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驚魂幾秒,在一陣尖銳的剎車聲,還有林雨橙和容與的尖叫聲中,車子一個急轉彎,沖入路邊的花池里,停了下來。
大貨車一樣沖入了花池,還撞翻了一棵桂花樹,所幸沒有傷及旁人。
容與嚇得哇哇大哭,林雨橙也嚇得魂飛魄散,摟著倆孩子半天說不出話,洛川的手緊緊抓著林雨橙的胳膊,看得出來他也很害怕,只是他不說。
“有事嗎?你們?有沒有什么地方疼?”顧晴年飛快解開安全帶,到后座看她們。
林雨橙只是腰閃了一下,其他似乎沒問題,洛川搖頭,臉色很蒼白,容與還是大哭不止。
顧晴年抱著容與,輕拍她后背安撫,林雨橙抱著洛川,柔聲安撫,洛川緊緊抱著她,微微發抖。
“寶貝,你怕就說出來,或者哭出來。”林雨橙感受著他的驚懼和隱忍,心尖尖都疼了。
“姐姐沒事吧?”洛川用小手捧著她的臉。
“姐姐沒事。”林雨橙和他澄澈的眼睛對視,心里柔情百結,好像這孩子與生俱來與她血脈相連。
她動了一下,腰疼得厲害,不由得呲牙。
容與回頭看她,讓顧晴年放她下來。她拿起她的寶貝針盒,一邊抽抽搭搭地,還吸了幾下鼻子,一邊問林雨橙,哪個地方疼。
顧晴年扶額,實在不相信這個還喝奶的小寶貝,那雙胖乎乎的小手會扎針。
“容與,我們還是去醫院吧,我們先去醫院。”
“不用去醫院……”小姑娘已經準備施針了。洛川已經從恐懼里緩過來,給妹妹當起了助手,幫她用酒精棉球給銀針消毒。
等容與給她施針完,處理事故的警車和救護車都趕來了。貨車司機受了傷,被救護車送走了,初步鑒定事故,系貨車司機疲勞駕駛所致。
顧晴年在現場看了一圈,兩道濃眉緊鎖。
顧承業開車過來了,他下車后,老遠便故作關切,大聲問候。林雨橙忙給倆孩子戴好口罩,小聲叮囑:“記住了,不要讓這個人看到你們的臉。”
容與小聲問:“他是壞人嗎?”
“嗯!”
“好的,我記住惹。”容與乖巧點頭,“姐姐好些了嗎?”
林雨橙伸了伸腰,竟然緩解很多了,“好些了耶!”
洛川迷之微笑,好像對妹妹的醫術非常篤定。
一聲驚呼聲傳來,緊接著是慘叫聲,林雨橙和兩小只趴在車窗看外面,只見顧晴年將顧承業踩在地上,一頓猛揍,顧承業不知道是不敢還手,還是毫無還手之力,他整個人佝僂著身子在地上打滾,一張臉已經被揍得面目全非。
“顧承業,我警告你,小動作少做!”顧晴年單腳踩著他的胸口,雙眼冷若寒冰。
容與忽閃著眼睛說:“大叔好兇!”
洛川淡淡說:“那是對壞人。”
林雨橙沒說話,她也發現,顧晴年此刻真的很狠戾,好像要把顧承業的胸骨踩碎了。
顧承業面色痛苦,嘴里流出鮮血,他連連咳嗽,斷斷續續說:“顧晴年,我好心來接你,你……你仗著爺爺疼你,欺人太甚……”
“你在我眼里,只是一條狗!”顧晴年冷笑,“還不夠資格做人!”
他蹲下來,揪住他的領子,冷聲說:“你忘了爺爺當年的警告,我顧晴年若是再出意外,不管和你有沒有關系,都是你顧承業的責任!”
“爺爺偏心!”
“自然,因為你顧承業永遠上不得臺面!”顧晴年把他的領子拽得更緊,“你除了下三濫,就再也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他目光冷寒如冰,緩緩放開顧承業,站起身,回到自己的車旁。
打開車門,他冷厲的目光已變得溫柔,看著容與胖嘟嘟的小手,正在小心翼翼地給林雨橙拔針,他眸色更加溫柔了。
洛川此刻是個完美的助手,他幫容與的針消毒,整理進盒子。
顧晴年有那么一剎那錯覺,他們三個,原本就該是他的家人,這個念頭閃過,他心底驀然柔情滿懷。
“好些了沒?”他柔聲問。
林雨橙和他溫柔的目光對視,趕緊避開,淡淡說:“好多了,我們走吧,趕緊給爺爺看病去,容與小姑娘果然是小神醫!”
她坐直身子,疼痛緩解很多了。
顧晴年很委屈地睇她一眼,一直自詡高冷的他,算是遇著更冷的對手了。
“到底是林家大小姐!”
開車回家,一路無語,連話嘮容與都靠在林雨橙的懷里,沒怎么說話了。
進了爺爺的院子,奶奶和顧夫人都在門口張望,看到他們,顧夫人扶著奶奶,一路小碎步過來迎接。
奶奶滿眼的歡喜,“我們等好一會了,聽說你收養了一對寶貝,今天可見著了!”
容與嘴甜,搶先喊“奶奶”、“太奶奶”,洛川文質彬彬地,跟著喊了。
“哎喲!真乖!你們怎么都戴著口罩呢?都到家了,取下來吧!”
洛川趕緊搖頭:“不行,我們今天來是來給太爺爺看病的,我們是大夫,大夫就得戴口罩。”
林雨橙和顧晴年相視一眼,顧晴年說:“小大夫們可講究了,奶奶別為難咱們的小大夫!”
“哈哈,好!那兩位小大夫,里邊請!”奶奶一手牽一個,看得出來,非常喜愛兩個孩子。
林雨橙跟著大家往里走,一邊詢問爺爺的病情。顧夫人回答她的話,一邊嘆氣:“突然心臟不舒服,剛剛吃了藥,這會睡下了。”
顧夫人笑道:“這兩個孩子不會真的會看病吧?這可太神奇了!”
“小姑娘會,我開始也不敢相信,但是剛剛車禍……”
“車禍?”奶奶和顧夫人同時打斷她的話,緊張地看著他們,“什么車禍?不礙事吧!”
顧晴年緊繃著臉,沒有說話。顧夫人緊張地拉著他的手,問道:“到底怎么回事?有人又想作妖嗎?”
“別讓爺爺知道,小心氣到他。”顧晴年小聲。
顧夫人站住腳,滿臉憤怒,咬牙切齒說:“都怪你父親,若不是你父親當年……”
奶奶微蹙眉尖,回頭說:“別提這些事,孩子們在呢。”
爺爺大抵是在里屋聽到他們的談話了,他咳嗽了幾聲,聲音不大,但很威嚴:“跟顧逸軒說,讓顧承業……馬上滾出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