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37章 在飲一杯

  • 第一道門靈鼎
  • 寒冬燈塔
  • 3028字
  • 2021-03-29 18:40:50

魏方向后直直退到古井邊,眼前的鐵騎潰敗四散,他輸了,徹底輸了,整整五萬驍勇黑甲鐵騎,一夜之間消弭殆盡。

他覺得恨,覺得疼,身心都被這股強烈的憤怒壓迫的無處釋放,旋即雙腿一軟,緩緩坐在了地上,怔怔地望著前方。

“想我魏方,血戰(zhàn)邊境戎狄多年,一身武藝,一代名將。如今……如今……”他吶吶喃喃,似不敢不舍,話語呆滯如癡傻。

“繳械,棄刀者不殺!”申屠義高聲吶喊,旋即打馬到近前翻身下來,俯視著魏方,說,“魏方,你敗了。”

“敗了,呵呵……敗了。”魏方抬起頭,渾濁的眸子似失去了所有的光芒,怔怔地看著來人,喃喃說,“可笑呀……我敗了……敗了……哈哈哈哈!”

他神情癲狂,瘋笑連連,那些繳了械的鐵騎看著他們昔日的將軍,旋即四下互視彼此,最終都滴下了平日那般高傲的頭顱。

他們敗了,徹底敗了,迎接他們的,是什么呢?

張子瑜在大頭的攙扶下來到古井前,看著魏方許久都不曾言語。隨即轉(zhuǎn)向申屠義,問。

“我原先的布置不過一千輕騎,你是怎么帶回方圖這一千騎的?”

“是張揚小姐為末將想的計謀。”申屠義恭敬拱手,說,“張揚小姐未雨綢繆,發(fā)現(xiàn)合肥舊城戰(zhàn)事有變,趕了四十里地追上末將,并在山中設(shè)計騙出方圖,末將這才不費一兵一卒將其拿下。”

“張揚人呢?”張子瑜推開大頭,急聲問。

“張小姐回溪風城了。”申屠義說完奉了禮,轉(zhuǎn)身離開了。

張子瑜沉默許久,忽然發(fā)覺,這從小到大的妹妹,每一次是需要他幫助的,反倒在很多時候,張揚總是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出手相助。

他欣慰地笑了笑,旋即轉(zhuǎn)身看著魏方,眸子微瞇,半晌后。

“為將者,不得居功自傲。”張子瑜虛弱的話語傳出。

“嗯?”魏方抬頭,看著被晨昏籠罩在陰影中的張子瑜,久久未曾移開視線。

一名輕騎打馬奔到張子瑜身前,手中握著一條粗麻繩,盡頭綁在一名面容疲憊,滿身風塵的方圖。

他披頭散發(fā),眸子于發(fā)絲間透著陰毒。

“張子瑜,你……咳咳……設(shè)計于我。”方圖吐出一口干澀的唾沫,隨即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方將軍,你也設(shè)了一個計,太后的密詔難道不是你討要來的嗎?”張子瑜強撐著身子,面容雖疲憊而憔悴,但恢復(fù)了那往昔的淡然微笑。

“你……你怎么知道?”方圖驚駭出聲。

“若要人不知,除非……”

“己莫為。”

肅穆的嗓音響起,張子瑜側(cè)頭望去,看著被無名架著胳膊的尤鴻軒,緩緩點了點頭。

“賈王妃親自入宮懇求太后,結(jié)果待我出征之日,方將軍攜太后旨意而來,此計太過明顯。”尤鴻軒面容冷漠,沉聲說,“魏方與中宮素無往來,如何能得太后密詔?以魏方性情,縱使太后下詔,他也未必會聽命。”

尤鴻軒深吸一口氣,話語冰冷地說。

“是賈王妃唆使太后殺我。”

“殿下饒命!”方圖雙手受困,撲騰著跪爬到尤鴻軒身邊,連連磕頭。

“殿下料事如神,都是賈王妃和太后的安排,末將受朝廷俸祿,太后要我如何,我豈敢不從?!”

“食朝廷俸祿,當為君思憂,君乃是陛下,而不是太后。”尤鴻軒颯然轉(zhuǎn)身,輕吐一個字,“殺。”

“殿下!!!”方圖高呼,雙手剛舉過頭頂,就聽噗嗤一聲,“殿……”

話未說完,方圖的聲音突然染上了血,隨即睜大驚恐的眸子,噗地倒下。

張子瑜看著方圖的尸體被拖出場外,轉(zhuǎn)而看向尤鴻軒沉默不語,面上若有所思。

“子瑜,你的手……”尤鴻軒走上前,面帶愧色的看著他的獨臂。

“殿下,我沒事。”張子瑜淡然微笑回答。

這種表情落在尤鴻軒的眼中,眉宇間的愧色反倒?jié)饬藥追郑底韵耄绻蛞顾麖娏顝堊予げ灰M城,那豈不是什么都不會發(fā)生。

一切源于那個少年,尤鴻軒眼角一撇,看著癱軟在寒裳懷中的云之帆,心中忽地莫名生出幾分厭惡,沒來由的開始討厭這個少年。

“尤世子,如今你身負萬靈血能,一朝化龍,往后還須好自為之,謹記。”云婳師太凝視著尤鴻軒說。

“師太之言,本世子謹記于心。”尤鴻軒沒有謙卑,反倒高昂頭顱笑顏相對。

“走。”云婳師太沒有多言,拂塵一甩,腳下仙劍花光驟盛,轉(zhuǎn)而破開天云,徑直離去。

一眾女弟子先后跟隨,寒裳扶著云之帆走到近前。

“之帆,終到分離時了。”張子瑜強擠微笑說。

“少爺,之帆要去雨潭山修道了,少爺該為我開心才是。”云之帆咧嘴強撐出燦爛微笑。

“是,我自然為你開心,望……”張子瑜抬眸凝視他,聲音微顫說,“以后還能再見。”

“定然再見,少爺保重。”云之帆笑呵呵回答。

這幅模樣讓張子瑜看的頗為難受,他低首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張公子且放心,我會照顧好之帆的。”寒裳說。

“如此,麻煩寒仙子了。”張子瑜重重點頭。

“公子言重了。”寒裳側(cè)頭撇了天空那諸道彩芒,當即御起仙劍,說,“諸位保重。”

仙劍浮沉之間,張子瑜凝望著云之帆漸漸離去,消失在天際。

許久……

“下雨了。”張子瑜突然輕聲喃喃。

尤鴻軒聞言便抬起頭望著天空,此時天空清朗如毫無漣漪的湖泊,哪來的雨水?

他不禁疑惑地回眸看向張子瑜,登時眼眸微縮。

“是呀,下雨了。”許久之后,尤鴻軒附和一聲,便沉默駐足眺望著那逐漸遠去的彩芒。

張子瑜凝望著,臉頰上一滴淚珠悄然滑落,好似清晨雨露。

……

數(shù)月之后,溪風城,醉仙樓內(nèi)。

“子瑜,來,坐下陪我喝一杯。”尤鴻軒神情肅穆,舉著玉杯。

“殿下,新軍登記的帳冊我還沒理清呢。”張子瑜抱著書卷一目十行,對桌前的玉杯視若無睹。

“這些瑣事為何不交給申屠義?”尤鴻軒走到近前,抬手接過書卷撇了幾眼。

“申屠義將軍在操練新軍,書面上的職務(wù),我自己來便可。”張子瑜無奈搖頭,站起身想去拿回書卷。

“看來入江夏還需等上一等。”尤鴻軒白皙的面容微醺,身子微斜,旋即回身正要遞出書卷。

兩人忽地湊的極近,臉對著臉,四目相對,連彼此的氣息都能聞到。

張子瑜愣了愣,怔在原地。尤鴻軒不知為何沒有退步,他方才喝了些許酒,此刻紅唇溫潤,親啟薄唇,說。

“子瑜,你好像曬黑了?”

那酒氣撲了張子瑜的面,他看著尤鴻軒的面龐忽地泛起一絲紅潮,眼角余光撇了眼尤鴻軒的皮膚,白皙中泛著一絲粉嫩的紅暈,臉頰似映著兩朵桃花,他不免看的有些癡。

“殿下……”張子瑜身子微縮,垂著頭,話語輕柔,“圖謀江夏一事還需時日……”

“我不急。”尤鴻軒似好奇地盯著他的臉看,手中玉杯搖了搖,帶起一絲水聲,問,“來一杯?”

“就一杯?”張子瑜猶豫轉(zhuǎn)動眼眸。

“就一杯。”尤鴻軒面無表情點頭。

“好。”

張子瑜接過酒杯,抿著杯沿微飲,而尤鴻軒則是瀟灑地一仰頭。

“咳咳。”尤鴻軒咳嗽兩聲,側(cè)頭轉(zhuǎn)向窗外,隨即轉(zhuǎn)了回來。

那副面容變的更紅了,可卻不知道為何,反倒張子瑜看的低下了頭。

剛才那一幕,張子瑜不知怎的想起了一些尚都的傳聞,這些年他時常派人前去打探消息,自然關(guān)于尤鴻軒的就有不少。

他曾聽聞,尤鴻軒從小到大不近女色,他原先以為尤鴻軒可能是個兔爺,不過其間也未曾查到蛛絲馬跡。

可現(xiàn)在看來,難道他……張子瑜想到這,眼角不自覺地撇向尤鴻軒,見對方?jīng)]有看來,便好似第一次看他般仔細打量了幾眼。

不得不說,尤世子殿下這身皮囊生的極好,上輩子入六道怕是跳錯了洞,本應(yīng)是投女兒胎的命。

“也不知道之帆在雨潭山怎么樣了。”張子瑜轉(zhuǎn)動眼珠不在瞎想,將目光投向城外云霧中的山峰一角。

“你怎么老是惦記那半大的娃娃。”尤鴻軒眉頭緊蹙,手中的玉杯微微握緊,隱見裂縫。

他似乎心中還有氣,自己家的軍師,老是惦記著外人,將來戰(zhàn)事來臨,他怎么為自己分憂排難?

“我與他相處多年,于北境同生共死,心里,放不下。”張子瑜認真地說。

“我與你合肥舊城一戰(zhàn),同生共死。”尤鴻軒似在提醒他,隨即仰頭灌下一口悶酒。

“是、是、是,殿下,我這就去軍營檢閱,殿下慢飲。”張子瑜淡然輕笑,起身正要離開。

“慢。”尤鴻軒突然出聲。

張子瑜轉(zhuǎn)身看去,就見尤鴻軒直視著他,緩緩舉起那泛著細微裂痕的玉杯,搖了搖,口中說了句。

“陪我,在飲一杯。”

……

主站蜘蛛池模板: 永川市| 渑池县| 普宁市| 钦州市| 兴业县| 江津市| 泸水县| 林州市| 海宁市| 南丰县| 清水河县| 河间市| 阿勒泰市| 海口市| 衢州市| 石棉县| 紫阳县| 南开区| 饶阳县| 中方县| 叙永县| 太白县| 和政县| 久治县| 永春县| 仁化县| 建水县| 嘉黎县| 黑河市| 山阳县| 灵丘县| 美姑县| 临武县| 沂南县| 沧州市| 娄底市| 万山特区| 顺昌县| 凤庆县| 手游| 洪江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