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好多話想說,才一張口卻化作了吵人的啼哭,這不禁讓陸露覺得一切都在做夢。
前一秒她還是叱咤商場的杰出企業家,她還是坐擁千萬資產的小富豪,她還是人人敬畏的董事長。
現在告訴她,這一切都沒有了,只因為那可笑的車禍,可笑的穿越,她便什么都沒有了,任人嫌棄任人宰割,甚至沒有絲毫的主動權。
天啊,是誰在和她開玩笑。
只是,就算一切都是真的,她還能回去嗎?還是在這個軀體里熬過漫長的春夏秋冬,她如今應該叫……寶春了吧。
多么鄉土的名字,多么沒有創意的名字。
陸露想到這里不禁更加不平,她所有的話堆積在喉中,可是輕輕一吐,便成了停止不休的哭泣,她自己都覺得煩。
王守一溫了水進來,見孩子們哭的熱鬧,心里更是暖暖的,這個家雖然窮,卻越來越有人氣,所謂人丁旺,家族才旺,如今妻子一次得了倆,還是龍鳳胎,這更是讓老王覺得,生活會越來越好的,是老天給他的一種暗示。
只見哭鬧的兒子早被王老太抱起來了,小女兒在一旁沒人管,妻子似乎對兒子也頗為上心,王守一不禁覺得不公平,放了水在床榻邊,自己湊過去抱起了小女兒。
說來也怪,這女娃被自己一抱竟也不哭了,掛著淚的小臉更讓人憐愛,一雙靈動的大眼四處看著,要不是生下來太過瘦小皮肉還沒撐開,這孩子倒也算的上五官清秀,樣貌可人。
王老太一邊喂著水,一邊看著大孫子吧唧嘴的樣子,心里樂開了花,全然忘記了黃氏折騰了一夜,還需要休息。
大丫頭自是個心明的人,不知何時退出屋子去取的紅糖水,剛才在屋內幫忙,聽產婆說生了孩子要喝些紅糖水,她心里便悄悄記下了,剛才倒血水時,便熬了不少。
寶花端著熱騰騰的紅糖水放到娘親黃氏面前,道:“娘,喝些這個長力氣?!?
黃氏定睛看去,心里一暖,再看看寶花丫頭一夜沒睡眼圈子都黑了,生了這樣一個乖巧懂事的丫頭,黃氏心里也便覺得值了,她淺淺笑著,湊上碗邊喝起來。
幾口熱糖水下肚,舒服了不少,黃氏只覺得眼皮犯困,不自覺的便閉了眼。
王老太識趣的哄了孩子睡著,將大丫頭和兒子一并拉出了屋。
此時,天已經大亮,漫山的妖嬈,溪流輕淺柔軟,褪去冬的冰封,在春風里漸漸蘇醒,金色的陽光撒了滿村柔美的一層薄紗,遠遠望去綠色與金色交相輝映,風過,吹散滿山的花瓣,處處芬芳。
仿佛空氣中都帶著喜氣,王老太交代著兒子:“宰只雞給端秀補補,女人生孩子最是傷身。”
“娘,你放心吧。”老王滿面堆笑,隨即朝雞窩走去。
大丫頭連連打著哈氣,卻沒想王老太裝沒看到,隨即拍著她的頭道:“懶丫頭,還不快去幫你爹,順便燒水做些吃的?!?
“那奶奶您呢?還要守著娘嗎?”大丫頭寶花說道。
“我當然是去躺會啊,一夜沒睡我這把老骨頭都要散了?!闭f著,王老太便連連打著哈氣往自己屋內走去。
看著王老太的背影,寶花沒好氣的撅著嘴道:“我也一夜沒睡呢?!?
王家雙胞胎之喜在花坊村不脛而走。
王守一挨家挨戶的傳播著自家的喜訊,沒過半日,便把整個村子都通知了一遍。
平日里王守一樂于助人,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大家也都為他高興。
大丫頭寶花本打算干完活睡一覺,卻不想鄰居張大娘帶著兒子來賀喜,父親又不在,只得自己招呼著。
張氏沒敢進屋,只隔著門簾望了眼寶花娘,看著床榻上黃氏睡的香甜,便退到外屋和寶花聊起來了。
寶花沒什么精神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倒是張氏的兒子吵著要看小弟弟和小妹妹。
這時,王守一也跟著回來了,一見張氏擱在桌上的雞蛋,不禁上前客氣道:“這是做什么,快拿回去?!?
張氏平時也是個熱心腸子,趕忙推著:“王大哥,這是我給妹子準備的雞蛋,平日里你也沒少照顧我們,就算是小意思?!?
“這怎的好意思,”王守一趕緊推辭道:“鄰里之間照顧是應該的。”
王老太聽著動靜也爬起來了,進屋一看是張氏,心里不免露出幾分不高興。
村里誰不知道張氏是寡婦,年紀輕輕死了男人,自己一人帶著孩子卻能將日子過的殷實富足,自是人人茶余飯后的閑談,難聽的話王老太不是沒聽過,心下早就叮囑過家人和她不要來往,卻不想這女人偷著空就知道往她家里來。
張氏倒也看出了王老太不歡迎,上前賠笑道:“老太太好福氣啊,王大哥給您一下添了兩個,真是可喜可賀?!?
王老太冷著臉,抬頭瞪了眼兒子,隨即哼道:“誰是你王大哥,莫要叫的那么親熱,讓外人聽了去又不知道怎么嚼舌頭根子?!?
王老太的話難聽,王守一和張氏同時尷尬起來,王守一趕忙推了推母親的胳膊小聲道:“娘,人家是來給咱家秀兒送雞蛋的,您別這樣說?!?
“幾個雞蛋就把你給打發了,難怪人家背后戳你脊梁骨。”王老太不高興的瞪著兒子。
“老太太,大哥是好人,誰個會戳他脊梁骨啊。”張氏臉上帶著笑,舉手投足都是禮貌。
張氏的話讓王老太更加不待見,她看著張氏涂著脂粉的臉,冷笑道:“莫不是你忘了上次我兒子幫你修雞籠的時候,村里人是怎么議論的吧,我這輩子行得正,我自問對得起王家,卻不想讓你扣了一盆子屎?!?
張氏自然知道王老太生氣的事,寡婦的日子不好過,其實那日只不過是王守一路過而已,順手幫了個忙,沒想到卻惹來不必要的閑話。
張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默了聲,想起沒了男人的日子自己也算是安分守己,憑借著丈夫家的養殖技術,倒也過的殷實,可是偏偏外人不理解,竟給她按個拈花惹草的帽子,覺得她的一切都是靠姿色獲得的,為此她也很是委屈。