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婷死后半個月，祁宸又一次接到了來自地下黨的消息。

請他到仙樂斯老地方碰頭。

祁宸將信將疑的到了仙樂斯，這里經過上次的事后重新整修了一番，更加奢侈的裝潢和擺件掩蓋了那天的暴亂和血型。

人們仿佛約好了一樣，都對那天的事閉口不提，依舊喝酒聽歌。

進了包廂，祁宸準備好隨時說自己走錯了而退出去。

可，等他的人，是陸嬈。

陸嬈終于以一名地下工作者的身份坐在了祁宸對面，這既是祁宸想看到的情況又是祁宸不想見到的情形。

“小嬈，如果你只是為了讓我繼續與地下黨合作而加入他們，你就趕緊退出來，他們不是你想的那樣，稍有不慎他們就會犧牲。我那天只是一時氣話，不因為你我也會繼續為他們提供緊俏物資的。”祁宸真心怕陸嬈加入地下黨以后會出事，雖然他也覺得那是一條正確的路，可這條路注定要用無數人的尸體鋪就。陸嬈不能死，絕對不能！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是不是想著，哪怕你暴露了，也有付囂保你性命？！”祁宸對陸嬈的天真有些惱火：“你以為在你這個人和他那偌大的帥府，通天的權柄之中，他會選擇你嗎？！”

“我沒有指望他，我只是找到了一件對的事去做。”陸嬈依舊神色淡然，似乎在余婷和祁銘死后，她一直都是這幅淡然的模樣。只不過這一次，她化了妝。陸嬈將一張紙條遞給了祁宸：“這是這一次我們需要的東西，麻煩您了。”

祁宸拿起來掃了一遍，依舊是那些東西，他已經記住了。掏出火機將紙點著扔進煙灰缸里，順手也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五天后，還是七號碼頭提貨。”

陸嬈完成了接頭任務，拿起手包就要走。

祁宸起身拉住陸嬈的手腕：“別走。”

“還有什么要叮囑我的嗎？”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離開H城？”祁宸心中已經知道陸嬈會如何回答，可他不死心偏要問這一句。

陸嬈卻沒有立刻拒絕他，而是反問：“你想跟我重新開始？”

“我……”被戳穿心事的祁宸一時語塞，臉上既有期待，又有已經知道一定會被拒絕的絕望。

陸嬈推開祁宸的手，眸中盡是往事不堪回首的悲哀：“在我最愛你的那幾年，我幾次在生死邊緣獨自掙扎最希望你能出現在我身邊的時候，你的冷漠已經將我對你那最后一點指望磨得一絲不剩。如果你是我，你還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嗎？”

祁宸，那么多次生死一線，哪怕，有一次你能站在我身邊，我們都不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局面。

祁宸將煙掐滅，碾在煙灰缸里，隨之熄滅的還有祁宸眼中最后一點光亮。

他開口已是祈求：“就當是折磨我吧，告訴我，離開我以后，你到底經歷了什么……”

“祁宸，我花了好大力氣從你帶給我的那段陰霾中走出來，就請你別再讓我去回憶那段不堪的日子了。”陸嬈一雙水眸看著低下頭的祁宸，眸中似有些許溫柔，言語卻是殘忍不已：“其實，你現在也分不清你愛的到底是誰吧。你喜歡我，也喜歡陸婉婉，說到底你愛的只是你自己。你現在難過，只是因為覺得無法彌補更無法挽回了，一切都脫離了你的計算和掌控。其實，如果陸婉婉現在還活著，你就不會這么痛苦。或許，你會堅定你對她的愛，咬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又或許，你對年少時的執念更深，你會將陸婉婉趕出門去，關進警察廳，就想當初對我一樣，任她自生自滅。你想要的只是一個理由，隨便一個什么理由都好，只要能讓你安心就夠了。”

祁宸垂著頭，陸嬈的話每一個字就刺進了他的心里：“我沒有任你自生自滅。或許是他們從中做了什么手腳，我真的沒有任你自生自滅，我有叮囑陸席好好照顧你，我有拿錢給陸家……”

陸嬈直接不想聽這些，直接出言打斷了祁宸：“已經不重要了，那些折磨，無論是你還是陸婉婉，我都已經挺過來了……”

是啊，她挺過來了，所以她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