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人聲,我聽得到,她還停駐在那里,錯愕于我的出現(xiàn),她的輕語仍是嚼不太清每一個字,還總是止不住地隨著笑。
這久違的笑聲比何劑良藥都更能撫慰我倍受重創(chuàng)的心緒。
我不敢回頭,越走越遠,直到再也聽不清她的聲音,只留下一席淺綠的身影和飄揚的青絲鐫刻在心底。
楠江上劃來兩只黑天鵝,纏綿著交頸,雄天鵝撐開羽翼拍撫著雌天鵝的背,忽而兩只天鵝振翅飛起,伴著水波的漣漪漸飛漸遠。
我猛然睜開雙眼,一只討厭的蚊子在我頭頂飛旋,若明若暗的燈光透過蚊帳刺了進來,我抬眼望向窗外,數(shù)不清這是第幾次天光大亮了。
我不禁自嘲,每次與她相見都只能是以這樣可笑的方式,而這樣的夢境一旦醒來,無不攜帶著更為慘淡的悲傷。
為了不要使自己永遠陷入這泥沼,我總在入睡前命令自己,千萬不要在夢里遇到她,哪怕是闖入鬼影森森的閻羅殿,也比在夢里一刻溫暖勝強百倍。
我聽了太多要回歸自己的生活,放過彼此的話語,可被迫壓在心底的這塊頑石,憑我怎么用力,也搬不起絲毫。甚至,長年累月的風吹雨打,不僅沒讓它消磨殆盡,反而助長了它的邪勢。
為了忘掉她,我也曾拼命地努力,刪掉了一切關于她的線索,然而不過多久,又拼了命的從各處的縫腳里扣出她曾經(jīng)存在的影子。
如此往復了不知多少次,終于,我的手機里再也不剩下關于她的一絲一毫,然而她笑得最燦爛的那張照片,卻是用滾紅的烙鐵,撕心裂肺地銘刻在我腦中,任憑怎樣煩躁,都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