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泉用沙發上的枕頭，小心翼翼的碰許沂，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許沂看過來，聽見程清泉認真且細若蚊蠅的聲音“這里特別解釋一下，我那不是花癡，我是單純的對美貌，沒有什么特別的抵抗力。我這次單純的擁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對世界美好的事物都充滿欣賞?！?

程清泉越說越有理，越來越有底氣，聲音越來越大。

許沂還有所反應，一直坐在不遠處的飯廳椅子上的程黎升噗呲一聲，開始哈哈哈狂笑。

他指著幽怨盯著他的程清泉笑得停不下來，眼睛水都要出來，只好蹲在地上，捂著肚子，壓住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笑得舒服一點。

終于，他有了力氣說話，他學著程清泉細若蚊蠅的聲音“既然你長得誠心誠意，那我就大發慈悲的收下你吧”

他蹦起來，長胳膊垂直向前手一指，傲嬌的小表情看得程清泉牙癢癢“為了地球的穩定，按耐女人們的瘋狂，我就先犧牲小我成就世界吧！也~”末梢，他拋了個眉眼。

“這是前兩天你之前在路上蹦跶著說的話，程清泉同學。”

許沂微揚眉毛，想著應該是第一次去醫務室那天。嘴角也微微揚起。

我去……程清泉已經無語，恨不得鉆進沙發里！她懷疑程黎升在趁機敗壞她的名聲……

許沂輕笑，程清泉瞪了他一眼。然后嫌棄又郁悶的對程黎升甩手“我的天神，你進去你房間去偷聽，別那么明目張膽讓我看見你……”

程黎升聳肩，學著她瞪人叉腰甩手的動作，蹦蹦跳跳，一扭一扭的走進房間。

程清泉覺得自己頭發都燒起來了，她氣鼓鼓，但是看見許沂又覺得剛才一番說辭因為程黎升那個傻大哥一鬧騰，如今一點說服力都沒了……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我們繼續說我們的，你講到我在學校要微信那趴了?！背糖迦s緊轉移話題，心虛的目光假裝落在程黎升的方向，瞪著空氣緩解尷尬。

許沂輕笑，乖巧順從道“所以，我在你還沒相識我的時候，我就對你有了注意。對你過多關注是因為內心趨勢；與你詭異的有緣，也是因為我的有意為之?！?

程清泉心里發甜，悄咪咪的笑，偷瞄了他一眼，覺得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她要趕緊抓緊機會，繼續挖。

“那你學生說你”程清泉目光四望，掃射天花板“嗯，就是，就是在你辦公室坐著看我?！背糖迦忠呀浛墼诹艘黄?，她無意識的還在目光瞎溜。

“是真的。我之前是坐在黎鳴智的位置，看見你下午都在哪兒的時候，特意換了位置?！痹S沂歪頭，將臉放進程清泉瞎瞟的視線范圍。

忽然出現的俊臉，讓程清泉一度想讓淚水從嘴角流出來。

當然，程清泉爭氣的穩住了。

她忍不住心里竊喜，自己竟然像傳說中的面部管理一樣，控制了她的沖動。

“嗯……”程清泉含糊嗯了一聲，目光有著連她都沒有發覺得傲嬌“那還有呢？上次我去吃宴席，咋還能在不是75路的公交車上遇見你？”

“不告訴你了?！痹S沂的聲音輕飄飄傳開。

“咦？！”程清泉立刻轉頭“都這份上了，為啥不告訴我?！?

“某人剛才意圖和我劃清界限呢……留著吧，到底也得給許老師留一點教資吧，都讓你占盡便宜了，我最后啥也沒有，那可色相沒了，品相也沒了?！?

聽到這里，程清泉眸光瞬間暗淡，想到自己的堅持，心緒一下子亂了。

許沂揉了揉她頭發“所以，這次你也要加油，那些教資就留著做你下一次勇敢的獎勵了?！?

程清泉嘆氣，許沂這般神仙男孩，讓她好不能斬立決。

“你別揉我頭了”她沒好氣道“摔了腿，我也沒怎么洗過頭?！?

頭上的手一僵。

程清泉壞笑，覺得扳回一局，許沂喜歡穿白色的體恤，白色的襯衣外套，還喜歡穿白色的球鞋，決定是個愛干凈的孩子。

其實她洗過頭了，但她就是要埋汰他。

“好嘞，你回去吧。下午不是有課嗎？”

“問不到想問的了，就趕我走了？昨天我都給你講過我今天有那幾節課，小腦袋瓜動歪腦筋比本身的腦袋還有聰明些。”

“走吧你……呸”程清泉矜持不住了，呸了一聲。

許沂干脆起身，低頭認真看她“好好休息，無論多久告訴我答案都可以。給你一點時間，不要留下遺憾?！?

許沂離開后，程清泉在沙發上發了許久的呆。

許沂知道她放棄了她他的話，就一定會遺憾。

什么神仙絕絕子呀……溫柔又自信，自信又優秀。

她愣愣的看著手心的盒子，覺得她真的，一點，也配不上許沂。

她敏感，謹慎，瞻前顧后，失去了他們這個年紀該有的激情，甘于平凡，也沒有什么事情，她義無反顧的完整完成過。

捏了捏手心的盒子，她不敢打開。

“程清泉，好好想想吧。”她喃喃自語。

吳林第一人民醫院。

闌鈞進手術室的時候詫異的看了一眼走廊上坐著的人，然后專心都是進了手術室手術。

三個小時后，他從手術走出來，只是抱著隨便瞧瞧的心態去看，結果發現那人還坐在哪兒。

洗了手全身消了毒，他才走出玻璃門，激動又淡定的坐在了許沂的旁邊。

“許久沒看見你了，最后一次見你來這，是叔叔走的時候?！?

許沂點頭“來看看，要么心里平靜不下來。”

“再憋下去，沒多久你就得換棟樓坐了。對面的心理科專家技術都挺好，到時候需要的話我給你介紹。”

許沂輕笑“怎么就不相信呢？都說我不是在壓抑情緒，我只是在舒緩而已?！?

“得得得”闌均攤手“那你今天是為了什么？竟然都到這兒來了?！?

“因為喜歡的人膽小，我不被她堅定的選擇?！?

“去！！”闌均震驚，若不是醫院，早已尖叫出聲“誰啊許沂，你這么好一對象都不要了。怎么個情況，不給我擺擺？”

“挺復雜的，但她在一點一點的改變。我可以等著她，不再懷疑自己，理解了感情是什么的時候?！?

“我去，這么有耐心？干嘛這種時候，都要被甩了，還好言好語的，搞得堂堂許優秀都要變舔狗了?！?

“瞎說什么了”許沂看他，闌均收到他平淡無波的眼光警告，立刻慫。

“因為珍愛她，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了自己，還再去影響她。自己調節和對她生氣相比較，我覺得自我調節的結局更讓我快樂?！?

“況且，那小腦瓜想不明白。我只要輕微表現出對她的一丁點不堅定，她都得想到十萬八千里去?！痹S沂說著，笑得甚是溫柔。

闌均咦了一聲“你怕是中毒了吧……搞得和那句話一樣，我相我想想”

想了一會兒，他恍然大悟“就是那什么，我天生脾氣暴躁，一點不溫柔，可是我怕嚇著你。”

闌均難受得蘋果肌跳動“嘔……矯情死爺了……但你對我們確實冷漠無情得很。黎鳴智每次和我打游戲，都要說你簡直對那小姑娘跟碰桂花糕一樣，勁都不舍不得使一下。不是公主抱就是摸頭殺，膩死爺了！”

許沂盯了他一眼，神情冷漠“醫生要堅守崗位救死扶傷，你走吧或則我和你們科長聊聊天？”

“切”闌均翻白眼“鬼才見過你溫柔的樣子。”

闌均飛快撤離現場，已經被吃過幾次虧的他，識時務者為俊杰。

沒了人在耳邊叨叨，許沂漸漸平緩下來。

看著醫院密密麻麻的人群，各色各樣的面孔和表情，各種各樣的聲音，來往如梭著白衣的醫者，是不是推來推去的擔架。

在這沖刺著消毒水氣息的醫院里，仿佛忽然將人的一生拉段，只停留在生老病死四個字上。

意料之中的已經心如止水，許沂閉著眼去感受醫院的神圣和平凡。

一直揪著的情緒已經緩緩調節開了。

確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守，但因果輪回，堅守的背后，都有不同的種因。

想知道是否是真正的堅守的話，找到種因就可以辨別了。

許沂站起來，路過許許多多的女護手女形人，都時不時偷瞄打量他。

許沂回憶被程清泉偷看時感覺，覺得程清泉說的對。

她只是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

冷漠的無視那些或奪或明顯的關注，他更喜歡程清泉的那種目光。

或許是因為那是一雙發現美的眼睛吧。

許沂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慢慢走出醫院。

扭頭回望醫院宏偉壯觀的外形，許沂垂眸，他來這里，不僅僅因為清泉，還有班里那個孩子。

孩子是送來這里后宣布死亡的。

許沂垂眸，嘴巴抿成一條線，開車回學校。

清晨的陽光，格外明媚，許沂從床上醒過來，發現自己依舊失眠了。

一瞬間沒去負面情緒，他穿好衣服去廚房做了早餐，敲響了外婆房間的門“外婆，記得起來吃飯哈，說不定我今天也會看監控哦。”

“哎喲哎喲”外婆推開門，顛怪“我就一次倒了飯，你還念叨個不停了?！?

“誰叫你幼稚呢？那么大個外婆了，不想吃飯，就真的跟個小孩一樣，想不吃就不吃?！?

“哼……活這么久有什么用，你天天看著你，都要煩死我了。二十四年，連女朋友都沒有一個，我真是煩死你了??！我都把好基因給你了！這么好的配置，你還不爭氣！”

“沒多久，你就可以看見兩個人了?！痹S沂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