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謝謝哥。”顧言點頭，走過去蹲在程清泉的面前，道

“我在學校遇到了你哥，恰好想到了你那天摔傷了腳，就想問問你的情況，你哥因為多久沒見，遍邀請我來了你的家里。”

他說著，目光漸漸深邃的看著程清泉“我很高興。”

程清泉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已經不是故人初相見時的欣喜，第2次相見，所有的回憶都已融涌上心頭，對過去的無限懷念，也埋藏不了顧言和她分手時的不愉快。

她不知道說什么，不再需要寒暄的時候，她覺得她做不到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能夠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噓寒問暖。

“許久沒見，還能相見，我也很高興”顧言很了解程清泉，他清楚她的小情緒，也清楚她的執拗和倔強。

所以即便她不說，顧言也知道她為什么不說話。

“這樣突然出現確實讓你難以接受，但是再次相見的時候，你一身狼狽我很擔心，就想來看看你”

程清泉撇頭，低頭看自己的腳，淡淡道“嗯……還行。許沂帶我去處理過了。”

“我和許沂認識。”顧言忽然道“我大一那一年征兵入伍，因為才和你分手，沒忍住就哭了，許沂大我兩歲，很照顧我，然后我們成了朋友，我也告訴了他們我和你的事情。”

程清泉抬頭一愣。

“許沂照顧了我很多，他這般的照顧你，我也開心。”

“他不是因為你而照顧我的”程清泉蹙眉。

顧言一下察覺了程清泉因為和他扯上關系而有些賭氣，立刻安撫“我沒這個意思。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敏感性急。”

程清泉撇頭，她實在搞不懂，顧言再次出現，忽然以這種親切態度來對待她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他先放手的。

“喲喲喲，暴脾氣，兩個人難得再遇見，還這么戾氣深重，好好說，我進去處理個文件。”程黎升路過，對程清泉勸解。

然后進了臥室，裂開門縫，輕輕端著凳子悄悄坐在門口偷聽。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你這幾年過得怎么樣。但是人這一生有太多的遺憾呢，所以我想對我以前所作所為作出解釋，我們結果怎么樣，我也不必一直耿耿于懷，一直遺憾。”顧言認真道。

青春的遺憾，往往不是一個人的一樣，程清泉有所感懷，冷靜下來。

她扭頭平靜道“你坐吧，要是想和我面對面交談的話，你可以端一個凳子過來，你蹲在我面前，以我們現在的關系來說太過于親近了。”

顧言聞言點頭“好。”面上的包容和溫柔，讓她熟悉到，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幾年前。

程清泉避開目光，心里滋味復雜。

“曾經年少輕狂，意氣用事，沒曾想，差點遺憾一輩子……如果我們沒有再遇見的話。之前想和你在一個城市，但我也清楚，愛一個人，不應該讓她和我一樣，往低處走。”

顧言坐在程清泉的斜右邊，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回想起過往，無限懷戀。

“你有你的夢想和前程，當時我太不成熟了，那般任性。因為你執意去荊川，我確實耿耿于懷了很久。那時候年少輕狂的我，總以為，愛情勝過許多東西。”

程清泉低著頭，其實當時去荊川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置氣。

她看過許多書、雜志和小說，就連高中她最喜歡的語文老師都說，愛情是會讓人變好的。

所以，她自小對愛情充滿憧憬，因為無論這個過程和結果，都是妙不可言。

她想和顧言一起去本科大學，也認真替顧言規劃過如何提升他的成績。但是顧言日復一日告訴她，他基礎薄弱，努力了沒有結果。

這是她們三觀的第一次碰撞。

她從來不信什么基礎決定結果。因為高三基本都是從頭復習，只要有決心，怎么會還沒有開始努力就放棄。

那時候，顧言是體訓生，文化課成績稍微高一點，就能去一個好一點的學校。

她并不認為專科就是差的；她只是執念于，為什么兩人不能一起奔赴韶華，一起變好。

高中三年，因為班級是平行班，稍微一學習，就能位列班級前列。所以高三前兩年，她都想著得過且過，靠前抱佛腳就行了。由于每次成績都在前面，她從未意識到，全國學生中，自己是有多差。

直到高三下期，縣里第一次排名，劃出了本科線，她當時的成績隔著遙遠的距離。

可笑的是，她當時給自己的定位是重葵政法大學，一個重本大學，整整相差兩百分。

能力配不上野心，覺悟配不上理想。

她自我懷疑過后，與許多人談過心，收拾好心情，準備先給自己定一個小目標。

上本科線。

然后回學校復讀，去奔赴理想。

所以，那個時候，她專注學習，顧言被忽略，和她鬧過幾次，其實顧言就是要比她成熟許多，他的鬧也是溫和的，是他實在憋不住她一味的冷淡，才找的她。

她本來心平氣和，卻被他一句話刺激了，他說：不知道，程清泉你被灌了什么迷魂湯。

那時候她的一番醒悟，在顧言眼里只是被人蠱惑？她實在不理解他何出此言？

對前路的堅定以及想要兩人可以奔赴更好的前程，在他眼里，卻仿佛很荒唐。

所以她當時生了很大的氣，義正言辭的細數他的不對，竟將一向堅強的顧言說哭了。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兩個人，當真狂言狂野，青春獨有的熾烈和輕狂，現在很難再找回來了。

那次吵架以后，直到高考前半個月，她就心里對顧言有了不滿，不滿他的不理解。

其實，她當時，只是想他們未來更好罷了。

高考臨近前半個月，她徹底洗凈雜念，開始調節自己和專注復習，去迎戰高考。

顧言卻出人意料的包容她，一直靜靜的等著她，因為在隔壁班級，即便到了兩人見面不打招呼的地步，顧言還能在她高考時，發短信給她打氣。

因為顧言沒有上專科線，靠著體育成績，在靠前招生時，就選了一個很差的專科學校。他曾經暗示過程清泉讓她去他的學校。

但每每想到父母的期待，自己的理想，程清泉就幾番糾結。

畢竟自己是要復讀的，其實隨便填一個學校就可以了，不如滿足顧言的期待。

直到考完，班主任，用了上一屆的學長學姐的愛情故事來點醒他。

大致是很現實的愛情結局，程清泉之前也看過許多。學長為了學姐放棄了去本科，陪著學姐去了專科一個專業，直到最后兩人分手了。

她一直都是一個清醒的人。她直到高中畢業兩人有結婚的幾率很小，但她還是想保留天真和熱血，想和顧言試一試。

所以在前程和愛情她糾結了。

她知道結局是未知數，作為一個已經十八歲的成年人，也清楚萬事都得給自己留后路。

所以即便自己要復讀，她還是報了一個實力中等的二本院校。

本著對之前的事情的耿耿于懷，她故意前面兩個志愿抱了外地的大學，三志愿才是重葵的大學。

顧言知道后，她們又冷戰了一段時間。

復讀的事情告吹原因有二，老爹的出爾反爾，加上自己一慣決心不夠，在老爹的強制制止下她妥協了。

在安穩平靜的大學生活和高壓的高四，也動搖了她的意志吧。

人生諸多遺憾，都造于自己的不夠勇敢不夠堅定。

程清泉回神，繼續被顧言的話語帶著回憶過往。

“你去了外地讀大學，軍訓時間鮮少和我聯系，每每和你電話，你都意氣風發，非常快樂。仿佛……我可有可無。加上你國慶去了吳林市，仿佛我在你眼里已經絲毫不重要了。”

“我想見你，想著要放假了，兩人相見，我都喜顏于色，可是，我感覺不到你想見我。”

顧言輕朝“我本意氣風發少年郎，那會隔著城市，天天患得患失，握著冰冷的手機，什么都穿不過來。其實我也后悔了，因為之前沒有抓住好機會，所以我已經選擇了要追逐你。”

“國慶后，我就要去入伍了。我滿懷期待的想要告訴你，滿懷欣喜的想要見你。在我和你家人那邊，你再次選擇了去你父母那邊來了吳林。”

“其實我入伍的地區就在荊川。我是來見你的。”

“或許滿懷愛意沒有得到明顯都是回應吧，少年心事別扭，選擇了緘口不言。我告訴你，我不喜歡你了，僅此而已。”

程清泉心里蕩開漣漪，不知道為什么，卻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她恍惚抬頭，說不出話來，心里嘚瑟的，怎么也提不起興致。

“我也后悔過，因為我的不成熟不勇敢，讓少年驕傲占據了我的心里，藏起了我的感情。”

“不敢在提出找你。”

“因為你說，這是我第三次拋棄你了。你在喜歡也不會回頭了。”

“你當時第一次喝酒，醉酒把被你刪掉聯系方式的我加回來，罵我，真難聽，我難受極了，可不是因為你罵我。”

“賭氣說，不要因為我變成不好的樣子。”

“次日你酒醒了，你又變得異常冷漠，再次將我們唯一的聯系給刪掉了。”

“你當時說，你不理解，為什么喜歡著喜歡著就不喜歡了，你就是想不明白。”

顧言撇過臉，愧疚不安如那時聽見這個話時一樣，不受控制往上爬“后來，我依舊沒有停下。或許我已經失去了追逐的愛人，但是真正理解了，你為什么想要去奔赴理想，為什么一直鼓勵我向前。”

“所以我回去復讀了，本科第三批來了吳林，就讀吳林理工大學。葵羅江縣那么小的地方，我都再也沒有找到過你，荊州那么大，你也如同銷聲匿跡。我來吳林只是想來看看，你半個童年的地方。”

程清泉恍惚的神色漸漸散去，她抬頭目光清明，第一次認真和顧言對視

“顧言我等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