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壩上之行因為摔馬事件推遲了回程計劃。導致了閻景暢耽誤了開學上班的時間。再回到天津已經是九月中旬,這次旅程中認識的王大川著實熱情。在他的一再堅持下閻景暢被送回了家。
她自是不愿麻煩人家,畢竟萍水相逢怎好如此煩擾他人,奈何這個王大川一再堅持。后又一想他本就是自駕游,家住BJ與她的天津可算是捎帶腳的事情。如今她又腿腳不便想要像來時那樣轉換交通工具已是不可能的了。思至此她果斷選擇了某人的大越野,識時務者才是俊杰嘛。
只是這一路上她是不堪其擾,這個大川先生喋喋不休的本事簡直令人嘆為觀止。十幾個小時的車程她已大致了解了他的祖上在清朝年間是如何營生以及未來三十年他又是打算如何在藝術道路上登峰造極。當然期間不免各類花邊新聞夾雜其中,閻景暢簡直備受煎熬。
終于在他說到大學時談的第三個女朋友時閻景暢忍無可忍,“藝術家都是這么……侃侃而談嗎?”她更想說廢話連篇來著。
“錯!”正在開車的人狡黠一笑,“我只是攝影師,離藝術家還遠著呢。”還真是能避重就輕。
閻景暢點頭,“那拜托了攝影師先生,我想安靜會兒。”
“不好,你想啊,你一安靜我就無聊,我一無聊就會犯困,那我一犯困…咱倆不就交代這了嗎?”
“打住!你想聊啥,繼續…”
對方露出得意的笑容,“當我女朋友吧。”
閻景暢搖頭苦笑,他真是顛覆了她心目中藝術家的形象。“好啊,你先幫忙排排我是第幾任。”
開車的人被她的話逗笑,“你還真是我見過的最…特立獨行的人!怎么說呢…”他皺眉努力搜索詞匯,“好像什么事情都難不倒你,凡事都無所畏懼。”
閻景暢但笑不語,無所畏懼?是她嗎?她害怕的明明很多。
車子到達小區樓下時顧姨已經等了一會兒,閻景暢下車相互做了介紹。最后她笑著問,“真不上去坐坐嗎?”
對方聳肩搖頭,“以后有機會吧,今天太晚了。”
她點頭,“好吧。”
這時對方笑著張開雙臂,“給個擁抱就當油錢了。”
閻景暢哭笑不得,不須臾她回抱給他。
倆人分開之前,他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想做我女朋友的時候記得打電話。”
“那你可得等著我的電話!”閻景暢翻著白眼,隨即不忘提醒,“路上注意安全。”
那天晚上楊明朗和朋友一起從酒吧出來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他拒絕了朋友的續攤,獨自一人走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看到路邊一家24小時便利店,進去買了一包煙。出來點上用力吸了一口,胸腔內頓覺沉痛憋悶,猛咳幾聲后才驚覺自己竟被嗆的流出了眼淚。
苦笑著搖了搖頭,真是太久沒抽了,當初為了戒掉它高燒三天,如今想抽卻嗆出了眼淚。看來沒有什么是戒不掉的,無論是習慣還是人。隨即他順手將一整包香煙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箱。
如若人的喜好也可以同這包香煙一般隨手一丟,然后從頭來過那此時的他是不是能好過一些?
閻景暢!閻景暢!他此生的魔咒。有了她,他才知道人間值得。
她就是他最隱忍的死穴。他告訴自己,她跟你沒關系、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可他還是去了她家樓下,只為能看她一眼。
一別半月有余,她更顯消瘦,倒是臉頰被壩上的陽光染上了一層潮紅,更添幾分生動。
他看著她張開雙臂與那個男人相擁,兩人低聲耳語時她笑的嫣然,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攥的泛白。抬頭看到后視鏡中的自己,黝黑的眼睛里滿是慘淡和隱忍的暴戾。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身邊從不缺少無事獻殷勤的男人。他亦知道,她的生活必需品里沒有男人這一項。可當他看到她那向來溫婉恬靜的笑容時,他發現自己竟有些控制不住妒火的燃燒。
就這樣他再一次將自己置于萬劫不復之地,幾乎無法生還。
那日閻景暢終于拄著雙拐去上班,許是見她拖著一條殘腿影響園容園貌,園長大人竟好言相勸,“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先回家養傷。”
閻景暢幾欲落淚,果然人間自有真情在!
“對了,小閻啊,記得把工作拿回去做啊!哎呦,開學以來忙的人是不可開交的,咱要養傷、工作兩者兼顧的。”園長的話瞬間將她從天堂拉回至地獄。
江小漁抱著那一摞工作文件將她一起送上計程車時,同情地安慰道,“景暢,你趕緊找個男人嫁了吧,剩女的運氣實在不濟。”
閻景暢回她一個大大的白眼,她江小漁可以改名叫江烏鴉了。
回到家閻景暢一頭扎進各路文件指示中,然后就是無盡的電話視頻傳達精神。足足一個禮拜,她基本顛覆了晝夜黑白。
那日她餓的眼冒金星,開門去廚房找吃食。恰巧看到顧姨與一個小朋友在給小貓咪咪洗澡,兩人有說有笑讓她不免好奇。走近觀察原來是多日未見的小少爺,她驚奇地發現小孩子的增長速度幾乎肉眼可見。
楊西楠已經正式成為了一名小學生,小朋友完美地繼承了其父的優良基因,簡直不要太帥。
“你怎么來了?”楊明朗很忙嗎。
楊西楠回頭看她,“我又不是楊明朗,為什么不能來?”
閻景暢一臉黑線,“小孩子胡說什么?”
“我可不是小孩子。”小少爺瞪她,“并且我已經不歸你管了。”
還真是脫離了她的一畝三分地,翅膀變硬了。閻景暢哭笑不得,“這小孩一點不隨他爸。”她小聲嘀咕著。
“我才不像我爸那樣被女生欺負。”
他爸被女生欺負?誰啊?她嗎?呵!真是士可忍熟不可忍。
正待她蓄勢待發想要為自己扳回一城時,顧姨笑著插話,“你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西楠是我領來的,要怪你就怪我吧。”
閻景暢瞬間萎靡,她還是吃她的薯片吧。
晚上吃飯閻景暢不免好奇,“顧姨,他怎么還沒走?”
正在吃排骨的少爺搶答,“我今天住這,我老爸約會沒空接我。”
約會!為了約會不管孩子,“呃…顧姨記得收住宿費。”
“我不交,閻老師先還飯錢。”某小孩掐指算來,“加上欠我老爸的怎么也得有四五頓了吧。”
“少爺,你隨便住!”
顧姨微笑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她竟被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吃的死死的,真是人生一大恥辱。
飯后洗完澡回到臥室,吹頭發時不小心被什么東西磕到了膝蓋。回頭發現是一把黑色的雨傘,拾起來原想扔進衣柜,卻在衣柜里看到一件更鬧心的羊絨大衣。閻景暢不禁苦笑,小聲嘀咕,“明天把你倆都扔進垃圾箱。”眼不見心不煩。
翌日一早的餐桌上,閻景暢頒布一項重要的決定,“顧姨,我要相親。”
顧姨激動不已,“好,我一會兒就去找對門張姨安排一下。”
楊西楠嗤之以鼻,“還有誰能比我老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