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教練，要不你先回去吧，熊大他們還等著你回去訓練呢。”葉寒不想讓寒冰為了自己而耽誤他們的訓練，畢竟熊大他們的技術還是不夠成熟的。

距離比賽就剩下這一周，而且對于葉寒來講他們還要上課。學院大賽，除了電競專業的，是學院直接特許比賽期間不上課。

但是他們的會計專業卻是要向輔導員申請，同意的，但是對于葉寒來說，有點難。

“不用，我雖然不看好熊萬能那個孩子，但他的好勝心還是很重的，就算我不回去，他也有辦法訓練。”寒冰露出一股自信的表情，仿佛對于熊大的實力很了解，或者是說這場比賽他已經有了預料。

葉寒此時對寒冰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一天前寒冰對他的態度，和現在的語氣完全是判若兩人。

似乎是從剛才一進醫院，分開以后就變成這樣。

但哪樣，他不清楚。

“那你準備去哪里呢？我們這里也沒有什么好玩的……”

“去看你媽。”葉寒還有說完，便被寒冰打斷。

“？”

只見葉寒臉色木楞了一下，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很奇怪，自從剛才一見到自己，他的語氣什么都改變了。

更主要是他還要去看自己媽。

他有些奇怪，但寒冰卻解釋道，身為一個教練，必須要了解每一個隊員的家庭情況，或這是能夠為他們提供點幫助。

葉寒不好拒絕，只好讓他跟著自己進來，盡量聲音小些，別打擾到自己的奶奶。

“媽，有人來看你了。”葉寒撇嘴，自己的奶奶沒人看，結果看起自己媽了。

自從自己家奶奶得病之后，那些平常和他們走得比較近的都故意遠離他們，或是怕爸媽向他們借錢。

他在旁邊的空床上躺了下來，目光落在了臉色微白的奶奶身上。

“葉母，你好，我叫寒冰，是葉寒的教練。”寒冰顯得彬彬有禮，聲音徒然變得清肅。

但中年婦女依舊帶著濃重的眼眶望著床上的老人，似乎沒有聽見他說話似的。

寒冰的聲音再次加大，但還是盡量保持在沒有打擾老人休息的情況下說的。

葉寒看向了他媽，可她依舊沒有回答身后對于她有些陌生的人。中年婦女沒有任何反應，除了開始的時候往側邊斜眼瞟了一下。

不知怎的，寒冰已經來來回回說了幾十遍了，但媽依舊像旁若無人一樣，很平靜。

都不說話，就是很尷尬。

只見葉寒他媽，沒有任何動作，但寒冰已經快咽了無數次唾沫，雙手繞在腰后，打著轉。

看得葉寒也是無奈，他明白自己的媽不說話是一個怎樣的可怕，或許她在沉默，或許你已經在她的時間上消失了。

“寒教練，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葉寒一個回身，從床上翻了下來，雙手插在了褲兜。

寒冰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坐在凳子上，憔悴的中年婦女，但似乎她的年齡跟寒夜也差不多大小。

過了許久，寒冰最后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的中年婦女，然后嘴里若有若無的喊了一聲：“蕎雨”

聲音很輕，很小，似乎他只是啟了啟嘴，但葉寒聽到了，葉寒的媽也聽到了。只見她頭慢乎乎地轉了過來，灰蒙的目光落在了寒冰的身上。

臉上好像浮現出什么，但很快就消失了。目光也從他的身上跳到了葉寒的身上。

“別去送他，他也不需要送！好好地呆在這里照顧奶奶。”中年婦女沉道，聲音有點嘶啞。

但似乎葉寒的嘴里依舊呢喃著剛才寒冰說的那兩個字“蕎雨”，這不是他媽的名字，也在他的印象里沒有這個名字。

他的媽叫“林如月”，跟這個名字簡直天差地別。

葉寒他肯定寒冰不認識自己的媽，但對于自己媽說的話有點猶豫：“可是，他是……”

“我不管他是誰，你不能送他，而他也不能留在這里。”林如月聲音徒然間加了一個分貝，帶有血絲的雙目帶著一些溫怒。

“哦。”葉寒尷尬地看著寒冰，有些手足無措，面對現在這種尷尬局面，如果是在游戲里，葉寒早就以一種獨特的方式解決了。

寒冰看了一下葉寒，搖了搖頭，然后用著另一種目光看了一下林如月，見她沒有任何反應，只好悻悻然地離開了。

見到寒冰離開，葉寒便走到林如月的對面床上再次坐了下來，聲音有些黯然。

“媽，你這是怎么了？”

他的媽以往不是這樣的，對于其他人也不會拒之門外，甚至不會面帶怒意。

面對葉寒的問題，林如月沒有回答，神色也回復了先前的平靜。

他看著不說話的媽，有種難以啟齒難受涌上了心頭，災難往往在靜風和氣之后。

“不是說不玩游戲嗎，怎么又和教練搞在一起了？”林如月用著沒有生氣的聲音問道。

葉寒在高考之后，在她父母的面前答應過，不會再玩游戲，甚至是說以后會努力學習。

他高考之后，成績出來。原本對葉寒滿懷期待的林如月和葉文清，就像晴天霹靂一樣。自己栽培了18年的兒子，竟然最后連個專科都沒有考上。

180分的專科線，他只考了140分。

最后就只能把他關在家里三個月不讓他走動，好好反省。

“我沒玩游戲，那只是學院的體育教練。”葉寒把聲音拉得很長，一臉認真的解釋道。

甚至說謊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你玩沒玩游戲，你媽我會不知道？你以為我每天只會做家務，給你們洗衣服？你們學院的輔導員都和我通電話了，你的學習都不在狀態。”

林如月聲音不快不慢，恰好能聽得很清楚。臉上的皺紋也越發的明顯了。

她沒給葉寒解釋的機會，繼續說道：“體育教練？”林如月哼了一聲，臉上泛起了莫名的神色。

“你一個學會計的，管體育教練什么事？”林如月雙眼緊緊地盯著葉寒，像盯賊一樣，“你什性格，媽會不知道，撒個慌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騙得了別人，會騙得了我？”

葉寒臉上浮滿了尷尬，但又充滿了不解。

難道玩游戲就是不行？還是自己不能像別人一樣能夠往游戲上發展？

媽——

他輕聲喊到，聲音里滿是無奈：“這不是你們那個年代了，現在什么都會有出路的。”

“老師還不是說過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嘛！”他從來沒有認為自己不能打游戲，游戲也不止是別人才能玩得好的。

雖然高中他基本上沒有認真學過，但自己也在游戲上表現出過人的天賦，并且師傅還說過，過不了多久，電競選手將會成為正規的體育項目。

電競不會是老一輩觀念中的不務正業。

“出狀元？”林如月用著有些不屑的聲音哼道，“那都是哄小孩的，你看見哪個小孩在成為狀元之前像過你這樣的成績？”

……

葉寒沒有說話，林如月也停了下來，只見葉寒的奶奶緩緩地從床上翻了翻身，靠在了身后的墻上。

“是誰在說我孫子壞話？”

聲音很是虛弱，帶著一股慈祥，和一種不容人反對的語氣呼道。

“媽！”

“奶奶！”葉寒連忙親昵地抱住了老人的手臂，有些撒嬌道。

老人白了林如月一眼，便帶著淺笑對著也很應了一聲。

“還是我的孫子好，總知道每次回來看我，不像某些人，一年兩頭的到處跑，就不知道回來看看這個家。”老人沒好氣地背著林如月說道。

林如月的臉上浮出一片緋紅，尤其是在自己兒子的面前被訓，很沒有面子。

“媽，您就別內涵我了，我這些個月還不是回來陪在您身邊了嘛。”林如月有些委屈，為了照顧老人，自己的工作也被辭了。

成了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婦了。

“哼，我還沒死，你就開始管我孫子，怕是我入土之后，那我的孫子恐怕是沒人管咯。”老人帶著哭腔抱怨著，還時不時地拍打著床。

葉寒也是震驚，連忙幫著奶奶輕輕地拍扶著背，還輕聲地互相安慰著。

林如月看著你一言，我一語的一老一小，臉色更加委屈，自己還沒說完，這一老一小倒是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