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行駛著,一站又一站的路過,我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等待著火車開到我要去的地方。
這樣的等待,似乎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
離開H城的這些年,我去了很多地方,在不同的城市以不同的身份做著同一件事——追逐光明。
當我真正以一個平凡的角度去看這個大千世界的時候,我才發(fā)覺原來每一處塵埃都帶著光輝。我們的組織越來越壯大,越來越多和我一樣的人為建設一個全新的國家奮斗著。
我的父親為我的事業(yè)感到驕傲,他留下一些足夠他們安度晚年的錢后,便讓我?guī)е渌敭a(chǎn)去上交給組織,而我的領(lǐng)導同志,寫了一幅字送給我家以示感謝。
“位卑未敢忘憂國”
當每一個平凡的人心中都帶著正義與光芒,那充滿正氣的新世界還會遠嗎?
在我們無數(shù)人堅定不移的奮斗中,終有一天,我們勝利的號角會吹響在華夏的每一寸土地上。那個全新的國度中的每一個人都能平等,自由,有尊嚴的活著。
日子過得充實,時間就流淌的飛快,算起來我已經(jīng)失去她三年零八個月了,在這一千三百多個日子里,她只活在我的記憶里。
除了打聽有關(guān)她的下落和消息,我很少同別人提起她,我怕我的詞不達意,讓別人對那么好的她有所誤解。后來,思念讓我已病入膏肓,于是連分享關(guān)于她的回憶都變得吝嗇起來。只要我一個人,在午夜夢回的時候,能記起她的音容笑貌這就夠了。
我也時常會夢見她,夢見她同我說了許許多多的話,夢見她少女時代嬌俏的模樣,夢見她盛開在H城時,讓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光彩。
我始終不相信她已經(jīng)犧牲了。
我離開H城后曾拜托我所有的朋友人脈去打聽關(guān)于那天發(fā)生的動亂,可惜日本人把消息封鎖的很嚴,寥寥數(shù)語的傳聞里,都是陸嬈已經(jīng)犧牲了……
但為何沒有日本人處置尸首的消息呢?!中村半次郞那么好張揚的一個人,平時只要有什么功勛,抓到了什么抗日分子,都要登報宣傳的,唯獨這件事悄無聲息,仿佛從沒發(fā)生過一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失敗了,他沒有抓到陸嬈。
這個猜想支撐著我過了很多年。我總是申請到各個地方參加抗日活動,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我相信陸嬈沒死,我要去找她。
但越是堅信陸嬈還活著,我心中就越發(fā)難過,她沒死為何沒有來京都?她知道父母在這里,只要來這兒就一定能找得到我。
或許,她沒死,她只是不愿意見我。
關(guān)于我在找陸嬈的事,只有我的直屬領(lǐng)導老肖知情,他是一位很厚道的同志,年歲比我大了許多。我一向視他如父如兄。昨天他告訴我,在S市的根據(jù)地,有一位姓陸的同志,也是從東北來的,年歲同我要找的人差不多。正巧S市你缺一位能夠為組織籌措資金的同志。他問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答應了下來,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臨行前,老肖拍了拍我的肩:“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蛟S真的只是湊巧,畢竟那位女同志叫陸漫漫,不叫陸嬈。”
沒關(guān)系,我早就做好了尋找一輩子卻沒有結(jié)果的準備,這一次去,不過是不想放過任何一絲希望。
當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我隨著人流踏上了這一片陌生的土地,迎接一份新的任務和一個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