,今日如你所說,可見一斑。”朱崇虎感嘆道。

“宋兄,聽你方才所言,多有提到你的師兄,但是我們也相識兩年多了,我卻從未見過他,敢問你師兄去哪兒?”李久年問道。

宋博言聞此言,雙目一顫,略有些濕潤了。

朱崇虎見狀,探問道:“他死了?”

“呵呵呵呵,不錯,我師兄三年多前就已經死了。”宋博言苦笑著說罷,仰頭將壺中的酒罷,接著道:“就是被‘黑閭’所殺的。”

“啊?!這又是為何啊?”李久年追問道。

“我方才已說過,‘黑閭’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宋博言說道。

“看來是你師兄想離開‘黑閭’,才遭到‘黑閭’誅殺的。”朱崇虎說道。

宋博言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二人在‘黑閭’一待數年,手上沾染的鮮血也已無數,早就厭倦了這般日子,三年之前,我二人就已萌生退意。后來,我師兄用飛鴿遞了一封信給‘黑閭’,以表明他退出之意。”

“之后你師兄就被‘黑閭’殺了?”李久年問道。

“呵呵呵呵,那是師兄飛鴿傳書的三日之后,”宋博言慘笑,說道:“那天已過晌午,我見師兄還未出房,恐他身有不適,便來到他房前,推門而入。”

“那你師兄他?”李久年急問道。

“他死在了房中,”宋博言淡淡說道:“胸前有三塊黑色圓形的印記,上身的骨頭都斷了,內臟都已被震碎了。”

“你師兄死得確實很慘。”朱崇虎輕輕說道。

“朱崇虎,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我和師兄手上都沾滿了別人的鮮血,我們倆都是該死之人。”宋博言坦然道。

“宋博言,你算不得上光明,倒也是磊落的漢子,我敬你。”朱崇虎笑了笑,又從柜臺上拿了壺酒,痛飲了一大口。

“哼!”宋博言從朱崇虎手中搶過那壺酒,也大飲了一口,說道:“我師兄一死,我在這世上便再無親人了,我也絕不再想為‘黑閭’做事了,自那之后,我每日都在想全身而退之策。直到我再接到‘黑閭’的飛鴿傳書,讓我殺掉你護送的那個客商。”

“你早知道是我護送那人來關外么?”朱崇虎問道。

“你太小看我們‘黑閭’的本事了,自打你們出了‘鳴砂客棧’,我就已經知道是你護送那客商了。”宋博言說道。

“我明白了,你是以假死,來換得自由。”朱崇虎恍然大悟道。

“不錯,一知道是你護送那客商,我便想到了此鋌而走險的一招。”宋博言雙目一睜,道:“朱崇虎,我早就知道你的本事,我也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而‘黑閭’應該也知道。那么假使我死在你手上,‘黑閭’也不會覺得蹊蹺了。”

朱崇虎想了一想,說道:“所以,那日你殺了那客商之后,并未馬上遁走,而是等我到來,與我交手,并假死于我的手上。”

“那客商已死,‘黑閭’交給我的事兒也算是辦妥了,像我們這樣拿錢辦事的刺客,對‘黑閭’來說,就如同螻蟻一般,死便死了,他們不會計較。”宋博言喃喃道。

“于是,你便待我離去之后,散了你那‘封脈絕息功’,一直遁隱在這賭坊之中?”朱崇虎問道。

“朱崇虎,你那幾掌真的險些要了我的命,當日你若再給我一掌,我必然是真死了,”宋博言搖了搖頭,說道:“我假死之計雖然已成,但是身受重傷,武功幾盡全失。足足修養了大半年,我才恢復了一半的武功,后來我隱姓埋名,在此開了這賭坊。”

至此,三年前的事兒,朱崇虎已全部了然。

一邊的李久年突然說道:“虎爺,我和博言兄是兩年多前就結識了的,但他卻一直未跟我說過這些。直到數日前,我與他在此飲酒,說起虎爺您在客棧出手的事兒,他便說有要事,一定要與您見面,親口跟您說。”

“哦?所以李兄你今日就是為這才引我到此的?”朱崇虎說罷,又看向宋博言,道:“宋博言,你有什么要事要跟我說的?”

宋博言一臉正色,低頭拱手,說道:“朱崇虎,三年前你雖然險些殺了我,但也是救了我,那便是有恩于我。我們雖然只在三年前有過一面之緣,但我一直嘆服于你的武藝,且欽佩你的為人。因此,一為感激,二為仰慕,我一直想結交你,這才托久年兄借機將你引到這里。”

“這宋博言雖然曾做過幾年買賣人命的生意,但如今也算是上的是懸崖勒馬,且性情直率,倒也是條磊落的漢子。”朱崇虎一想,正色說道:“前事如塵,往事已矣,但若今后再叫我知道你重操舊業,再干起那買賣人命的勾當,我必再給你幾掌,看你還有沒有本事再行那假死之事。”

“哈哈哈哈哈,虎爺你說的哪里話,博言兄既已出了那該死的‘黑閭’,又怎會再干那些勾當,他若再要拿人頭換錢,就拿我老李的腦袋去換,虎爺,你說我李久年的大腦袋能值幾兩銀子呢?”李久年大笑著說道。

朱崇虎和宋博言聽到李久年所說的,盡皆大笑。

“朱兄,久年兄,今日我們三人相會,實屬難得,當痛飲一番。二位稍坐,我去弄點好酒來。”宋博言說道。

“哎,博言兄,今日我確有要事在身,不便痛飲。”朱崇虎擺了擺手,道。

“哎呀,差點讓老子給忘了。”李久年一拍腦門兒,便向宋博言說起朱崇虎今日的來意。

宋博言聽罷,一拍柜臺,笑了三聲,朗聲說道:“朱兄莫急,此事正好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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