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師尊的弟弟。”胥辰毫不退讓的與龍曄對視，“我沒有說謊。”

他已經冷靜下來了。

心中的恐慌刻意的忽視，胥辰控制自己呼吸慢下來，他努力的自己的聲音不去顫抖。

師尊說了，無論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靜。

“我確實見了池陵仙尊，但事實跟你猜測的不一樣。我明天會去跟師尊解釋。”

沒錯，事實不是那樣的。

師尊會聽他解釋的。

師尊一定會聽他解釋的。

胥辰冷冷的看向龍曄。

比起沒見過幾次面的龍曄，他更相信與自己朝夕相處多年的長榕。

師尊一直很信任他們，但并不是盲目相信。即便龍曄師兄去說了，師尊也不會單聽一面之詞。

“所以龍曄師兄來找我說這些，是為了什么？”

明明早就知道自己跟池陵仙尊的見面，卻一直不揭穿，偏偏是今晚。

是什么原因？他是想用這件事威脅自己嗎？

為了什么？是……宗門大比嗎？

龍曄師兄不過金丹修為，如果在他們周圍偷聽，池陵仙尊不可能沒有發現，更何況看樣子龍曄師兄只是知道自己跟池陵仙尊見面，具體做了什么并不知道。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去見池陵仙尊的？

還是單純的在詐自己？

胥辰心中閃過很多種可能揣測龍曄的目的。

龍曄確實沒有親眼見到胥辰的池陵仙尊見面。

但他身上有妖族血脈，五感比普通修士要靈敏許多。

胥辰身上有池陵仙尊常用的熏香的味道。

他對自己這位小師弟并沒有多少接觸，只是偶爾聽師兄們提起。

他算是半個妖修，師尊說人類修士的修煉方法對他不完全適用，而她對妖修的修煉方法也所知甚少，最好還是回到妖魔界，尋找與他相同種族的修煉傳承。

所以他筑基有了自保之力后，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妖魔界待著，只是每隔幾年回一次青流峰。

在被長榕撿到之前，他生活的很慘。

青霄劍門這一大片的山脈就是他的家，從有記憶起他就待在這里。

蒼天的森林，兇猛的野獸，組成了他的過去。

雖然他是妖修，但是因為血脈不純，一直不能修煉和化形，就像一頭剛出生的獅子幼崽一樣。

可即便血脈不純，但也是妖修的血脈，血肉對沒有完全開智的靈獸大有裨益，森林里的靈獸想要吃掉他，所以他經常在逃亡。

他最喜歡待在藥峰，因為這里靈氣濃郁，而且還有很多靈草靈藥。天黑的時候他會趁著這里的修士不注意，偷一點靈藥給自己療傷，不過也有很多時候被發現追著打。

有一只很厲害的靈獸，覬覦他很久了，龍曄躲了它了好久，跑了好幾個山頭，還是被發現了。

龍

他慌不擇路的跑進一座沒有去過的山峰。

然后就遇見了長榕。

她身上的氣息讓他喜歡，龍曄跑累了，覺得在這里沒有危險，就在長榕腳邊睡覺。

后來就被當作寵物在青流峰待了下來。

龍曄不喜歡讓別人碰他，就算那個整天喂自己肉的女修也不行，除了長榕。

龍曄是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普通的寵物，但是他盡量不讓長榕發現，可是最后還是被發現了。

他討好的用舌頭去舔長榕的指尖，想讓她不要拋棄他。

已經流浪的太久，青流峰的生活讓他留戀，他不想離開。

最后也沒有離開。

長榕教他化形，教他說話，教他修煉，教他用筷子吃飯。

他努力的模仿周圍人的神態舉止，努力的想讓自己跟常人看起來一樣。

他從一個寵物變成了小徒弟。

他有了師尊，有了師兄師姐，他會說話了，可以告訴師姐他不喜歡吃辣辣的肉，更喜歡吃烤的肉。

雖然他變成了人，但生活似乎還和以前一樣。

只是不能在師尊懷里撒嬌了。

后來師尊又收了新的徒弟，他成了師兄。

師尊讓他好好教導師弟師妹們修煉，但是他們都太笨了，龍曄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他們沒有做好，自己不過說了幾句，他們就要找師尊告狀。

龍曄委屈的蹲在長榕腳邊。

明白龍曄不適合教學，長榕沒有責怪他，而是讓他去妖魔界修煉。

她能教的已經不多了。

或許是妖修的天性，比起借用外物，龍曄更喜歡相信自己的肉體。

長榕讓他去妖魔界，去尋找傳承，在生死間成長。

龍曄不想走，但他知道，停留在這里，他不會成長，而弱者沒有資格待在她的身邊。

所以他還是走了。

每隔幾年，他都會回青流峰，有些地方變了，有些地方還是和之前一樣。

每次回來都有大師兄的關懷，喜歡和自己切磋的二師兄，做一大桌肉只給自己吃的宛晚，還有好多新來的麻煩鬼，站在很遠的地方竊竊私語，明明想過來卻又不敢過來。

龍曄通常不去在意他們，回青流峰大多時間都在長榕身邊。

跟師尊說自己去了哪，做了什么，遇見了什么人，他會把師尊不知道的事情都說給她聽，不想讓她錯過自己成長。

聽說新來的小師弟是師尊弟弟的時候他很驚訝。

他從來沒有聽師尊說過以前的事，對于突然出現的弟弟，他很好奇。

小師弟很小，比其余師弟聰明一點，長得還很像師尊。

龍曄遠遠的看了看新來的小師弟，就沒有在意了。

他有很多小師弟，或許再過幾年就又有新的了。

直到他意外的發現小師弟身上有池陵仙尊熏香的味道。

香味若有若無，很淡，卻經久不散。

小師弟應該和池陵仙尊在一起待了很長時間。

龍曄一開始沒有放在心上，直到他聽六成無意間跟他扯的八卦。

新來的小師弟拒絕做池陵仙尊的親傳弟子。

小師弟經常躲著池陵仙尊。

那為什么身上會有池陵仙尊的熏香？

青霄劍門只有池陵仙尊用那種熏香。

龍曄觀察了他一段時間，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于是就放下這件事了。

直到這次，他晚上睡不著，于是出來散心，卻不想看到胥辰離開青流居。

這么晚了？他要去哪？

龍曄一下子就想起熏香的事情。

他沒有跟上去，而是來到胥辰房間里等待。

等的時間不是很久，但回來的胥辰，身上有池陵仙尊熏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