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
柳幺幺伏在一旁的桌案上巧笑嫣然的看著她,“據說幾日后京都會舉行一個秋日宴。”
“京都中才子佳人、風流騷客皆會被邀請而至。”說著柳幺幺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九皇子,也被邀請當中。”
她這話什么意思顧言歡還會不懂?
不就是九皇子那天會去然后叫她也去嗎。
顧言歡擺弄字畫的手毫不停頓,心底嗤笑,“然后呢?”
“然后言歡不想去嗎?”
瞧見她這一副平靜的模樣柳幺幺皺了皺眉,“你不是一直都想見九皇子嗎?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難得的機會?”
從一開始就沒看她的顧言歡這才正眼看過去,放下筆淡淡道:“幺幺,我記得我說了很多遍,我已經不喜歡霍彥涿了,你也不用再拉郎配了。”
“我是不會去的。”
重來一世,顧言歡只想好好的守護著霍云霆,至于霍彥涿,她是一點都不想見甚至都不想聽的。
聽見她這毫不留情的拒絕,柳幺幺面容稍微扭曲了一下,瞬間就恢復了原樣,趕緊跑過去拉住她的手,“哎呀,言歡,九皇子只是一時被迷了心竅,你也不至于怨恨他這么久罷?”
“再說,當初要不是九皇子把你從泥沼里拉出去,哪能有你如今的盛況?”
柳幺幺這話說得屬實讓顧言歡惡心,想到之前霍彥涿是用何等手段騙到她的她就感覺到一陣惡心。
也不再跟她虛與委蛇,冷聲道:“我說了,我不會去,誰愛去誰去。”
縱然柳幺幺心底已經把顧言歡罵了個千百遍,但是也還是不想立刻就跟她撕破關系,看見她這油鹽不進的模樣當即也訕笑噤了聲。
“你說你之前給我的血燕膏是從外域而來?”
顧言歡倏忽開口,似笑非笑看著柳幺幺。
柳幺幺被這突然的問題給問住,想起來血燕膏是什么后一陣冷汗從后背而起,“對、對啊,怎么了?”
柳幺幺笑得有些牽強,心底止不住的發慌,難道是顧言歡發現了什么嗎?但是也沒見她用了有那人所說的效果啊!
顧言歡拿起剛畫好的宣紙吹了一口氣,悠悠道:“下次還是莫要再去買外域的東西了,那血燕膏我不小心撒了,你猜怎么著?”
顧言歡幽幽繼續道,“旁邊的草木竟是被腐蝕得嚴重,看來這血燕膏做工定是不精良,對皮膚有害,你也不要用了。”
柳幺幺心下一驚,忙不迭地應聲,“好、好,我也不用了。”
“這也是別人給我的。”
蒼白無力又牽強的解釋,看得顧言歡挑了挑眉。
那慌里慌張的表情怎么可能逃過顧言歡的眼睛,心底不禁冷哼。
還是該讓她吃一次苦頭的,不然老是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的。
但是還沒來得及做些什么就聽見了門外一陣躁動。
兩人出門就看見霍云霆渾身低氣壓地走進來,身后跟著李繼白。
這種情況顧言歡見到過,就是那一次顧言歡在門外偷看到的一幕,現下也管不得柳幺幺了,緊趕慢趕也跟著他們回了房間。
而柳幺幺自然不同,見到李繼白的那一刻起就立刻把姿態擺得高高的,臉上掛著矜傲的笑容。
自然是沒有一個人理她的。
“衣服脫了。”
李繼白進了房間就把身上的藥包平鋪在了桌子上,旁邊還有一副方才顧言歡畫的筆墨畫。
這次的霍云霆沒有那日看起來嚴重,僅僅是感覺暴躁了許多,且渾身的壓迫里讓其他人根本近不了身。
但是李繼白可沒這感覺,正催促著霍云霆脫衣服,也沒注意到身后跟著的兩個小尾巴。
霍云霆注意到了,也不顧李繼白的催促,上前一大步就緊緊抱著顧言歡。
倒是讓顧言歡驚愕不已,不過隨即想到之前她聽見到的事情,也沒有反抗,手順著他的脊背溫和地撫摸著。
“五皇叔,我在呢。”
這熟視無睹的兩人讓李繼白不住地翻著白眼,十分無語。
不過他也能感覺到霍云霆暴虐的氣息逐漸平靜了下來,也不再說些什么,拿起藥包就想走,不然他怕眼睛會瞎掉。
一旁的柳幺幺看出了他要走的意思,也來不及去想為何霍云霆包住顧言歡就能平靜下來,主動道:“李公子,我送你吧?”
李繼白拿藥包的手一頓,不留痕跡看了那相擁了兩人一眼,當即點了點頭,露出那溫潤如玉的笑容,“好,多謝柳小姐了。”
兩人很快就出了院子,顧言歡也無暇去顧及他們,而是小心翼翼地一遍遍安撫著面前這個人。
“言歡。”
低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尤為清晰,顧言歡抬頭溫柔的看著他,“怎么了?”
兩人依舊是相擁的姿勢,只是霍云霆由之前沒有分寸的緊擁換成了倚靠在她身上。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么嗎?”
他說的什么意思顧言歡自然懂,費力的撐住他溫和道,“我不問,等你想要告訴我的時候我就可以聽了。”
“不過,我可以問一下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這兩個問題截然不同,顧言歡巧妙的扯開了之前的那個問題,她不想讓五皇叔感覺到有任何負擔,什么時候他想說了她就會問。
這也沒有什么好瞞著她的,霍云霆冷靜下來干脆就和盤托出。
“邊關依舊吃緊,軍隊兵力不足,內憂外患之下可能會失守城池,這次回來就是請求支援,但是霍彥涿居然煽動一眾官員強力否決我的請求!”
霍云霆陰沉的眉眼醞釀著雷霆風暴,“他到底知不知道再拖下去后果不是帝國能承受的?!”
他自然知道,只是就是不想讓這等救功有賞的事落在霍云霆身上罷了,霍彥涿的一言一行顧言歡都清楚得很。
上一世就是因為如此,邊關戰士用無數的命換來的機會被霍彥涿渺渺幾語就給決定了結局。
他從來不是一個合格的權位者。
在霍云霆的敘述中,顧言歡能夠想象到將士們糧草不足,只能吃百姓供給的粗糧維持,并且即便是這樣也吃不飽,還要憂心敵國來犯,在惡劣的邊境苦苦堅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