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得,他當然認得,只是他不敢相信遠在千里之外的花醒夢怎會突然出現在了他的寢宮來,她來此有何目的。
“夢兒,你...你真的是夢兒,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怎么進宮的?怎么回來的?”
對于殺人這種事,說實話,花醒夢還沒做過,但是上一世做刑警時倒是也有過把歹徒打得半死不活的,也親眼見過或是歹徒、或是無辜的人死在她面前。
冰冷的尸體她見得多了,只是親手把人變成冰冷的尸體她還沒做過,但為了自己這具身體從前的主人,和為了她而死的小微,她現在就要把他變成一句冰冷的尸體。
花醒夢冷笑了下,頗有興致道:“你猜猜我為何會在這里,又為何會來這里。”
花積歷感受到了花醒夢那陰冷的氣勢,他覺得眼前的花醒夢不像花醒夢,從前的她不是這樣的,從前的她膽小、懦弱,根本不敢像現在這樣直視他,不敢這樣跟他說話。
不,這不是花醒夢。
“你到底是誰!你不可能是夢兒咳咳咳......”
他用盡了大半的氣力,吼出了這兩句話,緩了緩,指著旁邊被放倒的那兩人,又有氣無力道:“你把他們怎么了,來人吶,來人......。”
花醒夢悠悠道:“別管他們了,你還是管你自己吧,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應該清楚吧,幾次三番派人殺我、派人毒我,你說我回來做什么,我難道就不能回來報仇嗎。”
司琴已經對這里施了防護,這個殿中的一切聲音外面的人都不會聽到,若是有人闖進來,司琴也能第一時間感應到。如今花積歷這副樣子,不可能再是她的對手,而在他死之前,她要先讓他吃點苦頭。
花積歷一副驚恐狀,他顫顫巍巍的從床上下來,嘴里仍舊喊著:“來人!來人!”
叫了許久,無人應答。
花醒夢冷眼看著。
他錯愕心慌道:“你…你做了什么,我的暗衛…我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是誰?!”
花積歷還是不相信這是他那個嫁去杻陽國的無用的女兒,雖然他也沒見過幾次他那女兒,但是他能感覺到現在面前的站著的這個人無論是性格還是氣勢亦或是體態,都與他那女兒完全不同,分明就是兩個人。
花醒夢雖是來報仇的,可她的神情卻如同一個冷眼旁觀的局外人,她不咸不淡道:“你放心,我沒對你的那些人怎么樣。”
“沒錯,我確實不是花醒夢。”她看了一眼因疾病纏身而顯得老態的模樣,忽而語氣轉冷:“我是來替她報仇的。”
花醒夢如此突兀的出現在他的寢宮,他便已覺不妙,如今聽她親口說她是來報仇的,他立馬戒備的直直盯著他。
面前這人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他的寢宮,定然是有本事的,他現在身邊無人,自己雖還不至于病到被一推就到的地步,卻也不一定能把她干掉。
花積歷謹慎且傲慢道:“你敢殺我?我可是皇帝,你身后的人給了你多少銀子,我能給你更多,只要你不殺我,并且告訴我你身后是何人,我我可以放過你,并保你一世無憂,給你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其實他的眼里一直都帶著凌厲的殺意,作為一個帝王,誰都不想被人逼于這樣一副處境,他現在心中想的便是把花醒夢拉攏到自己這邊,等他的人到來后,再把她干掉。
他認為世上的人皆可被收買,若是收買不了,那只能是給的東西還不夠,他有錢,更有權,對方乃是一名女子,女子向來見識淺薄,便更容易被收買。
他向來都是自以為是,自己野心勃勃,便以為全天下的人都無不適貪財貪權之人。
花醒夢冷聲道:“可我只想要你的命!”
廢話了這么一會兒,她已經沒有耐心再與他談下去了,只想速戰速決,殺完走人,況且前朝那邊正在鬧病變,恐怕馬上就要到這里來了,她可不想同那些人遇上,再惹上一身麻煩。
花積歷聽她放下狠話,自然亦是氣急敗壞,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去拔出了自己床邊的劍,向花醒夢刺去。
花醒夢本就已經打算出手,見花積歷拔劍而起,她側身閃過,花積歷因病行動稍緩,花醒夢毫不費力的一拳上去,然后一腳踹出一米外,那一拳一腳所用之力足有四百來斤重。
花積歷因方才拔劍出的那一招,已經耗盡了他大半的氣力,如今被如此被如此毆打,更加氣急攻心,一口老血瞬間吐了出來。
他不敢相信,一介女子竟能有如此大的力氣,但沒辦法,事實就是如此,他此時才徹底的開始心慌了起來,方才的自傲已經沒有,憤怒的面龐中帶著懼怕:“你...你難道真的要造反嗎?你若敢殺我,定然走不出這宮廷!”
花積歷此時眼神中帶著狠戾,面色仍舊如常,她冷聲道:“你錯了,想造反的不是我,也不知道是你的哪個兒子,如今已經帶著兵闖入金鑾殿了呢,不過你也沒機會看到待會的熱鬧了,我現在送你上路,你倒是還能少受一回刺激。”
說完,拔出了腰間那把預先準備好的匕首,一刀刺進了花積歷的胸口。
花積歷又吐了好大一口血,抽搐了幾下,沒了動作。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如此的快準狠,快到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本以為到那關鍵時刻自己會遲遲下不去手的,可沒想到自己卻是如此的利落,利落到她都不敢相信自己這是第一次殺人了。
“有人來了。”剛來解決完花積歷,她頭腦恍惚時,司琴便邊說邊走了進來,以至于她都沒聽清楚司琴說了什么。
“什么?”
就這么短短的一句話的時間,一群人聲勢浩大的闖了進來,皆身穿甲胄手拿兵器。進入殿中的只有十幾人左右,剩下的都在殿外守著。
花醒夢瞧著那領頭的人,一張平正的寬臉上滿是陰狠之態,見了她,神色添了些驚訝。
這人正是前晚在上京西街看到的那位二皇子花先楚。
那人瞧著花醒夢與司琴,又看到已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花積歷,嘴角向上揚了揚,忽而裝作一臉悲痛狀,指著花醒夢她們道:“好你個花醒夢,竟敢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