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言顧小姐天生麗質，較比之京都第一美人也不逞相讓，更勝幾分?！?

梳妝臺旁，侍女一邊遞過一只發簪一邊稱贊著，眼中是毫不掩飾的艷羨。

自從霍云霆表明對顧言歡的態度后，攝政王府的下人們態度可謂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沒人敢去觸攝政王的霉頭。

聞聲，顧言歡擺弄發飾的手頓了頓，抬眸朝著妝鏡看過去，眼尾不自覺彎了彎。

鏡中人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點而朱，末了一齋半步朱瑤半匿在青絲中，嬌俏佳人。

霍云霆早早的就去上早朝去了，難得今兒興致不錯，顧言歡悠哉悠哉的裝扮著自己。

倏忽一陣“叩叩”敲門聲伴隨著下人恭敬的聲音響起。

“顧小姐，柳小姐來訪?！?

柳幺幺？

她來干什么？

顧言歡若有所思地把玩著手中的胭脂，殷紅一點一點暈染開來，半晌開口，“讓她進來。”

看她還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出來。

柳幺幺邁著怒氣騰騰的步伐直接推開了顧言歡閨房的門。

本來之前因為她們兩人的關系，柳幺幺隨時來攝政王府都不會有人攔著，也因此暗自得意了好久，時不時就拿去跟京中的小姐妹炫耀。

誰曾想，就在前幾日她發現顧言歡不對勁后，一改往日，如今進出攝政王府居然需要層層上報了。

這樣她不可謂不惱，覺得自己被顧言歡戲耍了。

剛想不管不顧責問她一番，畢竟以前這種事沒少做，顧言歡無一例外都是好脾氣的跟她道歉。

但是當她對上那一雙涼薄的雙眼時，心底沒忍住顫了一下，推門的手也是一瞬間僵住。

“言……歡？”

不過片刻，顧言歡就恢復了往常笑盈盈的模樣，好脾氣的好奇道：“幺幺你怎么來了，誰把你惹生氣了？”

那瞬間心臟都似乎停滯了一下，又看著那一幅與往常無異般的笑容，柳幺幺有些不懂，為何剛才那個眼神讓自己仿若是見到了攝政王一般。

心底那些小心思霎時都消散了。

柳幺幺尷尬的笑了笑，“不礙事，就是路上碰見了個不長眼的小東西?！?

“那就好?！?

顧言歡指了指唇上的釉彩，笑道：“好看嗎？這是五皇叔送我的，據說是用上好的蘇木巧制而成，從外域而來呢。”

“好看。”柳幺幺咬牙，笑得有些扭曲。

看得顧言歡心底一樂，她就是故意的怎么著，氣死她，免得她老是惦記她的五皇叔。

“言歡，剛巧，我手中這個東西也是從外域而來呢，名血燕膏，聽說是特制而出，抹了之后皮膚滑嫩，能夠永駐青春，你試試看？”

柳幺幺忍住了那口氣，言笑晏晏的從身上拿出來了一個盒子，外觀精致華美，就連空氣中都隱隱傳來一抹香甜氣息，倒是很想讓人一探究竟。

但是顧言歡看到這個盒子后，表情瞬間一凜。

皮膚滑嫩，青春永駐？

這東西她可熟悉得很，顧言歡眼底泛上一股怒氣。

這是上世虞歌兒給她用過的東西，當時她深受感動，覺得如此來之不易的東西都給了自己，定是姐妹情深。

誰曾想，不過也就短短半日的功夫，她的臉上就長滿了膿包，許久才消除。

如今這東西是柳幺幺給自己的，想必這兩人早已勾結在了一起。

呵，真是一丘之貉！

顧言歡努力平復著心中的怒氣，捏著釉瓶的手攥得緊緊的，勉強笑著接下，“那就謝謝幺幺了。”

如今既然知道了這東西的來歷，顧言歡又怎么會去用它。

接過盒子后就隨手放在了一邊，故意置之不理，余光瞥見柳幺幺那越來越焦急的神色，顧言歡眸色冷了冷，這么迫不及待要讓她出丑嗎？

“言歡，你真的不喜歡九皇子了嗎？”柳幺幺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顧言歡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還以為她會催促自己涂抹這個東西呢，沒想到會問出這個。

看來虞歌兒那邊到底是沒忍住，開始想方設法來打探她的想法，看到底是不是她的欲情故縱。

顧言歡揮退了侍女，隨后一臉傷感，“幺幺還不明白嗎，九皇子早已與虞歌兒暗度陳倉，我的心也早就對他死心了?！?

“況且這可是九皇子親口說的，虞歌兒浪蕩不堪，凈干一些勾人的勾當！”

說著說著，顧言歡故意情緒越來越憤恨激動，“縱然一起辦事又何妨？難道就能做一些為人不恥讓人笑話的事嗎？實屬荒謬！”

“我當真是看錯她了！”

柳幺幺皺了皺眉，下意識反駁道：“言歡，你可不能這么說歌兒，這些謠言不過道聽途說，怎么能取之信之呢？”

“這些年來你又不是不知道歌兒的為人，得體大方，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怎么能因為一些話就空口污蔑！”

這番話聽得顧言歡心涼，原本只是試探才說出這些話，沒想到柳幺幺幾乎是下意識維護她。

這讓顧言歡心中苦笑，真是失敗啊，兩世為人才能看清這一切，自己掏心掏肺對柳幺幺好，換來的卻是各種妒忌和手段。

而虞歌兒對柳幺幺呢？

顧言歡想到上一世最后柳幺幺的結局，無不悲憫輕嘲。

惡人自有惡人磨。

柳幺幺見顧言歡神色淡淡的，這才發覺自己在她面前多嘴了，當即住了口，空氣漸漸凝固尷尬。

“言歡，怎么不試試這個凝膏？”

“用了之后定然能夠光彩照人，好看得緊，快試試?！?

柳幺幺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默，催促地拿著那盒血燕膏打開，一股獨特的味道傳出，說不上難聞，就是比之前聞到的那股香甜更濃烈幾分。

有些刺鼻。

也沒計較方才那事，顧言歡懶散地掀開半闔的雙眼，似笑非笑，“幺幺這么迫不及待我涂抹這個嗎？”

“真有那么好？”

柳幺幺對視著那雙杏眸，倏忽噤聲，心底有些慌亂，總覺得顧言歡好似看出來了什么。

但是她不應該看出來什么的才是啊！

一時之間柳幺幺竟是有些不知所措，拿著盒子的手往回縮，對著顧言歡訕笑，“如果言歡不喜就算了，改日……”

話還未說完，柳幺幺手中的盒子就被一只白皙好看的手抽走了。

耳邊傳來幽幽的聲音。

“怎么會，幺幺送給我的東西一直都是我最喜歡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